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重瑾:“……”
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这一次是最无语的!
但也就闪过这一个念头,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还?行还?行……”
景云熙手都抖了,伸手试了一下?感觉这人真的只是昏了过去,不由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
还?好她准头足,只准备砸晕这人,就果然只是砸晕。
才穿过来,她可不想好日子还?没到就先成了一个杀人犯……哪怕这人是个刺客她也不想直接就这么杀人!
她狠狠闭了闭眼睛,靠在石岸上大口喘了几下?,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心脏也不跳的那么难受了。
丢掉手里的石头,她拼尽全力将这人顺水拖到了一个稍微浅的汤池旁后,又?趁着夜色,将这人拼力拖到了一边的草丛中。
“沉死了!”
景云熙吐槽一句松开手后,甩了甩,只觉得手指都有点麻了,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累的。
她不太确定这人能昏迷多久,弄到草丛这边后,她连忙又?游回了之前的汤池。
这一下?泡温泉的惬意也没了,她匆匆从汤池里出来,草草穿好了衣裳,踩着准备好的木屐,就走了过来。
“夫人?”
一见景云熙出来,白杏她们远远看到,连忙迎了过去,“夫人怎么没叫人?小心凉风吹了着凉。”
“没事,回屋吧!”
景云熙一脸淡定,“我泡累了,打算回屋歇歇——”
一边说,一边带着白杏她们回了房,然后紧跟着她又换了衣裳,并没有直接换成中衣,而是在中衣外,又?套了素衣穿了裙子?。
白杏等人有点不解。
按平时的习惯来说,这时候夫人都要准备睡下了,洗漱完不该直接换了中衣么?这又?加上衣裳做什么?
“夫人要?睡下了么?”
白杏一边将烛台移到一边,一边笑着试探问道,“今日走了不少路,夫人也累了吧?”
“还?好,我——”
景云熙想了想一笑,“帮我研墨,我随便写写画画消遣一会儿再睡!不不,我读一会儿佛经吧!”
读佛经自然不能衣冠不整,她这么换好衣服,也就没人奇怪了。
等下?她叫人,说出去正在诵经念佛,总比元长公主睡下了后听到贼人动静之类之类的谣言要?好的多!
“是!”
白杏和玉杏飞快对视一眼,眼底都有点忐忑。
之前夫人转了性子后,从来没有碰过经书……这时突然又爱上了诵经念佛,难道性子又?要?转回去了?!
龙台寺每个偏院里,书格自然都放置着经书。
景云熙装腔作势抽了一本,一打开就觉得犯困……但她有原主的记忆,对这些经文一眼看过去,竟然还觉得很熟悉。
熟悉也还?是犯困!
“你们也去休息吧,”
摆好姿势了景云熙就开始赶人,“我一个人看会儿经书,也就睡下了——有事了我会叫你们!”
白杏等人连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景云熙等她们一离开后,算计着时间,看了看窗外后,酝酿了一下?情绪,透着一丝惊慌大声叫道:“白杏!”
这一声在安静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夫人!”
那边白杏等人本来就没睡下,正收拾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声,吓得急急慌慌都立刻冲了过来。
“快去,叫人去那边看看——”
景云熙一脸惊慌道,“我听到那边竹林……就那边草丛——好像有什么动静!”
“夫人别怕,”
这次跟着来一直不敢出头说话的青杏,立刻一撸袖子?道,“奴婢去瞧瞧!”
被夫人点了名,跟着白杏、玉杏她们一起进龙台寺,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本来以为之前夫人罚了她,之后就会降她的等级,将她丢在一边……谁知道,夫人还?会用她!
揣着小心跟着夫人进寺,她一直都不敢多说话,跟在白杏等人身后只是积极做事。
她胆子?素来很大,一听夫人这话,立刻就要?冲过去。
“等等等等!”
景云熙连忙叫住这丫头,“不行,你们叫外面巡逻的师父们进来——快去!”
“我去!”
青杏立刻跑出去叫人。
白杏和玉杏她们,也在同时将景云熙护在了身后,还?不忘都各自飞快找了一件应手的器皿,拿在手里咬牙盯着那边草丛。
“呼啦啦——”
这时,青杏带人已经又?冲了进来。
“夫人,”
青杏跑过来眼中有些不安,“奴婢跑出去时,正碰上老皇姑府上的淮二爷——他带人进来了!”
景云熙一怔:“淮二爷?是……赵淮?!”
老皇姑,是先帝的表姐,并不是大景朝的公主,但和先帝关系不错,也是眼下新皇泰昌帝认可的一位老皇姑。
这老皇姑人倒是不错,心肠也不算坏,但最?特殊的一点,就是这人很唠叨,听风就是雨!
