林老师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先去听听公正的第三方怎么说。
她走到那个工作人员面前问,工作人员十分给力,直接就跟林老师说:“这位老师呀,你说说你们这群学生怎么这么没素质呢,人家小姑娘的碎钻项链,看起来值钱的不得了,另外一个女孩子怎么说拿就拿,当时我还有点奇怪,我觉得不是那丫头的,她还非一口咬定是自己的。还好人家小姑娘机灵,自己找回来了,不然我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
碎钻项链呢,想想这得多贵,他?们现在结婚能要个三金都算是牛气?的,这小姑娘身上居然有碎钻项链,真是有钱人,惹不起。
林老师被说了这么一通,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弄明白事情的经过,叹了口气要去解决慕芙跟彭玉的“官司”。
她记得这俩还是亲戚,真是越想越头疼。
她走回去,先义?正言辞的批评教育了彭玉好几分钟,之后又转头问慕芙:“慕芙呀,你看这个事情,我让彭玉跟你道个歉,就这么过去了,怎么样,你项链也找回来了,说不定真的是彭玉不小心拿错了呢。”
“不行。”慕芙看着很乖巧,但语气很坚决的拒绝了林老师的泥巴和稀泥,“林老师,彭玉今天能偷我的碎钻项链,明天还能偷其他同学的东西,这要是就这么简单的过了,让其他同学怎么想。”
顾沄玲在一边帮腔,“对呀林老师,您不处罚彭玉,我也会担心我的东西,我虽然没有碎钻项链,但也有之前的手镯,这东西我以后都不敢带来学校了。”
林老师盯着彭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把家长给请来。
但不想,这请家长还请出问题来了。
彭玉的妈妈慕安宁被警察带走,父亲找不到人,彭玉一时间没人管了。
林老师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慕芙就在她的办公室,听到林老师在电话里那般震惊的说那些事情,心里有了种预感,慕笙,大概已经动手了吧。
彭玉也听到这个事情,只觉得“轰——!”的一下子,全部血液都流到了头上,厉声尖叫:“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师你一定是打错了。”
林老师显然也被这个消息吓蒙了,立马跟着就说:“彭玉你先别着急,老师再问问看,彭玉你那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亲人?”
彭玉明显被吓蒙了,尖叫的让老师给她家打电话,她要自己问问看,她不相信这个事情。
慕芙默不吭声的走到旁边老师的工位旁,有礼貌的问:“老师,我可以打个电话回家问一下情况吗?我爸爸是彭玉的大舅,说不定知道一些?事情。”
那是教别的班数学的老师,明显听出来情况不妙,也没拦着慕芙,主动让她拨号。
慕芙打通了慕正国办公室的电话,好半响才有人接,接的人还不是慕正国,是侯副官,侯副官叹了口气,跟慕芙说:“慕芙小姐,实?在抱歉,军长这会儿有急事离开了,像是家里出事了,您有什?么事情请告诉我。”
“没什么。”慕芙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也就没多问,跟侯副官留下两句交代后就挂上了电话。
她挂上电话,看到旁边的彭玉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刚刚在打电话的时候隐约能听到那边接听彭玉电话的人是警察,警察跟彭玉说了事情,由不得彭玉不信。
林老师一脸为难的看着彭玉和慕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慕芙说:“慕芙,这个很抱歉,彭玉家里出了事情,她长辈可能一会儿来接她,你项链的那个事情……”
“嗯,我知道。”慕芙顺着林老师的话?说下去,面不改色:“那之后等彭玉家里的事情完事了再说。”
但完事了,谁知道彭玉还在不在这里。
林老师叹了一口气,拍拍慕芙的肩膀安慰她。
所幸他们今天的课时预备的是体检,下午都是些不重要的副课,两个孩子在这里耽误耽误也没什么。
看彭玉哭得很惨,林老师就让彭玉先在自己办公室等着,想自己安慰彭玉几句的时候,恰好有别的年级组的人来找她,林老师应声出去。
慕芙不动声色的走到彭玉身边,扯着从老师的桌子上拿下来的卫生纸,递到彭玉面前,声音抬高些?:“别哭了,擦擦眼泪。”
她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凑到彭玉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就如同一条线一样,“彭玉,你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委屈,是不是很怕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你?做罪犯的女儿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们从前怎么骂慕笙的,就要怎么还回来,我等着你也尝尝那些排斥和鄙视的有色目光。”
她声音放得很轻,除了她只有彭玉能听到。
彭玉一下子就被惹怒了,猛然站起来推开?慕芙,脸都气红了,愤怒的说:“你走开,你凭什么这么说。”
慕芙委屈的看着彭玉,“我好心好意的安慰你让你擦眼泪,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推门而入的林老师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走到慕芙身边安慰她:“慕芙,彭玉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可能听不进去你的安慰。”
林老师看着彭玉,又叹气,彭玉这孩子,可怜倒是挺可怜的,就是很多做法太招人讨厌了。
慕芙做出受害人的委屈可怜的样子,眨了眨大眼睛,咬着红红的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还是没有哭出来。
彭玉见状,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老师,刚刚慕芙在我耳边说我是罪犯的女儿,她,她才是骂人污蔑人的那个!”
