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
大塞村的三姑六婆,全在议论那新出炉的两口子。
这还是靠温姨娘每天出去唠叨,把这事对人说了不下百遍。
传得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家寄养的闺女多了个对象,还是个军官,这下明里暗里羡慕嫉妒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个个都跟温姨娘道喜起来,把她得意得那屁股都要翘上天了,让温姨夫失笑不已。
而另一个得知此事的人都快疯魔了。
张家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张桂凤流着泪哭喊:“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她攥紧手里的被子,足以显示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内心多惊涛骇浪。
赵彩凤叹息一声,抚拍她的背部:“这人你就别想了,娘给你再找下家。”
自家闺女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谁叫她没那个当军嫂的命呢。
张桂凤拍开她的手,满腔埋怨:“之前的亲事就是你没找我商量,自己定下的,我只想自己找,你别管我。”
赵彩凤被打懵了,一看她那样就是还没清醒,恨不得打醒她:“我是你母亲,你不听也得听,你还想找谁?那个当兵的?人家看得上你?你上赶着去他也看不上你。”
一字一句,说得张桂凤心都在滴血。
“你自己的事都没管好,有本事就把爹从王翠花那寡妇手里抢来啊。”张桂凤被刺激得胡言乱语起来。
这话给了赵彩凤当头一棍。
她颤抖着手指着张桂凤,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赵彩凤干脆甩袖出门,留下了一句警告:“该收的心思你给我收好,我可没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张桂凤本来还有些愧疚,一听这话,心里的埋怨更重了。
自从张家出了这种丑事后,她也没有脸面出门,都替她爹感到害臊,娘又擅自帮她定了亲,男方退亲让她成为了全村的笑话。
现在又告诉她,陆易泽有对象了,还是温家那闺女。
张桂凤心里那是一个五味杂陈。
凭什么?她躲风波的这几天,心上人就有对象了?
她不甘心。
张桂凤神情阴暗,不知再算计着什么。
这温家的喜事还没传上几天,张家的八卦又再一次席卷了大塞村。
大塞村左上路口,往里走最里头有个河流,水面清澈,偶尔还能看到几条鲜活的小鱼。
那一群三姑六婆,蹲在河流建起来的几个搭桥板上,搓洗着衣服,温姨娘也在其中,一群人笑笑闹闹气氛活跃非常。
只有王二媳妇儿柳月红默默干着活,拿着棍棒敲打着被子,水花被打得四溅飞起。
待在一边的一个婶子,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也习惯了,这人性子就是这样。
她用手肘碰了下柳月红的手臂:“哎,我跟你说,王翠花怀孕了,这事你知道不。”
柳月红还没回话,前面那婶子听见了,立马凑过来:“这事我知道,前天还见她挺着个肚子出来,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上似的。”
嗓门大得把其他婶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这算什么,她都快上到张家明着脸告诉赵彩凤了,要不是还顾忌肚子里的孩子,早耀武扬威去了。”那婶子说得那叫一个精彩。
柳月红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她平日里忙里忙外的,村里的八卦大多都是在这里听别的婶子说的。
她心下讶异,对无辜的赵彩凤同情起来。
温姨娘听后不免嘘唏。
之前赵彩凤还在她跟前耍泼辣,现在却被一个寡妇骑上了头顶作威作福。
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这里的熙熙攘攘,打扰不到正在下河流捞蚌子的温婉清。
她这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只要她把空间里的珍珠放到河蚌里培养出来,就没有人怀疑它的出处了。
这河蚌,温婉清那是一捞一个准。
蚌子最爱半露着身子栖息在泥里,她熟知它们的习性,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温婉清捞了差不多十几个就停手了。
她把装满的桶提到溪边,一个接一个清理着蚌身带有的泥土。
等她收拾好已经下午四点了,她拎着满满的河蚌回了温家。
大厅传来裁缝机的声音,时急时缓,机头上的线头不停地转动。
林春秀蹬踩着踏板,丝线如流水般泻入衣服里。
温婉清提着河蚌进了大厅。
她对林春秀点了下头,也算打了个招呼。
林春秀停下裁缝,偷偷瞄了一眼温婉清提着的小桶。
一团团黑不溜秋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林春秀自以为做得隐避,温婉清却看在眼里。
她也不私藏,提到林春秀面前让她看个仔细:“你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耍什么招呢,这是我从河里捞来的河蚌。”
林春秀被拆穿有些恼怒,扯了扯嘴角:“你拿蚌子来干嘛。”
这几天都是她在家做饭,两人的争锋相对也是摆在明面上的,该不会想让她用手拨河蚌吧,家里可没工具做这活。
“这可是宝贝,我拿来孵出珍珠的。”温婉清摸了摸水里的河蚌。
林春秀以为听蒙了:“你说什么?”
