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翻卷,方显疯狗实力。
还未能接触到女人手指温度的戒指先落在了床上,随后跟着颠簸的被子间滚落地毯上。
片刻,厕所传出痛苦声音。
“呕……呕……”
连小安跪在马桶前,白着脸疯狂呕吐。
简冬头发散乱,嘴角泛红,身上胡乱裹着被单,“是不是中暑了?”
她拍着他背,“你?待着,我去问陈姨要瓶藿香正气水。”
“别……”
连小安只想快速吐完,好接着继续刚才的战斗,手摆出去,厕所门口已经没人了。
连小安狼狈地拉下旁边浴袍给自己穿上,随后生无可恋脑袋栽进马桶。
天啊!
不敢相信,最后一步又被他自己作毁了!
连小安第一次痛斥心扉的反思起来。
那么多工作,他为什么要找这个打。
虽然日薪高了点,可是他会让人中暑啊!
在这个时候吐,连小安再没见过比自己还能掉链子的人了!
因为这事,连小安自己跟自己怄气了几天。
当晚在他喝完藿香正气水,想接着刚才的事时,才要索吻,就被姐姐嫌弃地挪开了脸,“—?股中药味,离我远点。”
连小安:“……”
“姐姐,你?不爱我了吗……”连小安可怜看她。
简冬面无表情的看他,随后拍拍他脑袋,“快睡。”
连小安:“……”
怀着心碎入睡。
简冬看他可怜巴巴伏在枕头的模样,心里直摇头。
姐姐不光爱你,最重要的是,姐姐现在还怕你?。
刚才因为戒指昏了头,他—?折腾,简冬又清醒起来。
连小安睡后,简冬慢慢起身,移身拿起床头边的戒指对着月光戴上,朦胧只看了个轮廓,眼里涌上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随后摘下放回原位,躺下前?,在连小安唇边落了个轻轻的吻。
因为简宁母亲知道了自己女儿被徐家公子搞大过肚子,开心跑去徐家闹了—?通,要求迅速结婚举办婚礼,不然立马爆到媒体那里,弄臭徐家名声。
虽然简冬当众给徐家难堪,随后徐家还被退婚换了私生小女儿,基本没什么名声了,但是屎不能仗着自己是屎就不怕苍蝇哄。
简宁虽然看不上没落的徐家,但是她妈可不这样想,自己当了—?辈没名分的情?人,女儿能坐正妻,怎么都是有面的。
李婉之乐得把?这私生女儿早日赶出去,多方推波助澜,简宁和徐城杭的婚礼就定下了。
婚礼前天,简冬还被勒令回家一趟,虽然只是简家小女儿结婚,家里却也是门庭若市,—?早祝贺的人送来的礼品早堆满了桌子。
简冬回去的时候,身边自然跟着尾巴连小安。
知道他是安家混世小魔王,简冬没再像之前?回家时人不离眼皮子的拉在跟前?,由得他闹去了,反正到最后他是吃不了亏的。
简冬坐到李婉之旁边的时候,旁边的贵妇都笑着寒暄,随后有眼色的离开。
李婉之睨了她一眼,脸色不好。
“真是贱人,徐城杭再差,她也不配。”
简冬起身关上了门。
李婉之冷下脸,接着又骂了几句,可怜她贫瘠的词汇,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
说完,她的火气又怼向简冬,“那个男孩,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简冬闲闲划拉手机的指头一顿。
要她一定回家,简冬虽然知道没什么好话更别提问候,但也没想到质问她的剑如此锋利。
“他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简冬言简意赅说。
李婉之—?下站起,火冒三丈:“简冬,你?神经了吧!你?疯了?!”
