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便是程雪意当初提出的条件。】
【若是你继续执迷不悟,帮助程雪意赢得这场战争，她的心愿自然会实?现，你也会获得彻底的自由,也就是消散于?万物之中。你自己应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这一世爱上了那程雪意,但是如?果你真的爱她,不应当在这一世活着与她长相厮守么？我?和她的赌约本就只有?赢的条件，她输了不需要向我?付出任何东西，只是得不到她奖励里想要的改变女子不平的规则而已,那些女子的死活，又关你何事？至于?所谓的放你自由,你自己应该明白,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可若是让她赢了，即使帮助那些女子改变不平的规则又怎样？你会死去，程雪意自己定然也会痛苦万分。你不想和她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起么？你难道希望她一辈子活在杀死你的内疚痛苦中么？收手吧,纪寒声,继续赢下这场战争是没有?前途的，我?是在为了你们好。】位面意识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纪寒声垂眉不语,良久之后,才道：“你说你一心为我?们好，那你呢？”
【什么我?呢？】位面意识一愣。
“劝我?们这么做，对你会有?什么好处呢？”
位面意识笑笑：【我?本是位面意识,我?需要什么好处，我?只要位面里的一切生灵都好好的……】
“说谎！”纪寒声厉声打断祂，“你若是真珍视位面生灵，就不会为了让程雪意输费尽心机，甚至不惜让人族惨败,让无数生灵惨遭屠戮也要让程雪意输了。”
【你懂什么！我?的事情?，你能?懂什么？】位面意识忽然愤怒起来，【你不过是我?制造的一条狗，为我?服务，你能?懂什么位面的事情?！】
“呵，我?不懂，我?是不懂。”纪寒声冷笑着，“我?只知?道，你也不懂。”
他轻蔑地看着位面意识，眼里饱含讽刺：“浅薄蠢笨如?你，即使存在了亿万年，也永远不会懂得何为大爱，更永远不可能?懂得，我?为什么爱程雪意，更不会懂得，程雪意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如?果听信了你的话，才会永远后悔！”
【你！】位面意识暴跳如?雷，【小儿?纪寒声！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你敢骂我?浅薄蠢笨？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要奈何我?也等我?归位吧，现在我?已转生入位面，命数已定，是众生灵之一，受本源保护，你能?奈我?何？叫你的混沌天?魔来暗杀我?吗？”纪寒声冷笑一声，抬脚走向营帐内。
在没有?听到的地方，他高声道：“你也不必来劝我?，更不必去恐吓她，我?知?道她会怎么选择，正如?她也必然知?道，我?会怎么选择。有?些东西，你即使是位面意识又如?何？你永远也不会懂得的。”
【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空气中留下位面意识气急败坏的声音，纪寒声没有?回头，他洒脱一笑，抬脚步入营帐。
……
第二天?，决战如?约而至。
纪寒声在阵前和程雪意走到一起时，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纪寒声朝程雪意点点头，程雪意回他一笑，在万军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过去两?人一直低调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暴露这种关系。
此举一出，众修士哗然。
有?人望着那对契合无比的璧人，摇头苦笑：“怎么办，虽然程师已死，可我?其实?磕的是程林啊。”
还?有?人差点当场抹泪：“不是说林晚曾经说过她和程雪意相爱，还?准备在程雪意死后为她守寡吗？纪尊主怎么挖自己师父的墙角？”
也有?纪林党当场喜笑颜开：“我?早说这俩有?一腿，平时一起出现的那小眼神，那叫一个缠绵多?情?。”
“纪林就是最□□的。”
“其实?……”有?人弱弱地探头，“我?偷偷站过纪程……”
程林党和纪林党当场同仇敌忾：“□□给我?走开！”
被喷的人只能?灰头土脸地蹲到了一边小声碎碎念：“磕纪程怎么了嘛，你们不觉得听起来特?别顺吗？意义也好，又是师徒，又是继承的……”
浑不管底下的修士如?何哗然议论，当最后的战斗来临，程雪意和纪寒声站在了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冷风猎猎，吹得两?人的青丝缠绕难分，程雪意轻拨琴弦试了试音，问站在自己身旁低头检查弓身的纪寒声：“怕了吗？”
