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婆婆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给他指了路，就继续低头织起了手上的毛衣。
段云扬一路上避着那些举着水枪突突突的小孩儿，还要?注意着脚下时不?时出现的垃圾,好在许月家住得并?不?是?很?里面，一直到了她的家门口,他才?松下了一口气。
“这会儿她应该不?在家吧。”他想?了想?,“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还没等他把手机拿出来拨号，面前的门就“咔擦”响了一声,里头的人似是?听到了动静,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男人长?得有些许油腻,胡子拉碴的，看?着神色不?太友善,开口就是?一句：
“您哪位？”
段云扬退后了一步,先看?了一眼门牌号。
没有错。
“我找许月。”他道,“她委托了我帮她找女儿,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啧。”男人似是?有些不?耐烦，一面开了门一面就朝里头走，“先进来吧，她刚刚出去了，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找得怎么样了。”
“行。”段云扬和身后的闻年对视了一眼,跟着他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道，“您方便的话能开个免提么？”
他话还没说完,男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跟我婆娘通电话有你什么事儿啊？怎么还怀疑上我了？”
“……要?是?她走得挺远了,我一会儿看?了小姑娘的房间后直接过去找她就行。”段云扬从善如流地补完后面半句，然后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好意思，我的资料上许月小姐的婚姻状态是?离异，您哪位？”
男人大约是?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停顿了三秒之?后才?粗声粗气地道：“我叫胡艾，是?她男人。我们?快结婚了。”
“OK。”他这个样子，段云扬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别?的了，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和颜悦色地问?他，“您刚刚说怀疑您，小姑娘都还没找到呢，您觉得我们?会怀疑您什么？”
“……没有什么。”男人道，“你不?是?要?看?那小丫头房间吗，看?完了赶紧走。我一会儿还有事呢，店里没人看?我得去看?着。”
“哦。”段云扬十分敷衍地应了一声，“话说回来，您跟小姑娘关系怎么样？”
“还成吧。”男人顿了几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反正我是?跟她妈过日子，平常也不?怎么跟她接触，她看?着可能也有点怕我，一般见到我都绕着走。正好，我乐个清净。”
“恕我冒昧。”段云扬道，“您可都快跟许小姐结婚了。”
“您也说了，我是?跟阿月结婚。”男人摊了摊手，“隔壁还有后妈后爸虐待小孩儿的呢，我觉得我做得算不?错了，至少?对这个拖油瓶该给吃的给吃的，零用钱也没少?过。”
“……行。”段云扬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带我去小姑娘的房间看?看?吧。”
见男人愣在了那里，他有些无奈地道：“您不?是?说您赶时间么？”
“哦对对。”男人如梦初醒般赶紧走在了前头给他带路，“喏，这就是?她的房间。”
小姑娘的房间不?大，但看?着十分干净。
住在这样的地方，许月的经济条件显然不?会太好。这会儿屋子里除了一张有些简陋的小床，就是?一旁小姑娘用于写作业的一张小桌子，桌子腿儿下还垫了一小块硬纸板用来维持平衡，大约是?那一边已经坏了。
书桌上摆放得很?整齐，没有看?到书包，倒是?书桌的最里头摆了一个扑满，沉甸甸的，应当存了不?少?钱。段云扬随手翻了一下最外面的几本作业本，字迹稚嫩而整洁，无一例外，等第几乎全是?优秀。
“您家姑娘成绩挺好啊？”他道。
“大概吧。”男人站在门边，想?了想?，“反正老师没来找过家里，家长?会也不?是?我去的。”
“许小姐说自己不?太清楚孩子什么时候丢的，那您知道吗？”段云扬问?道。
“前天吧。”男人道，“我俩都起不?来，但我早上听到门响了，留给她的早饭钱她也拿了，应该是?上学?去了。但是?放学?就没回家。”
“你们?这家长?可当得太省心了。”段云扬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还成。”男人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之?前就安慰过小月了，我说这孩子肯定是?自己跑出去玩了，没事儿。在我们?家那块野孩子多着呢，几天不?回家被家长?打一顿的也有。”
“她以前跑出去过吗？”段云扬抬眼看?着他。
“有过一次吧。”男人不?确定地回想?了一下，“我和小月刚确定关系的时候，那孩子看?着挺不?乐意的，有一回我俩回家的时候也没注意，刚搁那儿亲呢，小姑娘腾地站起来从家里走出去了，她妈臊得慌，当场就开口骂了她几句，那天晚上她也一晚没回来。”
