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米有些食不知味,内心惶恐不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低着头,巴拉着米粒一颗颗地吃,可就算是这样,饭也有吃完的时候。
许小米偷偷地看了一眼,陈柏轩一脸淡然,似乎早就习惯了许爸爸的肆意贬低。许小米有些难受,这样真不行,陈柏轩又没做错什么,不应该因为自己而遭这些无妄之灾。
她在心中咬了咬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确实需要私下里跟陈柏轩谈谈,不管怎样也比现在这样深深受着良心的谴责好。陈柏轩是个好人,肯定不会为难她也不会强迫她。
只是不知道她该怎么开口,总不能上来就说,我现在看不上你了,你别怕,咱们很快就能离婚?这也太伤人了吧!
还是说自己意识到了强扭的瓜不甜,如今真心悔过,希望放过彼此?
愁,真的愁人。
吃完饭,许有财抱着豆豆,送许小米到了门口。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别克,许有财脸又拉了下来,不高兴地说:“让他开路虎揽胜他不愿意开,你看看他自己买的起得什么玩意?这车空间才多大,哪能坐得舒服。”
“爸!”小米无奈地小声叫道:“咱们说好的……”
许有财一看女儿的脸色,想了想自己确实答应女儿,保证以后少骂女婿。他放慢了语气,仔细叮嘱道:“好了好了,不说他。回去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就跟爸说,爸明天给你卡里再打点钱,闺女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放心,有爸爸在。”
许小米听着鼻子有些发酸,她偷偷揉了揉眼睛,为了不让许有财担心,还是勾着嘴角说:“我知道了,爸你别担心我,你也多注意身体,少抽烟。”
在许爸爸的目送下,许小米坐上了副驾驶座。车里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品,甚至连多数车里会挂的平安挂件都没有。一路的寂静之下,陈柏轩专注地开着车,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许小米觉得稍稍放松了些。
只是许小米没想到,自己没事干就下意识往身旁的人瞟。他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修长小臂露在外面,皮肤白皙如玉,却不会让人怀疑这双手臂拥有的力量。
从侧面看,他的脸看起来也极为俊美,鼻梁高挺,嘴唇微薄,每一处都显得恰到好处。哪怕他没个好脸色,也好看得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许小米还没瞄几眼,就收到来自陈柏轩冷漠的一瞥,她觉得万分尴尬,只好掏出手机假装自己很忙。
她胡乱翻着手机,没两分钟倒是真的收到了一条消息。
【挚爱的彬彬】:[米米,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联系我了,是我不够好吗?我是那样爱你,我愿意把天上的月亮摘给你,只求你有一个好梦。]
许小米一阵心虚,手捂住手机屏幕,飞快地看了陈柏轩一眼,见他在专注开车,许小米像做贼一样,身子往车窗那边微微侧了侧,挡住屏幕才继续看消息。
【挚爱的彬彬】:[米米,我的缪斯女神,我的灵魂所在,如果失去你,我的世界都会失去色彩。出来吃个饭好吗?我有个惊喜给你!]
许小米实在被这些油腻的消息雷的说不出话,但是她答应了原身要让那两个人付出代价。现在只有一个刘文彬,还不到时候。不过,改个联系人还是可以马上做的。
许小米动动手指,挚爱的彬彬很快就被改成了渣男不得house。
殊不知,看着她手指灵活地按着按键,“善心美人”陈柏轩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
他不喜欢许小米,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许小米就是这么自私,哪怕自己选择出轨了,也不放过他。
最后,陈柏轩的车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的地下车库里。许小米磨磨蹭蹭地下了车,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没办法,她根本不认识路,梦里原身没有再回过这里一次。
她站在门口殷切地等着陈柏轩开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跟个等着投食狗崽子没两样。
陈柏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下的怀疑越来越重,平日里许小米在他面前,一向是一副你不识好歹,趾高气扬的模样,哪里像今天这样奇怪。他开了门,面上不动声色:“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先睡。”
许小米很理解周末在家都要加班的社畜生活,连连点头:“好的。”
别墅颇大,许小米上了二层,好不容易摸到了主卧,看着卫生间一排列的跟标兵似的美尔雅,这应该就是她的房间、
陈柏轩进来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本房间里找到的《百年孤独》,窝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她以前看的时候,不懂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孤独,现在她一个人孤独地穿到12年前,到似乎有了一些共鸣。
许小米觉得眼前的灯光暗淡了些,一个有些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即使是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许小米被吓了一跳,她“啪——”的一下合上书,抬头一看,陈柏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也不知道已经盯着她看了多久。
“你,你还不去休息啊。”许小米被看得有些脸热,试图转移话题,却发现陈柏轩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她听到陈柏轩轻声说:“许小米,你很奇怪,你平时不看书,更不会看这种书。”
他的语调很是平静,许小米确是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难道陈柏轩起了疑心?
