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唇舌为剑

这?场雨终究没有等到晚上就下了!

林砚贪玩,下学后与学堂的寄宿生去校场蹴鞠,晚回来一小会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他本想趁着长姐没有注意到自己,偷溜回自己院子,擦干头发换了衣服糊弄过去。不料林云星揪着他去沐浴更衣不说,又让人去煮姜汤。

林砚打小就讨厌姜的味道,听?到要喝姜汤,哀嚎道:“我不想喝姜汤!”

“若不是你贪玩,就不会淋到雨要喝姜汤了。”因回来的早,林黛玉并没有淋到雨,这?会儿见弟弟“倒霉”,全然没有姐弟爱的落井下石。

“我带伞了,谁知道雨下那么大。”

“这?天阴了一整日,傻子都?知道要下大雨,就属你贪玩要下雨了还跑去蹴鞠。”

林云星打断了小姐弟的拌嘴,催促道:“好了,阿砚快去沐浴。穿着这?身湿衣服,别一会儿吹了风着凉了。”

“长姐,黛玉欺负我。”林砚甚是委屈。

“玉儿说错了吗?明知道要下大雨还跑去玩蹴鞠?”林云星捏了捏他的耳朵道,“你呀,也不要总这?般贪玩。”

见林云星不帮他,林砚委委屈屈地去沐浴换衣服了。

“玉儿,你已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嘴上不饶人。阿砚是你弟弟,他不记仇,不表示你就可以不好好说话。真因为?是一家人,态度更不能差。你啊,说话总是这?般夹枪带棒,可不是好习惯。”

林黛玉嘟着嘴不说话。

林云星知她不高兴,却没有安慰,免得妹妹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转而道:“这?个时节下雨还有些阴寒,等姜汤熬好了,你也喝一碗。”

“我又没淋雨!”

林云星抓着她的手搓了搓道:“你看看这?手凉的,吹了寒风,喝碗姜汤发发汗,没什么坏处。让你好生习武,你总是不用心,但凡有几分内力?护体,也不必让我担心。”

“阿姐,我不喜欢习武。”

“我也没让你练成什么武林高手啊,只你与阿砚生来体弱,习武可强身健体这?才督促你们习武。”

林黛玉挨着姐姐道:“我如今也不会时常生病了,这?手凉脚凉就是天生的毛病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云星捏了捏她的脸,没接她的话。

林黛玉想要再“挣扎”一下,狂风吹开了虚掩的房门,屋内的灯突然灭了。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找火折子点灯,天空突然一声炸雷,伴随的闪电霎时照亮了屋子,林黛玉吓得一下子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啊——”

“不过是打雷罢了,怕什么?”

司琴帮腔道:“姑娘,方才那声雷怕是落地了。”

“嗯~”林云星安慰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站起身:“倒是许久没有见过这?般大的雨了。”

丫鬟正要关门,见林云星站在门前,便停住了手下动作。

司琴笑道:“春雨贵如油,眼下下这?一场雨倒是恰到好处。”

林云星不种地,于时节并不十?分敏感,只觉得这?场雨下得让人心慌。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林黛玉借着打雷下雨自己睡害怕这?个理由,得到了与长姐同宿的机会,气?得林砚直跳脚。这?一夜外面风疏雨骤,林黛玉睡得颇为?香甜,林云星反而半宿没有合眼。

纵然不曾睡好,林云星也如往常一般时辰起身练剑。推门而出,便见外面的雨已停了,经了一夜风雨摧残,院中花木折损不少,依旧傲立于枝头的便分外显眼。

待林黛玉和林砚起身用了早膳要去学堂,太阳已经出来。阳光照在挂着水珠的枝叶上晶莹剔透,就连空气?都?带着草木清香,分外清新?。

“这?雨下得真好,夜里全下完了。”林砚兴高采烈道,“下午又能蹴鞠了!”

林云星叮嘱道:“今日是个好天气?,却也莫要贪玩。”

“知道了,阿姐!”林砚老实应了,带着书?童去隔壁学堂。

林云星昨日让人递了消息给?柳湘莲,约了柳湘莲今日在府中谈事情。送了林黛玉和林砚小姐弟出府,林云星处置了一些琐事,便等着柳湘莲上门。

不想柳湘莲没来,叶逍倒是先来了。

“林姑娘,殿下让我转告你,庆安侯施超死?了。”

“施超死?了是什么意思?”林云星有些诧异。

安庆侯施超,若非赐婚之事,林云星一时半会都?不记得京中有这?位侯爷。

“施超昨夜被人刺杀于家中,因那场大雨,痕迹都?已经被冲去。但京兆府仵作验尸后,说施超是被一个用剑的高手一剑穿喉。”叶逍急声道,“殿下疑心凶手是冲着林家和您来的,便派我先来报信。”

“用剑的高手?”