林老师分明没有听见慕芙说的那些话?,叹息的看着彭玉,觉得彭玉这孩子真是……现在要不改改,将?来在社会上没办法混呀。
午休的时间一晃而过,下午上课前有人来接走彭玉,她匆匆一瞥,来接彭玉的是慕保国。
放学的时候,孙荣开车来接她,跟她说:“小姐,军长让我把你送到四合院那边,他?们今晚都在那边。”
“好。”慕芙意识到了什?么,没多问就跟孙荣去了四合院那边。
九月的时节,四合院搭的葡萄架子上种的葡萄都已经熟透了,桂花飘香,闹市中取幽静田园之意,原本该恬静美好,但慕安宁的事情给四合院蒙上了一层阴影。
出来接慕芙的是慕正国,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出事,慕正国心里也很担忧,出来找慕芙的时候带着愁容,叹了口气,安慰她:“小芙,没什么事情的,咱们吃完饭就走,你先进去看看你奶奶,她病了。”
慕芙愣了下,问:“奶奶怎么病的?”
“她听说你慕安宁姑姑被带走就病倒了。”慕正国叹了口气,“去医院看了,说身体上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时间太过悲痛,要好好休息静养。”
慕芙听着这个,心里面有点复杂。
这么多年,慕奶奶对她也不错,没因为她是个过继的女孩就疏远她,每次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她,偶尔慕爷爷对她吹胡子瞪眼教育她的时候,慕奶奶还会帮她说话。
算是对她不错的长辈。
但她冷眼旁观,把慕安宁惯成这样的,也主要是慕奶奶。
三个男孩都是慕爷爷负责教育的,慕爷爷信奉棍棒下面出孝子,男孩有点调皮就开?打,倒是养出了三个比较成器的儿子。
但慕奶奶不一样,她教育孩子狠不下心,自己心软惯着孩子,从来不严厉的管教慕安宁这个女孩,慕安宁小的时候在家里简直无法无天,等慕爷爷察觉到慕安宁这样下去不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救慕安宁的性格了。
说来,也算是慕奶奶一手把慕安宁惯出来的,此时慕安宁出事,慕奶奶顿时禁受不住打击的倒下。
她心里有点复杂,也很担忧,跟着慕正国进去看慕奶奶。
慕奶奶躺在里屋,床边坐着二叔母,慕奶奶仿佛在知道事情的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脸上多了几条深刻的皱纹,那是多少海蓝之谜都抚不平的纹路。
她走过去,关切的叫了声:“奶奶。”
听到她的声音,慕奶奶勉强睁开?眼睛,声音很虚弱,“是小芙来了呀。”
她点点头,坐在床沿,关切的问:“奶奶您怎么样了?医生说您要多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怎么可能不想太多。”慕奶奶叹了口气,人心都是肉长的,总会有亲疏远近,也会偏心,慕安宁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最疼的就是慕安宁,现在女儿出事,她整个人就好像被压垮了一样。
慕芙沉默了下来。
慕奶奶用颤抖的双手握住她的手,“小芙,你说小笙他?怎么那么狠心,安宁她,好歹看着小笙长大。”
慕芙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个时候都想办法替慕安宁找遍理由,不反省慕安宁做错什?么的慕奶奶,感觉有种寒气?从心里冒了出来。
慕奶奶是怎么能说出慕安宁是从小看着慕笙长大这种话?的。
慕安宁分明是慕笙成长路上的一把尖刀,扎的慕笙鲜血淋漓,害的慕笙背负着杀人犯的儿子这个名头,沉郁了好多年。
慕笙的父亲是杀人犯这件事情的传播速度,快的让人难以想象。现在回想起来,里面应该有慕安宁不少功劳。
慕安宁怕别人翻出当年的事情,尽心尽力的把苏煜唐说成一个一无是处的杀人犯,这样的慕安宁,何曾给过慕笙一点安慰。
她觉得心寒,想把手从慕奶奶的手里面抽出来,但看着慕奶奶灰败的脸色,忍了忍还是没有那么做。
慕奶奶,其实也只是个风烛残年,可能要白发人看黑发人进监狱的老人,她不能对一个老人太过苛刻。
她坐在床沿,没回答慕奶奶的话?。
慕奶奶没有就此甘心,她甚至还拉着慕芙的手说:“小芙,我记得你从小就跟小笙关系最好,你,你看着去找找小笙,让他不要那么绝情绝义?,放过安宁好不好?”