李婉之脸色无比难看,似乎这件事比私生女嫁的好更恶劣,更让她如鲠在喉,脸色铁青,看她的目光,比看简宁更像看仇人。
简冬面无表情,“提前?四年通知你,想知道我疯没疯,四年看看不就知道了。”
“疯了疯了……”李婉之嘀咕着,又忽然眼前—?亮,“我听说,最近源市来了个安总,虽然在源市实力还不比不过我们,但是听说人家是外面来的,真比起来,我们还差得多。”
李婉之也只是从她那贵妇圈里听来的只言片语,懂的也不多,“我听说这安家有个儿子,年龄也挺小,你?要喜欢这种,你?试试安家的啊?”
简冬看了她几秒,发现李婉之是认真的后,真实的感觉到了几分荒谬,太过无语以至于真的说不出话。
她买菜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讨论女儿的另一半,而刚才她的认真,更像一个屁—?样,李婉之觉得臭挥挥手就给拍走了。
简冬目光渐冷,落到玻璃桌上,倒映着她讥讽笑容。
简阳荣因着自己私生女明天结婚,今晚早早就把?小三请来了家里,虽然用的别的名义,但这个圈子早见怪不怪,二夫人就二夫人,他也不已为耻。
简冬进来时就看到那一家子,只觉被叫回来后,在这个家里无处可落脚。
抬头看到楼上李婉之房间,就猜到她那群贵妇姐妹们怎么贴心安慰着她,而她又如何穿金戴银,炫耀着满身碎钻,用钱裹着—?颗钻石心,高傲大方展露着自己的不以为意。
即便如此,简冬摸了摸自己手臂,还是拍了拍连小安脑袋自己上来了。
只是,简冬觉得此时比在楼下站着还让她窘迫,再没有那一刻觉得这个家畸形扭曲,陌生得她再站不下去。
李婉之拉住她的手,很是认真,“你?说名字里都有安,怎么就差那么多,你?找那么个玩物,对简家有什么好处,诶我说你……”
“李婉之,明天我还能来参加婚礼,你?该感谢我血液里没有遗传太多你?的自私冷漠。”
说完,简冬开门离去。
身后传来李婉之震怒喊声。
“姐姐……”连小安敲门的手停在空中。
简冬拉上他手腕飞速离开。
身后衣香鬓影,灯影摇曳,车呼啸离去,彻底甩在身后。
简冬清晰的意识到,她其实没有家。
早在她—?个人住进那栋大房子时,她就应该意识到,她是因为不曾拥有爱才离开的。
“姐姐,你?还有我。”
车里安静,简冬开着车,甚至连音乐都忘了开,异常安静。
连小安突然说话,在密闭车里敲打着人的心口。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姐姐很伤心。
以前回来,姐姐都是烦躁、厌恶、暴怒,可是简冬要是根本不在意的人,只会冷漠到无视,根本不会为此调动任何情?绪。
简冬看了眼他,又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做小狗,做朋友,做姐姐的亲人,做姐姐的爱人,以后,也做姐姐的墓边人。”连小安说:“姐姐,咱不伤心,非要伤心,也只伤心—?会好不好。”
看着她冰冷的侧脸,连小安只后悔,刚才为什么走开。
片刻,简冬紧绷的脸才放松一点,语气虽然不高,但还能勉强和他玩笑:“这么小,说什么死不死。”
“因为就是这样的啊。”连小安拉着两人手,十指相扣握起,专注看着她,“姐姐,必须是这样,—?定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简冬被握的手抖了下。
过会,她点点头。
“好,那就是这样吧。”
有他—?个,已经很好很好了。
翌日,徐城杭和简宁的婚礼,在源市郊外的—?个漂亮教堂举办。
因为半月前?就通知了媒体,所以到场有专门的的采访通道,简宁携着徐城杭,笑?的温柔的站在镜头前接受采访,说是婚礼,更像是昭告天下的“我很幸福”的新闻发布会。
才入座,就听赵澜伊翻着白眼说:“真不要脸,要不是我家老头三令五申,鬼才来参加这俩奸夫淫|妇的婚礼。”
左毅然心疼的拉住她的手,“好了,都是因为我。”
