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总是轻易地就看穿陶靖衣的想法,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放心罢,我不会杀你。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花神教的风教主,还是替你疗毒的那个人,我都得罪不起。”
陶靖衣蹙起眉头:“那你让我故意看到这一幕,又是为了什么?”
少?年既然早就发现了她,那么,很有可能,用兔子喂食紫电,是他故意让她看到的。
“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一点。”林洛安诧异地看她一眼。
“你到底是谁?”陶靖衣觉得他的身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你知道风临止的身世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陶靖衣更加警觉了几分。
一看到陶靖衣这个反应,林洛安就知道了答案,他的眼神黯了黯:“他连这个都告诉了你……”
“那又如何,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除了她,段飞白、段红樱他们都知道风临止不是虞桑青的徒弟,而是虞桑青的亲生儿子。
“那你知道他的生?父是何人吗?”
陶靖衣一愣。这个她的确不知道,就连风临止自己也不知道。她不相信虞桑青的话,段凌与秦小婉一世恩爱,断不会背叛秦小婉。
“青夫人迷恋段凌人尽皆知,段凌与秦小婉归隐梅林后,青夫人伤心落寞,宠幸过很多与段凌眉眼相似的男宠,风临止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位。”少?年眼神飘远,语气轻柔,回忆起那段陈年往事,“但替代品永远就是替代品,有了孩子后,青夫人毁了那男宠的容貌,并逼他发誓,永生永世不许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许见那孩子一面。那名男宠果然如誓言所说,这一辈子都没再?回去,他远赴南疆,在那里扎根下来,还收了一个孩子做徒弟,将他培养成才,命他十八岁之后,回到风临止身边辅佐他。所以你无需担心,我会伤害他。”
“你就是那个孩子?”陶靖衣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林洛安不置可否:“说起来,风临止与他的生?父长得并不像,他应该是像青夫人多一点。”
“……风临止他知道吗?”
“他知道,他去南疆的那次,就到他父亲的坟前祭拜过了。”林洛安轻声道。
林洛安走后,陶靖衣还在回想着他说的那番话。原书里并没有提及过风临止的身世,由于夏明渊的一些设定生?效,这个世界里风临止和风铃芷合并为一个人,这也就导致了风临止身世成谜。
虞桑青真是够狠心的,直到临死都没告诉风临止生父是谁。若非这个少年,只怕这一辈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段凌的儿子。
不知道风临止得知生父是谁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往南疆,定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得知这个真相。
陶靖衣踏着台阶,往亭中走去。亭中空无一人,只有薄雾笼罩着山巅,放眼望去,一片苍翠。
陶靖衣倚着石柱坐下。
本该是繁花落尽的时节,枝头的花却开得热烈。也不知道花神教种的是什么品种的花,花朵呈绯红色,一朵比一朵浓艳,一簇簇挂在枝头,微风拂过,飘落一阵花雨。
山巅后,斜阳的身影若隐若现。陶靖衣闭上眼睛,凉风习习,吹拂着她的面颊。
风临止走过来的时候,夕阳的踪迹已经完全隐没,陶靖衣倚着石柱,睡得香甜。凋谢的花瓣撒落下来,将地面铺得一片绯红,不少?花瓣落在她的身上、发间。
风临止停在陶靖衣的面前,微微俯身,垂泻下来的青丝,在风中轻轻飘扬着。
一朵绯红色的花瓣停留在陶靖衣的眉心,花瓣柔嫩清艳,像是有人绘在她眉心似的,比那枝头的任何一朵还要美丽。
风临止似乎嗅到了清甜的香气,这清甜的香气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花的。
也许尝一尝就知道了。这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之后,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引力,吸引着风临止。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陶靖衣的面颊,喉头不自觉地滚动着。
陶靖衣的面颊是粉嫩的,眉不画而翠,乌黑的长睫卷翘着,长睫的下方是合起的眼,只有风临止知道,这双眼睁开之后,是多么透亮清澈,黑白分明。
风临止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见?过。但唯独只有她,像是挂在枝头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致命香气,令他生?出将她摘取的念头。
一旦产生?这个念头,仿佛有一颗种子,种在了他的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风临止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呼出来的气息也与以往有所不同?,是灼热滚烫的。
尤其是他凑近她的时候,属于她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脏跳动地更为剧烈。身体里如同?着了火,这团烈火将他烤得口干舌燥,而她是微凉的,令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她、拥抱她。
风临止一下子意识到,他对陶靖衣产生?欲念了。