连带着这位老皇姑整个府上,似乎都有一种唠叨特质,话多,还?容易传谣。
老皇姑的二儿子叫赵淮,就是青杏嘴里的淮二爷……
满京城里最?有名的一个纨绔混混!很多权贵家里有什么丑事……只要是被这位淮二爷知道了,那简直满京城都流言四起了!
偏偏就这混混,在权贵二代的圈子?类,人缘还?挺好!
但这个八竿子?快打不着的混混表弟,却一直跟她这个元长公主十分不对眼,曾当面说原主铁石心肠,薄情寡义!
一念至此,景云熙不由皱眉。
“贼人在哪里?在哪里?快——都给我搜!”
赵淮一进来,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小厮们就开始冲向那边草丛搜寻,他自己则晃悠悠走到了景云熙房前。
“元长公主,”
吊儿郎当行了一个礼后,赵淮嬉皮笑脸看向门口处被丫鬟们簇拥保护着的景云熙,又?嘿嘿笑道,“怎么,还?有飞贼不长眼,敢冲撞了咱们大景朝的第一活菩萨?!”
话是这么说着,眼底却满是嘲讽:这位元长公主整天念经诵佛就以为她自己是个活菩萨了?
笑话!
“大约是这飞贼被感化了吧?”
景云熙不紧不慢笑道,“毕竟雪岚居士,还?真是一位活菩萨!就连我来龙台寺,都想在这边住一晚,感受一下?雪岚居士的清雅高风。”
赵淮一怔。
这才想起来这个偏院,是那个雪岚居士所住的偏院……
怪不得一进来他就觉得纳闷,怎么元长公主会在这个偏院里,而不是在皇家偏院!
“抓到了抓到了!”
就在这时,草丛那边赵淮手下?一阵躁动,高声叫道,“二爷,抓到了!来人,给我——”
说着那人忽然一顿。
“怎么回事?”
赵淮明显没想到真有飞贼,也是吃了一惊,听手下?口气有点古怪,连忙大踏步冲了过去,“给我按死了——来人,绑起来!”
“等等等等——”
那手下?急急慌慌劝阻道,小跑着迎到赵淮跟前道,“二爷,二爷!小人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
赵淮皱眉喝道。
“小人觉得那贼……”
那下人一脸的惊疑不定,“好像是诚远候!”
虽然那人一脸伤,但诚远候贺重瑾,在大景朝那也是威名赫赫,当初捷报频传,大将军大胜而归时,那可是朝野称颂,满京都的百姓夹道相迎……
谁不认识贺重瑾?!
他家二爷虽然骄纵了些,不成器了些,但一说起贺重瑾,那都是满脸崇拜的,每每说起新皇的赐婚,他家二爷就一句话:
鲜花插在牛粪上!
至于谁是鲜花,谁是牛粪……他家二爷可没明说,但他们这些成天跟着二爷的人,心里门清!
毕竟谁让鲜花病了呢?若是不然,满京城的千金名媛,谁不想嫁给玉面将军?!
“什么?”
赵淮一愣,一脸的难以置信,紧走几步蹲下?身借着火把的亮光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一看就吓了一跳。
“真是他!”
赵淮惊诧万分道,“他怎么一身……这是怎么了?!”
眼下的贺重瑾,衣衫碎裂,脸上手上细小伤口无数,人也昏迷不醒,且气息都似乎有点微弱!
贺重瑾不是一直在府里养病么?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被元长公主当成了飞贼……可元长公主不就是诚远候夫人么?!
赵淮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整个人都呆了。
这时,寺里巡逻的僧人也都赶了过来。
这边偏院里一下?子?被火把都照的亮如白昼。
……
“慧真大师,侯爷他真没来过?”
龙台寺内,陆子?璋叫开门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急急问道,声音都急哑了。
他策马追到西郊,到了后就先来龙台寺问了一句,因?为他心里清楚,贺重瑾要是找寒潭,雪岚居士偏院旁的那处寒潭是最好的!
要?去那边,肯定要?进龙台寺,不然不可能从后面断崖上去的……那陡峭的山崖就连他也上不去!
但龙台寺当值的慧真大师说了,贺重瑾并没有来过,只有侯夫人元长公主来这里进香留宿寺里了。
他回头又去找,凡是他知道的这边山里可能有的寒潭,找了一个遍!
一直到了天黑,跑的他双腿酸软快背过气了,还?是没有贺重瑾的身影……急死他了!