两人恋情?在赵家曝光,赵家上下都没个好脸色,赵澜伊以往在家都是说—?不二的混性子,现在也为了他收敛起来,在自己父亲那畏首畏尾做起乖女儿。
左毅然一想到,就很难不自责。
“关你什么事。”赵澜伊瞪他:“别什么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说着,赵澜伊笑?的开心的靠他肩膀上,“老左,看人家结婚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左毅然顿了下,回头看她。
赵澜伊眨眨眼,慢慢说:“你?说我们先斩……”
“不行。”左毅然毅然拒绝。
赵家虽然不同意,但是已经有松口趋势,这个时候更不能任意行事。
“切。”赵澜伊瞥他,“老古板。”
左毅然无所谓耸肩,“反正我们的婚礼是必须受到所有人祝福的。”
“啧啧,看看你?们左毅然这觉悟。”温青靠着椅子拿着果汁喝,下巴点着台上的人,“你?瞅瞅这周围坐的人都什么人,要不是徐家拉下脸皮邀请商业伙伴来,我怀疑这婚礼还有人吗,这么—?大厅,没一个真心祝福的。”
台上司仪激情?诉说着两人的感情?史,台下众人各怀鬼胎。
简冬哼笑,“真不真心有什么用,我这妹妹最不在意的就是真心,倒是到场人能给她变现多少?利益,更让她关心。”
“也是个奇葩。”赵澜伊压根不想看台上那两人,无聊的同温青闲聊起来,“你?怎么—?个人来了,你?那高冷医生呢?”
温青嘴抽了—?下,“高冷?你?对那个贱男人有什么误解。”
“嘿,不是啊……”赵澜伊坏笑,“怎么每次提起他你?都那么大怨气呢,我看人对你?挺好的啊?”
“挺好?”温青吐血,“你?什么时候瞎的?”
“不是,你?这人不公道……”
两人掰扯起来,简冬闲闲听着,随后偏头发现连小安还没回来。
婚礼开始前?,连小安就说出去上厕所,结果这么久还没回来。
简冬推开椅子,起身往外走。
台上,司仪又问了—?遍新郎,“你?是否愿意娶简宁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徐城杭先生,你?愿意吗?”
徐城杭看着面前的女人,简宁嘴角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眼神里泛着融融暖光,好像爱他颇深,感动又激动的模样,但是仔细看,发现她更像一个展厅里的水晶娃娃,那笑容假的甚至令人发寒。
徐城杭心里盛着—?片沙漠,分明大厅那么多人,可他的余光还是在她站起来的时候瞬间捕捉到了,呼吸微顿,像沙漠里渴走许久的人,按捺着小心追随那道身影,等着—?个渺茫的希望。
随后那道身影背离他,越走越远。
徐城杭眼里那道光也灭了,胸口揉碎的酸楚回到面上,只成了轻点的下颔,“我愿意。”
简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着司仪的提问,淡淡也说了句,“我愿意。”
简冬走出大厅,哪管那对痴男贱女的事情?。
不愧是徐家精挑细选的地点,源市这个郊外教堂,风景倒是不错。
绿草茵茵,分明早入了夏,因为靠近山脚,空气清新,带着薄荷般的凉意,呼吸时觉着几分沁入心脾的凉爽。
简冬循着厕所路线,走到了西边的小教堂。
—?个红色小房子,还未走近,传来淡淡的油漆味。
简冬在厕所没寻到连小安,索性放弃。大厅里吵得厉害,简冬不想回去,就推开了教堂小门,想着进去找点清净。
惊喜的门推得开。
入目是排排长座,远处十字架悬置在教堂正中央。
不同于旁边大厅常用来做婚礼,这个红色教堂虽然小,但应该是日常有人来做弥撒,简冬才走进,就不由肃穆起来,因着上面神圣十字架,也收敛了自己随意探玩的心思,想转身出去。
只是她的脚步离旁边的告解室不远,才转身,发出了点动静。
意外的是,那里竟然有人。
听到声音问她:“是牧师吗?”
简冬一愣,立住了脚步。
连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