这还是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头一回对一个姑娘产生欲念。从前他和陶靖衣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未产生?过这样的念头,那是因为她在他眼中是个可爱的姑娘,他喜欢她,想跟她时时刻刻在一起,但从未想过欺负她、占有她、亵渎她。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想占有她,欺负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更想与她同拜天地,做她的夫君,一生?一世,执子之手。
风临止一点点地靠近陶靖衣。
明明是呼风唤雨的魔教教主,杀人放火都面不改色,可是此刻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亲吻,都是小心翼翼的,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唯恐一个不慎,就将她摔得支离破碎。
终于,一个很轻、很轻,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温柔地印在了陶靖衣的眉心的花瓣上。
风临止确认过了,花瓣是香甜的,他的心上人也是香甜的。
这个偷偷的亲吻结束后,他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坐在陶靖衣的身边,一向宠辱不惊的面颊,难得地透出一丝薄红。
晚风带着凉意,风临止却觉得身体里的那团火烧得更烈了,几乎要将他烧得粉身碎骨。心底犹如被人泼了一罐子的蜜,那甜一点点的往下渗,渗入他的骨髓。
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瓣,原来亲吻过她的唇瓣,也是微甜的。
风拂着枝头,叶子在欢快地歌唱。
风临止忍不住弯起嘴角,一个人轻声笑了起来。哪怕是此刻将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物放在他的眼前,也不及这泛着香甜的一个亲吻。
“教、教主!出事了!”一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将他的思?绪唤回。
风临止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可陶靖衣还是被吵醒了,她的睫毛颤动着,缓缓地掀开眼皮,看清眼前的风临止,和跪在他身前的侍卫,明显愣了一下。
“我竟然睡着了。”陶靖衣揉着眼睛,她只不过是想坐在这里吹吹风,顺便看看落日,这一睁眼,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她的目光从风临止的身上掠过,落在那满面惊慌之色的侍卫身上,不由问道:“出何事了?”
侍卫面露为难,看了看风临止。
风临止道:“说。”
“探子汇报,段红樱领着大队的人马,朝着圣教的方向而来。”侍卫回道。
风临止的目光沉了几分,起身道:“立即传令下去,启动防守计划,不得有误。”
侍卫抱拳:“属下领命。”
侍卫离开后,风临止轻声地问陶靖衣:“还困吗?要不然回去睡一觉?”
陶靖衣摇头,担忧道:“段红樱来者不善,不如我们先想想如何应对。”
“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她奈何不了我。”
“可是……”陶靖衣还是担忧,她的心头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
“好了,乖,别愁眉苦脸的,都不可爱了。”风临止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如果这一次,花神教能彻底摆脱人偶山庄的控制,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这是个秘密,等我赢了,就告诉你。”风临止柔声道,站起身来,“等我的好消息。”
陶靖衣目送着他的背影,在微弱的天光里渐行渐远。夜色浓墨一般泼下来,连绵的山脉依稀只能瞧出一点轮廓,风临止的背影逐渐与远山融为一体。
最后一点光明也被黑暗吞噬。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雨并没有落尽的缘故,晚上的天空里又飘来几朵乌云,彻底遮去了仅有的几颗星子。
隐隐有凄厉的厮杀声从夜空传来,伴随着一阵阵浓烈的血腥气。
陶靖衣沿着石阶,踏上花神教最高的地方。那是由巨石砌成的石台,是观战的最佳地点,石台上,一人手持碧色玉箫,站在灯笼下方,临风而吹。
风声飒飒,鼓吹着他的衣袍,发出猎猎的响声。
他的箫声不再?是低沉婉转的,而是透着凛冽的杀气的。站在他身边的是穿着紫衣的少?年,少?年手里握着一个金色熏炉,隐隐有白色的雾气从熏炉中腾空而起。
陶靖衣走到石台上,迎着夜风遥遥望去,远方的空地上,两方人马杀成了一片。也许是站在下风口的原因?,血腥味尤其浓烈。
她有些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陶姑娘还是请回吧,这血腥的场面不适合你。”林洛安启唇道。
陶靖衣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飘来一道女人的嗓音:“风临止,若你识相的话,趁早投降,交出《花神诀》和陶靖衣,可免你三千教众一死。否则,你体内的噬魂蛊一旦发作,群龙无首,可就无人为他们做主了。”
这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却像是在耳边响起,听得清清楚楚。
是段红樱的声音。
“噬魂蛊么?”林洛安轻声笑了起来,眼中透着轻蔑,“区区雕虫小技……”
“你能解了噬魂蛊?”陶靖衣疾声道。
“要不然你以为师兄孤身远赴南疆寻我是为了什么。”林洛安拨弄着手中的熏炉,嘴角含笑地说道。
“报——”一名黑衣侍卫狂奔而来跪在风临止身前,“毒虫阵已经被破,请教主示下。”
自从风临止接手花神教后,就取消了只收女子为教徒的规定,如今的花神教也有很多男子,这些人都是风临止亲手培养出来的心腹。
“报——”这名侍卫话音刚落,又一名黑衣侍卫慌慌张张跑过来,“教主,最新消息,我们设下的所有暗桩都被段红樱拔除,这一次的情报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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