纪寒声转过头，眼眸深深地凝视着程雪意，像是要将程雪意的身影印进自己心底最深处，他说：“不怕。”
程雪意就笑了：“那就好，我?也不怕了。”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
仙魔历第四年春，人族有?纪、林二人携手，以一敌万，携人族大军大败天?魔，封裂隙，救人族，其军士气高涨，势如?破竹，追击人族叛徒贾自微至东海琉璃岛望天?涯，贾自微三问人族之不负，后自绝于?此，悲风饶涯三年不绝，望天?涯改称悲声涯，成为琉璃岛一处自尽的胜地。
……
仙魔历第四年春末，仙魔大营。
不断有?被混沌天?魔残害过的小村镇被仙魔军救出的消息传回大营，但是今日仙魔大营内处处喜气洋洋，人人都在为仙魔军的一桩喜事欢庆——今日人族尊主和新任饮雪山庄庄主林晚成婚。
饮雪山庄的庄主之位向来是师徒相传，柳成归死前将庄主之位传给了程雪意，既然程雪意已死，这庄主之位自然应当传给她的弟子。
而程雪意的两?个亲传弟子，大弟子纪寒声已经是人族尊主，自然不适合再担任饮雪山庄庄主之职，唯有?二弟子林晚，深得程雪意真传，一手音杀宛若程雪意再生，初次入世时，人们不知?她的身份，私下皆称她是小程雪意。
程雪意一生心心念念着想以女子之身担任庄主之位，她活着的时候未能?成功，死后虽得以追封，但终究只是追封，到了今天?，终于?再有?一个女子，继承了她的遗志，以女子之身在活着的时候当上了仙界第一宗门，饮雪山庄的庄主。
人人都说，这是一桩继承师尊遗志的美事。
唯有?当事人知?道。
她继承的是自己的遗志。
饮雪山庄新庄主继位，兼人族尊主和新庄主大婚，这是好事成双的大喜事，人族虽然此次只经历了三年多?的战事，但是此次战事牵涉之广，对人族造成的剧痛之深，未必比不上上一次，能?有?这么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喜事出来，人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脸上带出了喜色。
这夜的酒席上，众修士喝得酩酊大醉，纷纷缠着纪寒声要他敬酒。
新娘林晚也被大家打趣得抬不起头。
又是一场哄笑传开，林晚回头，原来是旧识魔尊穆凡非要给纪寒声送他精心收藏的春宫册。
围观的男子看着似乎是害羞了的尊主纪寒声，个个笑得直不起腰。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晚的注视，纪寒声忽然抬起了头，在满天?星斗的寂静夜空下，他深深地和林晚对视，眼里是万千星辰闪烁，有?无尽的温柔，也有?无数的不舍。
林晚微笑着回望他，举杯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那些大老粗，理?直气壮地揽住纪寒声的腰，道：“他被你们灌醉了，我?扶他回房了。”
男男女女一起围了过来，快活地打趣这对新婚夫妻。
“瞧瞧，还?没洞房就知?道护着了。”
“林晚，羞也不羞？”
“不羞不羞，今晚是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这些找不着老婆的臭男人少打趣我?们林晚。”
“嘿！好家伙那你也得给我?们找一个啊！”
众人哄笑起来。
新娘的羞涩微红的脸颊在烛光下美得不似真人。
新郎醉醺醺地靠在新娘脖颈处，像是想时光从?此停驻，再也不想起身。
夜深了，那一对新婚的有?情?人在晃动的烛光后抵死缠绵。
红烛光影摇曳，一燃就燃到了天?明。
天?色将晓，林晚已经坐在床前望着外面的蜡烛，不知?坐了多?久。
纪寒声伸手在被子里没摸到林晚，有?些慵懒地披衣起身，闭着眼睛从?后面抱住了林晚，将脸埋在她脖子里亲吻，嘶哑着声音问她：“还?有?几天?？”
“就在今天?。”
纪寒声的眼睛蓦然睁开，眼底最后一丝朦胧也褪去了。
林晚回身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吻他一下，忽然站了起来。
她已经穿戴整齐，像是早早备好了要出征。
纪寒声坐在那里，有?些悲伤地望着她：“晚晚，如?果这是最后一天?，你还?要去哪里？”
林晚抱琴，望向外面那片苍茫的天?，眼里尽是坚韧决绝。
“去找天?意，问一问我?们的前途。”
……
仙魔历第四年春末。
人传天?边有?惊雷起。
无人知?晓，那是滚滚九重天?外的红衣女子抱琴肃立，冷淡地看向这亘古不变的苍天?。
“我?有?一曲，名为《问天?》，你这无情?无义不公不道的苍天?，可敢一听？”
作者有话要说：屈服是不可能屈服的，做主角就是要日天日地，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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