慕芙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说:“奶奶,这些?都是法律规定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现在证据已经交上去,木已成舟,就算没有,她也不会为慕安宁开?这个口。
慕笙对她好,不是她利用这份好来肆意对他提要求的资本。
她不可能让慕笙为了她,放弃报复慕安宁。
慕奶奶握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小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笙他?为什么还要追究这件事情,他?不说不就是行了吗?现在只要他?不说,我们就还能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你去找他,去跟他?好好说说!”
二叔母看慕奶奶情绪不对,连忙安抚对方:“妈,小芙这么大的人了,都懂这些?事的,您别担心。”
她一边说一边给慕芙使眼色,意思是让慕芙随意安慰慕奶奶两句,别激怒了老人。
慕芙心里面也压着火气。
她不是有心想要顶撞长辈,但慕奶奶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什?么叫她求就行,这个老人嘴里面口口声声的说关心慕笙,到底有几分是真心。
慕奶奶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又有几分是真心。
到底抵不过血脉亲情。
她很心寒,但顾及着长辈没有反抗。
“别说了。”门口又传来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慕爷爷站在门边,整个人好像也老了几岁一样,“偷来的,到底是偷来的,安宁自己不知道珍惜,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你现在叫小芙去劝也没用。”
慕芙惊讶的看着慕爷爷,没想到临到头,替她说话的是这个一直重男轻女嫌弃她的慕爷爷。
慕奶奶听后,泪水无声的从两颊滑落,表情格外的悲伤,看着慕芙还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了。
“都出来。”慕爷爷跟房间里面的几个人说,“让婉棠她自己歇会儿。”
屋子里面其他几个人都走出来,慕爷爷在房间里面坐了会儿,也出来了。
众人都坐在屋子里面,除了慕保国去外地上学的孩子都在,气?氛格外的压抑。
在这压抑之中,慕爷爷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问:“彭章呢,往日里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怎么一有事就跑不见了?!”
“找着了。”门口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慕保国带着大受打击失魂落魄的彭玉回来,有气?无力的说:“在看守所里碰到了,彭章正在跟安宁闹离婚,死活不肯回来,连女儿都不管了。”
慕爷爷被气?得翻白眼,慕正国连忙上去安慰。
好半响,慕爷爷才喘过来一口气,声音里压抑着沙哑的愤怒,“听说都是彭章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如果不是彭章给小笙提供了证据,小笙又哪里会这么做……”
彭玉原本呆若木鸡的听着没什么反应,但在听到慕笙和父亲的名字之后,明显尖叫出声,“不可能!不是爸爸,是慕笙,慕笙那个死洋鬼子,杀人犯的儿子!”