世?上用剑之人不少,但眼下在京城之内,名?声最大的只有两个人:徒元义和林云星。

徒元义闻名?是因他身为?皇子,不争权势,却一心追求剑道。不仅追求剑道,还有一手超过禁军教头的剑法。林云星的声名?自然是来自于去年京郊的那场厮杀及元宵灯会的截杀事件。

林云星不及问个详情,司琴便进门道:“姑娘,京兆尹递了帖子要见您,他们已经在府外来势汹汹,怕是来着不善。”

“京兆尹宋真,他来见我?”

“宋大人指明了要见姑娘。”

“这?倒是有趣了!”林云星与叶逍道,“看来他们的手脚很?快,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了。”

“京兆尹敢找上门,必然是有了什么把握。”叶逍担忧道。

“我明白,你先回去,这?里我能应付。”林云星与司琴吩咐道,“请宋大人二堂叙话,我去换身衣服再见客。”

“诺!”

林云星到了二堂,府上的丫鬟已经奉了茶。只宋真那杯茶并没有动过,他身后还站着配着刀剑的衙役,面露凶色,难怪司琴说他们来者不善。

林云星进门先与宋真见礼,分宾主入座,便开门见山道:“宋大人公?务繁忙,忽然来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下官今儿遇到一桩人命案子,想请林姑娘帮忙解惑。望林姑娘能不吝赐教,若有得罪之处,也尽请见谅。”

“您客气?了,助衙门破案是吾等分内之事。只大人您想请教破案之道,理应寻我父亲才是,为?何会来寻我?我一介小女?子,若说与旁的女?子有什么不同,大约也就学了些武功,在断案一道可没什么见解。”

“下官要请教姑娘之事,正与武功有关。”宋真挥了挥手,他身后的衙役便捧了一截门栓给?她看。

林云星瞥了一眼,笑道:“大人这?是何意?”

“凶手是用钢丝勾动门栓开门入室,再以剑杀人。”宋真道,“下官有幸办过京郊那件案子,见过凶徒的尸首,知道林大姑娘善于剑法,似乎也善用钢丝类的武器,便想来请教一二。”

“大人既亲眼见过死?于我手下的人,想必也很?清楚我出手如何。京郊之事距今未过一年,想来当初验尸的仵作尚在京兆府,难道没有发现其?中区别吗?”

“京郊一战,听?闻林大姑娘佩剑尽折,想来换了新?剑也未可知。京兆府上下并无接触过用剑的顶尖高手,想要分别其?中区别不易,故此下官才来请教一二。”

“宋大人今日来,难道不是将我列为?疑犯,想要讯问吗?”林云星笑道。

“不敢!您是未来的郡王妃,下官岂敢冒犯。”

说什么不敢冒犯,林云星可不相信。莫说她与徒元义的婚事,宫里已经下了明旨,仅凭她侯爷之女?的身份,若没有依仗宋真也不敢这?般直接上门。宋真敢来,要不是那桩命案有“证据”指证她,要么就是宋真受人指使,且指使之人身份远在林家和徒元义之上。

“莫说是未来郡王妃,即便是郡王妃,亦或是信郡王在这?里,宋大人有人撑腰,又何足惧?那人是谁,我也猜到了几分,只当给?他一个面子。”林云星回身与司剑吩咐道,“将我的佩剑取来予宋大人一观。”

宋真没有说话。

司剑取了剑来,林云星当众将剑拔出,看了看剑身。尚留下一段剑刃未拔出时,忽由将剑按回了剑鞘,交给?了宋真:“这?把剑是京郊一战伤愈后新?换的佩剑,虽锋利可惜尚未饮血。”

“此剑未饮血?”宋真细细地检查了佩剑,“下官听?闻花灯会上,林大姑娘救了小皇孙,莫非当时并未佩剑?”

“宋大人也说了是花灯会上,我既是去赏灯,那一日自然不曾带剑了。”

“您是侯府贵女?,想来府上不止这?一把剑吧?”宋真试探道。

“宋大人莫非是要在侯府抄检一番?”

“下官不敢!”宋真将剑放回桌子上,“听?闻您与庆安侯府有隙?”

“宋大人这?个听?闻何处而来?”林云星好奇道,“我林家与庆安侯府从未打过交道,何来有隙?虽说两家都?是侯府,然我林家乃是书?香传家,庆安侯府以武立世?,素日并无往来。”

“可下官听?闻当初陛下——”

“陛下什么?”林云星笑盈盈看着宋真道。

宋真一滞,意识到这?件事是不能说的。庆安侯世?子施继宗才在他手上判了流放千里,若他敢说皇帝曾经有意将林云星赐婚给?施继宗,不仅得罪林府、信郡王,也会为?皇帝招惹事端。

“下官求教,在京城之内,除了您之外,还要谁能够潜入庆安侯府刺杀庆安侯这?样一位军侯?”

“宋大人这?话问的玄妙,天下高手众多,我习剑,莫非就一定要认识所有高手?且我方才说过了,我家与庆安侯府素无往来,那庆安侯武功是高是低尚且不知,如何推测何人有本事杀庆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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