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四,也是音乐老师的生日,”虞少淳在纸上快速地写下一行行数据,“根据之前?对她的观察进行系统比对,我们可以算出她在周四的大致轨迹。”
冯周接过?他的纸笔:“音乐老师的活动范围不大,结合学校走廊的平面图可算得她有34.7%的概率下班后出现在办公室,45.2%的概率出现在去音乐教室的路上,而这?45.2%的概率最近因为临近元旦晚会增加,所以......”
他俩异口同声地说:“要想成功,我们必须在她进音乐教室前布置好一切。”
路小南拍了拍手,用尽量温和的语气称赞:“真不?错。”
她一直听着这?两位你一句我一句,接茬搭话都搞得热火朝天,好像在用一个脑子思考一样,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我们的作战计划你是不是已经记得很清楚了?”虞少淳问路小南。
“已经记得比我爱豆的生日更清楚了。”
虞少淳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五点半,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准备,哈利路亚,愿主保佑我们。”
“你什么时候成天主教徒了?”
“偶尔迷信的时候还是要拜一拜的。”
“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冯周说,“不?要搞封建迷信。”
他们三个二十分钟之前?借着不?同?的理由溜出了教室,此时正躲在一间化学实验室里。虞少淳打开后面装试剂的柜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实验台上。
“这?是我们耗时三天做出来的香水,”虞少淳说着,慢慢把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我们尽力?了,效果还不?错。”
盒子里放着一个试管架,上面插满了一排塞着木塞的袖珍试管,盛着颜色各异的液体,从血似的暗红一直渐变到大丽菊的明黄,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绚丽的光。
“好好看,”路小南说,“都是你俩做的?”
虞少淳点点头:“很意外,冯学霸和我对香味的理解居然出乎意料的一致,这?就让我们在选择基底的时候少了很多没必要的争吵。”
“理解不一样也可以省去争吵,”冯周说,“平时我们吵得太多完全因为你是个杠精。”
“彼此彼此,论杠精水平冯学霸可是王者级别的。”
化学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谭远照手里拿着一摞卷子匆匆冲进来:“喊我来这儿干什么?”
路小南问:“老谭,您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贝蒂尔·林德布拉德的生日?那个瑞典有名的天文学家?”谭远照莫名其妙,“他的生日也不?算什么大日子吧?”
他的三?个学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异口同声道:“有病!”
谭远照被推进了隔壁的“准备室”。虞少淳临关门前丢给他一套西装:“穿上,然后出来路小南给你做造型。”
“我可不可以不?穿啊,”谭远照拎着这?套西装对着柜门的反光看了半天,“穿西装我容易紧张。”
“你可以的,不?要紧张。”
虞少淳说着就把外面的校服衣服脱了,露出下面的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他似乎早有准备,又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件暗红色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端端正正地打好领带,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出席高档酒会。
“原来西装还有红色。”
“定?制西装,”虞少淳说,“每年我家都给我和我妹订几套,然后被我妈拉去参加无用的中老年妇女社交活动。”
刚刚出去的路小南又回了实验室里,但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套缀着亮片的晚礼服,脚上踩着一双金色的小高跟,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配套的发簪,衬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冯周面前转了一圈,裙摆和衣袖像蝴蝶一样飞了起来:“我好看嘛?”
冯周第一次看见女孩子穿这样的衣服。
他大部分时间都对“美”毫无概念,但这?套衣服带给他更多的是对“气质”这?种虚无缥缈之物的赞叹。
他张了张嘴,有些磕巴地说:“好,好看。”
“别看了,”虞少淳不知从哪冒出来挡在他面前,“你也换上。”
“我也要换?”
冯周瞪大眼睛看着他,下意识地拒绝:“我就算了......”
虞少淳从他那个无底洞一样的登山包里掏出另一套西装:“一家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那是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冯周刚摸上去,就意识到这衣服用的布料绝对价格不菲。
“可是我没有衬衣。”
“不?怕,”虞少淳又拿出一件衬衣丢给他,“我都准备了,要什么有什么。”
路小南抱着双臂坐在实验台上撇撇嘴:“虞大少爷,到我这?儿就是服化道自备,到冯学霸那儿就是什么都给他准备,你这?偏心都偏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吧?”