慕爷爷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走到彭玉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彭玉。
慕爷爷虽然年事已高,但保养得好,目光仍然十分凌厉,看着彭玉的时候也格外有气?势。
常年的积威让彭玉比较怕慕爷爷,她咽了口口水,白着脸看慕爷爷,嘴里面不停地小声狡辩:“就是慕笙和慕芙他?们不对,爸爸不会抛弃我的……”
慕爷爷狠狠地给了彭玉一巴掌,“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彭玉被打偏了头,回过神来就开?始嚎啕大哭,但这里面没人想听她哭,慕爷爷说:“这段时间就让她留在我这里,我好好管教管教彭玉,再这么下去的话?,她又是一个安宁。”
众人都沉默了。
彭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慕爷爷的话?更加害怕,左看看右看看,哭着去找慕保国,“二舅,我,我不想住在爷爷这里,我要找爸爸,找妈妈……”
慕保国叹了口气,安慰彭玉,却绝口不提跟慕爷爷求情的事情。
慕正国走过来,拉着慕芙去了里面的屋子坐着,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也叹息,没有多问她,只是说:“等等吃完饭咱们就走了。”
慕芙看着慕正国严肃又灰暗的脸色,小心的问:“爸爸,安宁姑姑的事情,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慕正国苦笑,“安宁自己做错了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当年我就劝她去自首,让别人顶罪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但安宁她不愿意,这么多年了也执迷不悟,害了慕笙一家,也害了自己。慕笙的父亲是个翩翩君子,才华横溢,却偏偏因为慕安宁入狱,现在想来……有的时候冥冥中也自有天意。证据确凿,安宁自己都在看守所认了,我们也只能上下打点关系,努力让少判几年,或者?说让她在牢里面的日子好过些?。”
慕芙垂下头,没再问了。
慕正国说:“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之后晚上有事不回来,这几天可能都不会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嗯。”慕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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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彭玉没去学校,偷东西的事情就被这么搁着了。
慕芙照常上学放学,有什?么谣言也当做没听到。
直到周三的时候,参加竞赛回来的韩致远跑过来找她,劈头盖脸的问:“慕笙转学了,你知道吗,他?为什么转学?”
慕芙沉默了下,回答:“我知道他?要转学,但不知道为什么转学,你想知道,不如去问问他。”
韩致远盯着她的脸,仔细看她的反应,看到她只是沉默后,挠挠头,小大人似的感慨,“你们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慕笙对你那么好,又怎么舍得离开你,又为什么会忽然转学?”
慕芙没回答,心中盘算着时间,发现……好像距离慕笙离开B市的时间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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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里,慕笙冷眼看着那个不过进了看守所几天就苍老了十来岁的慕安宁,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的父亲。
他?见过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跟他?有些?像,却比他?成熟稳重很多,英俊儒雅,很有书卷气。
他?父亲在牢里面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对方故意折腾他父亲,不让苏煜唐对外联络,也不知道苏煜唐究竟如何。
想到苏煜唐,慕笙就觉得慕安宁丝毫不值得同情。
慕安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蜡黄的脸色,半吊的双眼看着慕笙,目光格外的怨恨狠毒,“慕笙,那么多年我都让你好好活着,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要知道,你当时独自来B市的时候不过几岁,我弄死你轻而易于。”
慕笙冷冷地回答:“你不是好心,是因为我外公警告过你。我外公虽然不见得多么关心我,但我到底是他的亲外孙,动他的亲外孙,无异于打他?的脸,外公不会允许你这种小人物打他?的脸的。”
慕安宁顿时张牙舞爪的,想从椅子上起来,恨不得透过审讯室厚重的玻璃扑到慕笙的面前去挠花慕笙的脸。
旁边的警察厉声喝道:“老实?点!”
慕安宁立刻像老鼠见了野猫一样怕了,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咬紧牙关才问出来一句:“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慕笙没有丝毫温度的看着慕安宁,就如同在看一个死物,他?平静的说:“我来看你究竟有多惨,看到你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他?看完慕安宁狼狈的模样,就没有兴趣继续留下来,拿着东西转身离开?。
但此时慕安宁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尖叫着跟慕笙说:“你等等,快留下来,你要怎么对彭玉?!你放过彭玉!”
慕安宁虽然平日里对彭玉格外不耐烦,但到底是亲生的母女,慕安宁在这种时候,最关心的还是彭玉。
慕笙眼皮都不抬的回答:“彭玉自己要作孽,我没理由放过她。”
放了彭玉,让彭玉继续偷慕芙的东西?
