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觉得不怎样。”
沈重澜细细琢磨这个不怎样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她长得如何？”
“丑。”
“额，为师怎么觉得还挺好看的。”沈重澜喝了口茶，缓解下尴尬。什么鬼，墨云烟长得那么好看，居然说丑。顾轻舟的眼睛莫不是坏掉了？
顾轻舟听到这话，脸色阴晴不定，修长的手指捏得茶杯嘎嘎作响，“师尊，你觉得她好看？”
沈重澜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可怕，难不成是吃醋了？因为自己夸墨云烟好看？自己的女人不能受到他人的觊觎？
“现在看着，也觉得着实不是很好看。刚刚可能没有看清楚。”沈重澜求生欲很强，讪讪一笑。
“那你觉得师尊如果把她收来当你们的小师妹，如何？”
胡安一听眉头紧锁，拒绝道：“还是不要了，墨云烟性格高傲，感觉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时不时爆发的火山有大师兄一个就算了，多来一个，是真的承受不起了。
顾轻舟五指握紧杯壁，“师尊，你还想收多少徒弟？”
“额，”沈重澜尴尬一笑，总觉得这句话里有几分威胁的意味，“也不是要多收，只是看着这墨云烟气质与你有几分相像，忍不住有了怜爱之心。”
“师尊，如果有那份怜爱之心，不如都舍与弟子吧。”顾轻舟伸手抓住那细长的手指，紧紧握住，脸上满是缱绻之意。
“并且，弟子对师尊一直都是憧憬关爱，哪里有墨云烟那般冷酷，师尊莫要胡乱比对。”他眉眼低垂，带着委屈道。
沈重澜略折舌，怎么顾轻舟一到了自己面前就变成这个黏黏糊糊的性格，在旁边面前冷酷无情的样子自己觉着就挺好啊喂！
“额，那就不收了吧。”沈重澜把手抽回来，干巴巴的笑。宁愿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书里的大反派啊！
“师尊师尊！墨云烟走过来了。”胡安看着那道白影过来，忍不住出声提醒。
墨云烟已到跟前，她穿着素净的道袍，容颜清丽，颇有出尘之感。她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见过沈仙尊。”
“多礼了。”沈重澜很纳闷，原书中这个时候的墨云烟和沈重澜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重澜和墨云烟面面相觑，相顾无言，顾轻舟两道冷厉的眼神一直钉在墨云烟身上，像是要把她烧出个洞来。唯一能置身事外的只有胡安。
沈重澜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前来是有何事指教？“
“其实，其实，”墨云烟有些为难，玉白的耳朵透着红晕，“弟子前来，是想问沈仙尊，在结业大典上可有看到合心意的弟子？”
结业大典之所以让仙门上下的长老尊者都去参加，就是为了物色合适的弟子，纳入自己殿里。不过沈重澜过去，只是为了看两个崽子拿毕业证书而已。
折扇撑住下颚，沈重澜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个，还没曾寻得。”实话实说总行了吧。
“弟子斗胆，不知道能不能拜入沈仙尊门下？”眼前的高冷美人此刻局促不安，绞着手指，几乎是鼓起勇气问了出口。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从顾轻舟刚刚的反应，明显是不同意自己收这个徒弟的，但是人家小姑娘都走到跟前了，总不能当面回绝了人家。
这样多伤人心啊。
顾轻舟坐在一边，脸色黑得像炭，右脸的疤痕狰狞可怖，散发着冷飕飕的寒气，像一尊活阎王，差点将沈重澜冻死。他薄唇轻启，想说什么，却死死的压住。
师尊不喜欢霸道之人，自己一定要扮演好弟子的角色。
沈重澜略一沉吟，想出个折中之计，“今日之事太过突然，我还未想好。等过几日，择徒宴上，自有分晓。”
择徒宴是结业大典之后的一个重要宴席，各长老尊者如果有相中合意的弟子，直接在宴会上收徒，赠与傍身的法器。
自己也给顾轻舟和胡安准备了礼物，准备到时候给他们。他在心里打定了注意，晚点回去好好问问顾轻舟对墨云烟究竟是什么态度，好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养崽果真不容易啊，还要关怀崽子的婚姻大事。
墨云烟有些失落，秀眉蹙起，原本微红的脸色煞白，天知道一向孤冷清高的她，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才能踏出这一步。
“那弟子便回去等着了。”
墨云烟一走，胡安看着那道落寞的影子，可怜道：“师尊，我感觉墨云烟真的很想当你的弟子诶，你看她回去的时候多伤心呀。”
沈重澜点点头，身边一尊大佛还散发着寒气，只能顺毛道：“为师不好当面拒绝，只能出此下策了。”
顾轻舟听他这样说，终于高兴了一些，拼命给他碗里夹菜，“师尊，多吃点。”
沈重澜想着晚上可以找个机会问清楚，路过酒楼的时候，又进去买了瓶酒，想着喝酒壮胆，毕竟顾轻舟阴恻恻的着实可怕。
-------------------------------------
烛火摇晃，沈重澜倚在软塌上，旁边的矮桌放着一旁花生米和顾轻舟卤的鸭爪。
话本摊开在膝上，使用意念去控制翻页，细长的手指一个接一个的捻起花生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啊好酒。”
“师兄，师尊是不是喝醉了？”胡安瞅着自家师尊感觉不太对劲，叫了一声在叠衣服的顾轻舟。
顾轻舟抬起头，晦暗的眸色在烛火下有跳跃的火焰，看着那人领口微松，双唇微张，极为魅惑，“你先去休息。师尊等会儿我来照顾就成。”
胡安点点头，拧着眉起身，又听到顾轻舟加了一句，“师尊喝醉了，等会儿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看。”
“师尊脸皮薄，如果撒酒疯被你看到了，估计第二天是要生气的。”
胡安想了想，觉得极有道理，点点头回房了。
殿内只剩下烂醉如泥的沈重澜和脸色沉郁的顾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