虞少淳理直气壮说:“我们要把爱奉献给需要的人,路小南女士,你缺这两套衣服吗?”
冯周换完衣服从柜子后面走出来,觉得虽然这套衣服很合身,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有些拘谨地抬头,就看见路小南笑得腰都弯了下去:“冯学霸你太可爱了!”
平时他们总看冯周穿校服的样子,再加上他本来就显小,好像一直有种长不大的感觉。现在第一次看见他穿西装,刚开始还有些强行催生长的违和,可看多了居然也挺好看的。
是那种有些可爱的好看。
“我......”
冯周还没说完话,虞少淳又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套在冯周脖子上,手法娴熟地帮他系上:“这?样就完美了。”
路小南挑挑眉,看着虞少淳把冯周挡得严严实实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耐人寻味的笑。她对着准备室喊道:“老谭,好没好?”
“小虞,”谭远照探出头来,“你给我的这?套衣服是不是有点不合身啊?”
虞少淳嫌他磨磨蹭蹭浪费时间:“别纠结不?该纠结的东西,赶快出来,要来不及了。”
谭远照从“准备室”里出来,路小南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大的笑声。
虽然冯周像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但他的西装至少是合身的。可谭远照这套衣服似乎跟“合身”二字背道而驰,整套西装就像他从哪偷来的一样,裤子明显短了一截,脚脖子在布料之外高调宣誓自己的存在,没剪掉的标签还张牙舞爪地翻在衣领外面。
虞少淳扶额:“对不起,失策了,估算错误。”
路小南支着脸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虞大少爷,你这?回是真的偏心了吧?冯学霸的衣服合适得不?得了,老谭的衣服连标签都忘了剪,你就像他后妈一样。”
“别看热闹了,干活干活,”虞少淳又从登山包里翻出一双全新的黑袜子,“你把这?个穿上,拉高到不能再高遮遮腿。”
谭远照又回去换袜子,冯周则被路小南拉到面前做头发。她微微低头,看着玻璃柜门上冯周的眼睛问道:“这?位先生,是想要锡纸烫呢,还是小卷发呢?”
“我,我......”
冯周头一次和女生靠得这?么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垂下头不敢看路小南的眼睛,却听见女孩恶作剧得逞后的清脆笑声:“喂喂喂,冯学霸,不?要弄得像是我把你怎么样了嘛,这?样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真的让人忍不?住想掐掐你的脸耶!”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喷雾打湿了冯周的头发,随便抓了抓就抓出个造型来。冯周依旧垂眼盯着地面,似乎要把雪白的瓷砖研究出一朵花来。
“好啦,”路小南拍拍他,冯周如获大赦连忙起身,不?小心踢到旁边一把没推进去的凳子,差点用“狗啃泥”的优雅姿势让脸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路小南连忙扶住他:“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不?是,我......”冯周连忙摆手,“我的问题。”
她忽然凑近冯周,带着半分戏谑说:“冯学霸,上次你帮我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其实......”
“要不?我以身相许吧!”她好像根本没听见冯周说了什么,“冯学霸你真的很讨人喜欢,你不?知道嘛?”
虞少淳正好听见这?最后一句话。他伸手揪着路小南的衣领就把她拽了起来:“你个女神经病少来污染单纯的年级第一。”
路小南揉着自己的脖子对他怒目而视:“关你屁事啊,他又不?是你的人你怎么管得这?么宽?”
“谁说的?”虞少淳拎起旁边的小提琴盒子,“他是我的年级第一,我是他的万年老二,有问题?”
路小南刚想说什么,目光忽然落在了虞少淳的领带上。
那是条宝蓝色的CK领带,上面绣着繁杂的暗纹。初看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仔细看......
好像和冯周那件西装外衣是一个色系,就连花纹都带着几分相似。
她目光又回到冯周身上,不?出意外地发现他那条领带和虞少淳的西装外衣也是一个色系的。
你说这是巧合她肯定不?会信。
靠,要不?要这?么闷骚?
路小南磨了磨牙,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两天)不见,有人想我吗?好的没有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