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陆斌摆回了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就跟她进来时差不?多,然后才逃也似地出了他的屋子,转动门轴。
咔嗒——
门锁发出一声轻响,这道她曾经随时随地可以进出的门,今晚之后,她也和?其他人一样,想要跨过它,就只能规矩地敲响后等待应门。
沈盈盈又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机会应该也不?多,毕竟陆斌准备起飞了,她以后也不?会?经常回来,他和?她大概也就此错开。
他会?回到原著中的事业线,而且因?为不再跟叶芳华和李为民对立,他的发展只会更加顺风顺水,而她也会?在这个世界里?重新适合。
沈盈盈叹了口气,心想,这情况也没太坏,起码比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好多了。
陆斌护着她走过最难的几年,她已经考上了大学,这已经足够了,后面的路她一个人也能走。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心塞呢?
沈盈盈惯会自我调整,朝自己暗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伤感是正常的,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
她回到家中,躺上了日思夜想的自家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嘴巴还火辣辣地疼,上唇刚才被咬破皮了。
她抱着枕头,轻轻地舔了舔伤口,唇上一阵轻微的刺痛。
真没想到,平时看着也不?像是这么狂野的人……
沈盈盈在黑暗中跟煎饼似地翻来覆去,最后放弃了,等到破晓鸡鸣声一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拖着行李箱去赶第一班渡船过江。
她本来一共请了两天假,没想到这才一天就又回去了。
到了光州之后,她先去邮局给陆斌发了封电报,告诉他星期六星期天学校组织参观军校,让他这周不用过来了。
从邮局出来后才刚过十点,她直奔学校的方向,在西门外的餐馆吃了碗面,然后回宿舍补眠去了。
现在还是军训时间,整栋宿舍空荡荡,沈盈盈回到寝室时,还发现室友们今天叠了豆腐块。
昨晚一晚没怎么睡,又赶了几个小时的路,她早就又累又困了,把行李箱往床边一靠,直接倒头就睡。
今天是军训内务检查日,学员们吃完饭后,都各自回宿舍严阵以待,一边等着教官的到来,一边不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先行自查,争取在教官来到前达成完美,让教官打个高分。
关海燕等人回来时发现宿舍门没锁,推开后就发现,之前说请假回家的沈盈盈竟然已经回来了。
内务检查已经开始,关海燕连忙跑过去将沈盈盈叫醒:“春晓,起来了,今天要检查内务,待会?儿陈老师和?王教官就要过来了!”
“啊?”沈盈盈才睡了两个多小时,睡得正熟就被喊醒,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但还是听清楚了舍长的话,只得打着呵欠爬起来整理床铺,搞完后坐在书桌旁,等着老师来检查。
不?管什么时候,集体荣誉感都很被看重,尤其是这个年代。尽管只是小小的内务检查,但每个宿舍都想拿到标兵内务的荣誉。
王子雄拿着打分板一个个宿舍检查过来,来到203时,所有人都积极地欢迎他,只有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书桌旁,撑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沈盈盈也听到了声音,往门口看了看?,就看到王子雄跟扫描仪似地检查每一个细节,而她的室友们正一脸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表情随着他在打分板上写写画画而变化。
她心想,这么紧张干什么,这检查又不会?影响学分。
王子雄往里?走,已经到了她的位置,她站起来往旁边让了让。他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颈侧上,顿了一顿。
沈盈盈披散着头发,低头的时候,颈侧那点痕迹就被挡住了,只有抬起头时的瞬间,才在头发里?露了出来。
王子雄不?动声色地打完分,见她又爬上了床睡觉,走到宿舍门时跟关海燕说:“十分钟后你让陆春晓到楼下找我。”
关海燕马上应下,等他检查完剩下几个宿舍,到了楼下时,果然看到了树下已经来了人。
沈盈盈这才刚挨上床,又被舍长喊了起来,一听是王子雄找她,她本来不想去的,但关海燕显然把教官的话当作军令了,又是求又是哄,她实在顶不?住了,就想着干脆速战速决,下了楼来。
高强度军训下,所有人都抓紧时间休息,内务检查完之后,学生们都马上睡觉了,楼下非常安静。
她靠在树上,抱着手?臂,一脸不耐烦:“大哥,我今天是请了假的,有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吗?非要?——”
“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沈盈盈一愣,顿时就没了下半句,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想去捂一下脖子,但又忍住了。
她今天走得匆忙,黑灯瞎火的也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脖子上是什么情况,但刚才在宿舍也没人问她,那应该也不?是太显眼……吧?