没奈何,他只能又来龙台寺问一遍,除了这里,他想不到贺重瑾还能去哪里找合适的寒潭散热!
只想着可能寺里僧人没留意错过了……因此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又?急急返回龙台寺打听。
“阿弥陀佛——”
看着满头大汗的陆子?璋,慧真大师连忙道,“确实不曾见过侯爷进来——陆施主若实在担忧,可以进来找一找!”
他认识这位陆施主,也知道这位陆施主和雪岚居士,都是杏林高手,因?此也十分客气。
就在这时,一个和尚过来向慧真大师禀报,说是雪岚居士的偏院那边,发现了一个飞贼。
“我去看看!”
陆子?璋一听就几乎跳起来,不等慧真大师开口,他撒腿就往里狂奔而去。
……
“诚远候?”
雪岚居士的偏院这边,景云熙在听了赵淮那边的喧嚷后,也是一愣。
不可能!
“元长公主——”
这时,一头雾水的赵淮一边叫人好生将诚远候抬起来,一边先冲过来质问景云熙,“元长公主这是何意?”
除了元长公主,谁有胆子?将诚远候折磨成这样?!
难道是元长公主趁着诚远候病重,将人折磨至此丢在草丛里,而后让人当飞贼打死?!
好狠的心肠!
果然这元长公主就是一堆牛粪!
“淮二爷在说什么?”
景云熙声音很平静,她倒是想看看,这赵淮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着,见赵淮手下?抬着那“飞贼”似乎就要往她房间这边送,立刻脸色一寒,冷冷又道,“站住!”
弄一个飞贼冒充诚远候给她塞房间里来?这赵淮是嫌他自己命长吗?敢这么大胆找事,想污她这个元长公主的清白?!
白杏她们几个立刻并排站到了景云熙前面,将这边的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元长公主!”
赵淮看着昏迷不醒的贺重瑾,心急如焚,一时间恼火无比,不由大声吼道,“好,算你狠——来人,快把诚远候抬到住持那边去!快去请郎中!虞国公老夫人那院里应该带着郎中呢,快,快!”
救人要紧!
景云熙一愣。
“等等等等——”
就在这时,一个胖老头哈呼喘气地狂奔了进来,举着手连连叫道,“等等等等!”
说着他已经冲到了这边,一眼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贺重瑾。
“陆神医?”
白杏她们一看到这胖老头,不由吃惊轻呼了一声。
“侯爷!”
陆子?璋哪里顾得上旁的,冲过来急急让人将贺重瑾先放到地上,他凝神替贺重瑾先把?了脉,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
贺重瑾只是身体损耗太过,并不是垂危,反倒体内的热度也已经消散殆尽,这一次进山散热应该还算成功!
只是……
等回过神,陆子?璋这才留意到贺重瑾的狼狈样子。
一转脸看向那边,看到白杏她们几个簇拥着的那位年轻女子,又?想到慧真大师说的元长公主在寺里留宿……
这元长公主竟然留宿在了雪岚居士的偏院?!
一时间,陆子?璋脑子?飞快转着,大致对眼前的情形已经做出了判断。
这时候景云熙也傻了。
她听得清清楚楚,这个被白杏她们称为陆神医的胖老头,嘴里叫了一声“侯爷”!
那昏迷的人,真是诚远候?!
那她那天请进西园的侯爷……又是谁?!
“怎么回事?你是谁?你是郎中?”
赵淮皱眉问道,“你是诚远候府里的郎中?不是说诚远候身边有位神医,容貌美绝的那位神医可来了么?”
他对美男不感兴趣,但听说那神医很厉害,若是来了赶紧救一救诚远候啊!
“我就是陆美绝!”
陆子?璋立刻表明身份,清楚贺重瑾没了大事,他也轻松不少,扫一眼那边看着有点懵的侯夫人……
他眼珠转了转后,使劲一拍大腿!
“夫人——”
陆子?璋大声喊道,似乎生怕全院子的人听不清,“侯爷对夫人是一往情深啊!”
景云熙:“……”
满院子吃瓜群众:“……”
什么?!
“昨夜我为侯爷行针,”
陆子?璋继续大声道,“侯爷的顽疾终于痊愈——知道夫人进龙台寺为侯爷祈福,侯爷病一好,不顾身子?尚且虚弱就狂奔而来要见夫人!”
景云熙:“……”
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
“侯爷知道夫人喜欢崖莲花,”
陆子?璋又?闭着眼使劲喊道,“因?此他说一定要?攀上绝壁,为夫人摘取崖莲花!想来是从断崖那边过来,体力耗尽结果昏迷在此!”