许小米将书塞到身后,下意识咬了咬唇瓣,她确实有些大意了了,想着马上就要离婚,根本没想过在陈柏轩面前遮掩什么。
不,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她虽然心里不赞同原主和许爸爸对陈柏轩的压迫,但现在自己却像原主一样,没把他当成是一个平等的个体来相处。她担心过会不会在许爸爸面前露馅,却没有考虑过陈柏轩会不会觉得不对劲。明明那晚在酒吧,自己的表现就很可疑了。
许小米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无聊,随,随便看看。”又努力学着原主颐指气使的腔调:“谁,谁让你只顾着工作不陪我的!”
陈柏轩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哦,是吗。”
只是他心里远远没有这么平静,眼前的人根本没有许小米该有的颐指气使,这幅模样倒是像炸毛的猫咪。用猫来形容许小米这个人,在他看来是对猫的羞辱,只是他这会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描述词。
许小米觉得自己掌握了模仿原身的技巧:“就是这样,爸都说了让你多陪我!”
“是吗?”陈柏轩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扯了扯领带,露出扣到最上方的领子,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像是在做最优雅的事一样,一颗一颗解开了自己的扣子。先是白皙修长的颈脖,再是优雅的锁骨,最后是形状完美的胸肌。
许小米眼睁睁地看着陈柏轩从一个禁欲美人,变成一副任人鱼肉的小白花模样,
许小米几乎可以想象,许小米不敢再看,转过头:“你你你,你把衣服穿好!”
察觉到许小米的惊恐,陈柏轩心里冷笑,面上却作出一副隐忍的样子:“是你让我这样的,你,忘了吗?”
他加重了忘这个字。
而许小米根本没意识到,只顾着捂着脸叫到:“我现在不喜欢了!”
陈柏轩整了整衣服,静静地走了出去没再说话。许小米不知道,刚刚还一脸苦情的陈柏轩,一转过身,又恢复了惯常的漠然。
这不是他熟悉的许小米,这个她,眼里没有那种令人恶心的征服欲,那种将对方当成是物件,不顾及对方想法,只想着得到的自私。
许小米看他走了,揉了揉眉心,舒了口气钻进了被窝。然而,没多久,卫生间传来一阵水声,许小米心又提了起来。
等陈柏轩穿着睡衣出现在床边,许小米居然有种靴子终于落下来了的感觉。
她一脸警惕地抓紧了被子,可还没等她开口,就看到陈柏轩有些嘲讽的表情:“许小米你怎么了,你可是说过,我不陪你睡,你让我这辈子都别想出门工作。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陈柏轩心想,以前许小米是说过这句话,但是,她更清楚,他绝对不会受威胁摆布。
可是许小米不清楚这些,她僵了僵,只好往床边再挪了挪,空出一大片位置留给可怜的,往日里饱受摧残的美人。
在许小米眼里,陈柏轩活像是被抢入地主家的喜儿,自己倒像个逼良为娼的地主黄世仁,要怕也是他怕自己。许小米这样安慰自己,掩耳盗铃地闭上眼睛,一边催眠自己,一边想明天该找什么理由打消陈柏轩的怀疑。
许小米本以为和陌生男人睡一张床,她得失眠到第二天,没想到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而善心美人·豪门品如·被逼无奈·人美心善的陈柏轩,听着身旁绵长的呼吸声,黑着脸身体紧绷,直到太阳升起来也没能睡着。
他几乎可以确认,身边的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