王子雄低头看?着她:“回话。”
昨晚那事本来就是糊涂账,沈盈盈自己都算不?明白,心情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没好气地说:“这跟你又没关系,少管我。”
她觉得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
她当年亲手?挖掘了小陆斌这潜力苗苗,亲手改边了他被陆家村抛弃的命运,想当然地觉得他是她的SSR卡,他会?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后来这苗苗长着长着,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了,也不?要?她操心什么,她还觉得自动波什么的也挺好。可现在如果有人问她,陆斌在生意场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印象却只停留在他入黑市的第一天。
而那天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不?止生意场上,就连私下里?,他也有她从来不曾看到的一面。
他一直对她都是温柔又贴心的,如果不?是昨晚阴差阳错,她根本不会?知道他也有凶狠粗暴的时候。
她跟他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她知道这几年里的他都是真实?的。
但人是会变的。陆斌变了,却不忍心让她发现,依然在她面前维持着从前那个温柔又贴心的形象。
她当初选他,除了因?为他的天资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原著他没有喜欢的女人,是个莫得感情的复仇机器。
哪个女人会?允许自己男人的青梅竹马在面前悠晃?现在她还能有点位置,以后要是那性.感御姐成为陆夫人了,吹点枕头风,谁知道她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看?大佬昨晚那架势,都不知道跟那御姐好过多少回了。
沈盈盈越想越气,她这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丢了个说好罩她一辈子的大佬,还丢了初吻赔了一箩筐豆腐。
男人果然就是大猪蹄子!
沈盈盈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不?然瞌睡虫都要跑光了。
她也不?看?王子雄,直接绕过他:“我先回去了。”
王子雄一把拉住了她,又将?她扯了回来:“你还没说清楚。”
沈盈盈觉得这简直莫名其妙,终于皱着眉抬起头,因?为怕吵到其他学生,不?得不?压着声音:“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不说,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这是我的私事。”
王子雄说:“平时陆斌来的时候,你不?到最后一分钟都不舍得过来,这次请了两天假,一天就回来了,回来就在宿舍睡觉,昨晚没睡觉?在家还睡不好?你脖子上的印子,一看?就是男人的手?弄的,除了陆斌还能有谁?”
不?管她和?陆斌之间如何,那都是她和?他之间的事,她并不?想让其他人插手。沈盈盈仍是那句:“关你什么事?”
王子雄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是你教官。”
沈盈盈刚想说一句“那又怎么样呢”,他又说:“我本来是被安排到Z大的。”
她愣了愣,那句话就这么卡在喉咙中。
“我跟别人换了。”王子雄顿了顿,又补充说,“就在你过年前回袁家后的第二天。”
*
陆斌宿醉醒来时,太阳已经从窗外招进来,都晒到他身上了。他睁开眼看着屋顶,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真实?的愉悦中。
他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说是“好像”,因?为他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简直像是发生过一样,脑海中甚至能闪过一个又一个片段,少女潮红的脸湿润的眼神,在他怀里?微微战栗的身体,还有那漂亮柔软的腰肢。
那细腻光滑的触感,像是还停留在指腹手心一样。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可这一次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晰。
单单只是回想一下,都能让他……陆斌觉得鼻管一热,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摸到了一手?血。
陆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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