温婉清看了她一眼:“你没听错,我拿来孵小珍珠的。”
林春秀低头看那黑乎乎的蚌子,有些搞笑,孵珍珠?她脸是有多大?
珍珠是说能孵,就能孵出来的吗?
她嘲讽一笑:“你也就会摆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温婉清这次没反驳林春秀的讽刺,反正没搞出来前,说什么她也不会当回事。
等到珍珠出现了,那打脸才是真的爽,希望到时候她的脸能承受住,别脆弱得不堪一击。
没隔阂到温婉清,林春秀那是一脸不爽。
她也不缝补衣服了,专门跟在温婉清后头,看她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温婉清对她的行为也不在意。
这院子那么大,爱上哪上哪,只要别耽搁她做事就行,只不过多了一个视线罢了。
她把杂物房里的大木盆搬了出来,里里外外刷了个便。
处理干净后,她才把河蚌放进去,桶里还剩下六七只小草鱼,这些都是她抓给河蚌的粮食。
温婉清把海草围在中间,最边上还放了一些泥沙。
她先把桶里的水放下去,刚到盆里的三分之一,看来还得再去溪边一趟,家里的水质毕竟不同,也不知道放下去会不会养死。
林春秀见她弄得头头是道,心里孤疑,这架势看起来不是虚张声势的样子。
随即她暗叹好笑,觉得自己忧心了。
读过书又怎么样,脑子里成天是一些不着痕迹的东西。
陆易泽一回来就去找温婉清了,见她蹲在角落处的木盆前,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他迈步走来,向林春秀示意了一声:“婶子好。”
林春秀点了下头,态度有些冷淡。
陆易泽根本没察觉林春秀的情绪,他拿手戳了下温婉清的肩头语带亲昵:“在这干嘛呢,蹲着累不累。”
温婉清这才发觉陆易泽回来了,有些惊喜,她正愁着水怎么办呢,又有个劳动力自动送上门了。
她拉着陆易泽的大手,不客气地使唤他:“你先去帮我抗两桶水回来。”
她是真的懒。
来到这个世界,她为了攻略他不得不做饭,为了赚钱还要开饭店,虽然当了个甩手掌柜,但也做了好多事,能有人宠着了,她是坚决不会动的。
陆易泽使力把温婉清拉了起来,怕她蹲久腿麻,她身子一离开,被挡住的河蚌就露了出来。
陆易泽瞅了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放回到这女人面前:“你要干嘛呢,拿来养吗。”
林春秀在一旁出声:“婉清说了,她要拿来孵珍珠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语气虽然亲昵,但话语里的意思可不中听了。
陆易泽听得眉头皱起,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说,即使那是她的嫂子也不行。
就算孵不出珍珠也不是她说了算,他可以去买来塞进去,看她到时候能说温婉清什么。
温婉清不理会她的酸言酸语,只一个劲催促陆易泽:“你先去帮我弄水来。”
陆易泽抽出口袋的纸巾,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好,你要弄什么我回来帮你弄,现在先去休息。”
林春秀被这俩人无视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温婉清无视她也就算了,陆易泽一个外人,都还没成一家子,也知道摆谱了。
看来是她看走眼了,什么温和有礼都是瞎的。
陆易泽很快就弄了两桶水回来,按照温婉清的指示把水放进木盆里。
温婉清用手接住往下滑的水,溪水冰冰凉凉的,非常舒服。
陆易泽抿着唇,眸里带有忍耐,勉强压住不郁,见她还在那玩,只能开口训斥:“水凉,你站一边去。”
温婉清见他脸都黑了,也不敢说什么,手里还滴答着水珠就站了起来。
陆易泽看她那样子,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你拿手帕擦好水,衣服别蹭湿了。”
温婉清哦了一声,拿出手帕慢吞吞地擦着小手。
陆易泽眼皮跳了跳,这女人是在跟他表达不满?要不是顾忌林春秀还在一旁,他准上前教训她了。
林春秀就是特地站在这,让他们亲密不了。
不是无视她吗?
有胆子就在她面前肆无忌惮,搞臭温婉清名声才好。
这场对持,直到温姨娘回来才停止。
林春秀见温姨娘一个劲支持温婉清弄这些,不仅是她,温家每个人都像是知道这河蚌会孵出珍珠一样,个个笑脸相迎,这温馨的氛围,她真是格格不入。
她倒要看看,这珍珠得孵多少年才出来,真令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