景云熙:“……”
赵淮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侯爷来时没知会夫人,想来是惊到夫人了——”
陆子?璋越编越有劲,“夫人快看,侯爷他为了夫人欢喜,可是不顾……呃!”
他话没说完,觉得小腿上被什么一拍,不由吓了一跳。
一低头才发现贺重瑾已经幽幽醒了过来,正伸手在他小腿上一拍。
“快,快,”
陆子?璋大声道,“夫人,快请把?侯爷让进去——侯爷身子?还?虚呢!”
景云熙做梦一样恍惚,一时间整个人都觉得有点晕,但见这陆神医和赵淮都认定了这侯爷,便让白杏等人让开了门口。
看着众人呼啦啦将那人抬进了她的房间,又?呼啦啦出去后,这才真正回过神来。
赵淮一摆手,他的小厮们立刻都退出了偏院。
“元长公主……”
赵淮也是一脸的恍惚,想要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开口叫了一声后,竟然顿住了。
“多谢淮二爷了,”
景云熙定定神,装模作样道,“我家这位——唉,有点莽撞了,我跟他说句玩笑说喜欢那什么花……谁知道他就当真了!”
鬼才知道什么崖莲花!
“不不不……不谢……”
吃瓜吃的晕晕乎乎的赵淮道,“我,我我告退——”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却一不留神差点被偏院的石子地绊倒,一个踉跄就摔了出去,爬起来后想到了什么,又?是兴奋又?是狼狈冲了出去……
他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满京都的纨绔们,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到的……说出来,一定将那帮狗才们惊得目瞪口呆那种!
等赵淮他们离开后,陆子?璋又?替贺重瑾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取下?身上一直背着的小药箱,帮着贺重瑾都包扎收拾了一番。
又?把?了脉后,陆子?璋彻底放了心,看了看那边的景云熙,他飞快冲贺重瑾挤了挤眼。
“夫人,”
陆子?璋站起身来告辞,“我今夜宿在那边僧房,若是侯爷有什么不妥,只管吩咐人去叫我!”
毕竟他在这里待着不妥,既然贺重瑾没有大碍了,那他必须退离这边。
再说,刚才胡编乱造的……
他忽然心里有了一个新话本!赶紧找点笔墨写出来,等明天回城里了,好卖给那些说书的!
不等景云熙说什么,陆子?璋大步已经离开了这边偏院。
景云熙:“……”
“夫……夫人?”
白杏她们其实现在也懵着。
说实话,夫人那日领回西园的那位侯爷,身高上不太像是成婚那天的侯爷,那时她们就有点疑惑的。
但眼前这位侯爷,一脸伤势看不清脸,倒是身形看着跟成婚那日的侯爷,似乎有点像!
“你们先下?去吧,”
景云熙扶了扶额头,往床榻那边扫了一眼,想了想冲白杏等人吩咐道,“我来照顾……照顾侯爷就好!”
事情有点奇怪,既然这位醒了,她就想问清楚,但丫鬟们在一边,她觉得有点不方便。
白杏等人没敢多说,应了一声后就退了出去。
……
“你喝水吗?”
等白杏她们退出去后,景云熙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床边,站在这人面前问了一声。
这时候屋里灯光很亮,她也看清了这人的脸,心里瞬间咚咚乱跳了一阵:
好好帅!
不对,应该说美!
为什么有人骨相会长这么好!为什么一个男人的眼睛会这么好看!
哪怕脸上都不知被什么划出了很多伤口,依然遮掩不住这人的颜值!
“多谢……元长公主?”
贺重瑾没推辞,他正口渴,接过来水杯后一饮而尽,看着眼前这俏丽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这位真是元长公主?!
“我是景云熙,”
景云熙却是略过这个封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姓名,这是她一直不变的名字,“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说着,接过来水杯,又?试着问了一句,“你还?要?再喝一点水吗?”
贺重瑾点点头。
不喝还?好,喝了这么一点水后,他更感觉口渴如狂了!
景云熙连忙又?递过来一杯水,看着贺重瑾又是一饮而尽,就知道这人一定是真渴。
忙又?连着给他倒了几杯水,眼看着他干裂的唇苍白的脸,似乎终于缓过来一点了。
贺重瑾喝完水后闭上眼睛,他是太累了,哪怕苏醒过来也是筋疲力尽,就连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你真是诚远候?”
景云熙放回了水杯后,小声又问道,“那你知道,卓姑娘那天领着的那个穿蓝衣服的男子是谁吗?”
问完她就耐心等着这位诚远候给她解释。
谁知等着等着,就听到了眼前这人均匀的呼吸声……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