段云扬想?了想?，问?他：“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想?想?……我和小月大概一个月前认识的吧，那就是?大半个月之?前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段云扬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哎哟我说您别?这表情啊，我们?这已经算慢的了。”
他一面匆匆忙忙地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一面含糊不?清地道：“这时代?啊，小年轻都流行闪婚，我跟小月啊，那叫一见钟情。”
“好的，祝你们?幸福。”段云扬从善如流地接过了话头，“给许月打个电话吧——我说，是?您打还是?我来打？”
“我打我打。”男人忙不?迭地将烟叼在嘴上，把手机掏了出来。
“喂——”
“哎小月啊，你找的那啥玩意儿人来我们?家里了，你在哪儿啊？”
“哦哦行，啊是?吗？那就行。”男人将手机放下来，对着段云扬道，“她说她正在小区门口呢，说是?找到了什么目击证人。”
“嗯？”段云扬眉毛一挑，和闻年对视了一眼，站起了身，“那我先过去了，感谢您的配合。”
虽然并?没有多配合就是?了。
“好的。”男人给他让开了路，想?了想?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刚刚没开免提不?是?故意的啊，你别?误会。”
段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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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看?？”出了门，闻年一边跟在段云扬的身后，一边这么问?他。
“小女孩挺乖的。”段云扬毫不?客气地评价，“就是?父母不?靠谱了些。”
“我算是?知道为啥丢了也不?着急了，人家忙着享受人生第二春呢。”
“那个男人，好像有点奇怪。”闻年道。
“嗯。”段云扬点了点头，“不?能排除他为了甩掉拖油瓶把小姑娘丢了的可能。我刚刚去看?了小姑娘的房间，是?个好学?生，上次偷跑出去也是?事出有因?，这会儿都木已成舟大半个月了，不?至于这么突然地就离家出走。更?何况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要?是?自己想?跑出去，其他想?不?到，钱总会带着。”
“所以我觉得，还是?被别?人带走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正说着，他俩已经走到了巷口。
多亏了许月一身花蝴蝶似的打扮，他们?远远地就在一众人当中认出了她，一直到走到近前，段云扬才?发现，女人的身旁还站了个拖着一个大麻袋的中年男人。
“哎呀您可算来了。”女人原本正站在小吃摊前转来转去，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见段云扬来了，她有些着急地迎了上来，脸上是?少?有的慌张，“刚刚这个老头儿说……”
大约是?觉得自己说不?清楚，她回身就冲着人嚷了一句：“叔，您刚刚怎么说的，再给这位段先生说一遍呗。”
“行。”男人被她的大嗓门折腾得揉了揉耳朵，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袋子放到一边儿，才?开了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段云扬才?看?到了袋子里的东西，是?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易拉罐和塑料瓶子。
“我那天回来的路上，确实看?到了一个小姑娘。”他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段云扬，慢慢地道，“扎着麻花辫，看?着挺乖的，刚刚她给我看?过照片了，应该就是?她闺女没错。”
“大概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正好是?放学?。那边儿小学?门口呼啦啦地涌出了一大群的孩子，那小姑娘也在里头。后来上了一辆面包车，车里头那男的好像还戴着副墨镜，看?着挺凶的，接了她就开走了。”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女人就发出了一阵嚎哭。
“我的小双啊，一定是?被天杀的人贩子给拐走了！”
她这一哭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段云扬正在思索着男人说的话，思路骤然就被打断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抚她，就听到远方传来了一声暴喝：
“小月！”
是?他们?在许月家里见到的那个男人——胡艾。
男人快步地走上前，快速地扫了一圈人群，低声呵斥道：“有什么事不?能到家里说？非得这么一群人围着看?着你哭？丢不?丢人？”
“你还好意思说！”女人丝毫不?买他的账，大声地尖叫起来，“都是?你咒我女儿，天天跟我说要?不?把她送走送走，这下我女儿真被人拐走了，你还我女儿！”
说着说着，两人竟上手厮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打起来警告
段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