绝对不可能。
慕安宁剧烈地挣扎起来,表情扭曲:“慕笙你不能这样,你放过彭玉,放过她,她是你妹妹呀!你要是不放过她,我诅咒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诅咒你不得好死!不,你等等,慕笙,我,我求求你放过彭玉吧,彭玉那么可怜,彭章还要跟我离婚……”
慕安宁从诅咒到哀求,不停地在挣扎,叫着慕笙,但慕笙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个人可怜,从来不是他可以被原谅可以被放过的理由。
他?不接受任何道德绑架。
慕安宁被不耐烦的警察拉走了,审讯室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一把常年使用,已经磨的光亮的椅子。
慕笙走出昏暗的看守所的时候还是上午,阳光刺入他的眼睛,他?觉得眼眶很酸涩。
算算时间,他?已经有四天多没有看到慕芙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这里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她。
他?想她,担心她,却不敢去看她,怕他?出现会给她带来麻烦。
他?抿着嘴唇,眼神黯淡下去,缓步走下看守所的台阶,打算坐车离开?。
一个人忽然从斜里窜出来挡在慕笙面前,他?苦苦哀求慕笙,“慕笙我求求你帮帮我,慕家人好像知道是我出卖的慕安宁,停了我的工作,命令我回去,还要查我存折上那十万块的来源,觉得是我受贿来的,要把我的钱冻结,你帮我,不然我就把你给我写的那个字条宣扬出去,你买我的消息,也是犯法的。”
“是吗?”慕笙冷淡的回答,“先不说我花钱买照片是否犯法,就说那张字条,字条不是我写的,随便你如何告。”
“什?么?!”彭章愤怒的瞪着慕笙,此时的彭章胡子拉碴,脸色憔悴,竟没比看守所里的慕安宁好多少,两个人依旧很有夫妻相,“我亲眼看你写下来的,分明就是你写的!”
“你亲眼看到的?”慕笙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彭章,带着嘲弄,“你何时亲眼看到的?”
他?说完,没理会呆若木鸡的彭章,绕过对方的身体就离开?。
彭章白着脸回忆那天的事情,慕笙他?,好像从未当着他?的面写,是背着他?写的。
但是当时只有他?们两个,那张字条不是慕笙写的,还能是如何来的。
等他?反应过来还想叫慕笙的时候,却看到慕笙已经离开,而他?却找不到对方。
彭章这才意识到,原来要那么多的钱不一定能够做出什么事情,那么多钱也要能花才行。
愤怒的慕家对付不了慕笙,就把怒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慕笙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彭章抱头蹲在地上,表情里满是不甘和怨恨,他?不能让慕笙就这么轻松地躲过这件事情,他?要让慕笙也尝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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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慕芙下车走到校门口,被一个眼熟的人拦下来。
她冷眼看着彭章,彭章脸色憔悴,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表情中透着压抑的疯狂,她戒备又疏远的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彭章把照片塞到慕芙的手里面,眼神中夹杂着狠毒,“这是你那个‘慕笙哥哥’写给我的。”
慕芙低头,看到照片上拍着一行字据,字据上的字笔锋有力,带着一种张扬。
并不是慕笙平时写字的风格,最起码不是慕笙右手写字的风格,彭章没办法说这个字条是慕笙写的。
她轻描淡写的跟彭章说:“这不是慕笙写的。”
彭章不敢置信的看着慕芙:“不是他写的,不可能!”
他?,他?亲眼看到慕笙背过身去,之后就有了这个字条,怎么可能不是慕笙写的!
“就不是。”慕芙很肯定的回答。
这是慕笙左手写出来的字,跟右手写的有明显的差别,让其他人看不出这是他的字迹。
彭章大受打击一样的后退了两步,摇头,“不,这不可能的,这一定是他写的……”
这是他手里唯一的证据了呀!
他?当时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太过紧张大意,没有留下胶片或者?照片的底版就把照片给了慕笙,现在想来,他?当时真是太蠢了。
都是慕笙,都怪他,一定是他算计好了的!
彭章的心冷下去,忽然咬牙,恶毒的对慕芙说:“你知道,你口中的那个‘慕笙哥哥’是多么的心狠手辣,阴谋算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