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根据原书设定,纪寒声身具神魔血脉,也就是传说中的混沌血脉,是现在整个位面唯一能够使用上古混沌神留下的神器的人。

但是他这个血脉呢,得需要在特殊环境觉醒,觉醒之后还需要特殊的条件才能触发。

纪寒声在北渊为了采到程雪意要求的灵药历经九死一生,走过无数绝境,最后才拖着一身重伤出了北渊。

而上古混沌血脉里的神脉,就是需要在极寒的条件下才能觉醒,觉醒后,觉醒者会因为神血和凡血的交融不适陷入暂时的虚弱中,直到遇到足够重的伤口,体内的凡血尽数流出,体内只余纯粹的神血——所以受伤流血,便是彻底神脉彻底觉醒的条件了。

从北渊回来之后的纪寒声因为觉醒虚弱的原因,在北渊受的冻伤一直没有好,身体也越发虚弱,他又没有背景,得不到什么好的疗伤药,所以只能靠大量饮用北渊的西风醉来抵抗体内的冻伤。

原书里,帮助他脱离刚刚觉醒后的虚弱状态的契机,正是这次弟子上报的灵药出问题。

纪寒声冒死寻回来的灵药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金檀台的弟子向来会“体察上意”,常常借着各种名目作弄陷害纪寒声,这次也是一样。

一群弟子把纪寒声冒死弄回来的灵药偷偷拿出去卖了大半,然后和外面买来的劣质灵药混在一起,再适时栽赃给纪寒声,对程雪意上报说当初纪寒声交给他们的灵药里面有劣质假药。

然后程雪意就大怒,借机狠狠抽了看起来很是虚弱的纪寒声一顿,将人打了个半死。

却不想这一抽,的确是将纪寒声抽了个半死,血都流了一身,却也间接促成了纪寒声的神脉彻底觉醒,从此纪寒声修为大涨,进步神速,走上了他的掀翻程雪意压迫的路。

此刻,林晚一面操控着程雪意让来报的弟子下去,一面就在脑海内和位面意识交流:“位面意识大人,我抽完他,我能让小号去送药不?”

位面意识冷淡道:“不能,不能送止血药。”

林晚心说位面意识太阴险了,说话竟然大喘气,然后就立刻在心里笑嘻嘻地恭维对方:“位面意识大人果然深明大义,爱护位面之子,我相信在您的关爱下他一定会对您感恩戴德balabala……”

听够了林晚的恭维,位面意识悄无声息地下了线,临走前,交代林晚:“我知道你在试探什么,我不希望你做出任何影响我目的的事情,如果有违反我自然会让你懂得违背我的后果是什么,其余的,你自己随意。”

林晚表面笑嘻嘻,心里mmp地送走了位面意识,一转身,就上大号程雪意让人去崇明阁传纪寒声,小号林晚则在暗处等待,准备好随时冲出来,英雄救美。

纪寒声来的路上就听到去叫他的弟子阴阳怪气地暗示了灵药有问题的事,但是他和对方想的不一样,他觉得这是程雪意在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毕竟程雪意想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对方正是看自己近来冻伤长久未愈,身体虚弱,想趁机要自己的命。

毕竟说出去,也很有逻辑,她程雪意只是因为他犯错正常惩罚了他一下而已,谁叫他身体不好,这点罚都受不住,就死了呢。

怕是到了阴曹地府都没处说理去。

纪寒声料想到程雪意那里必定是有重重为难等着自己,他站在金檀台外冷笑一声,抬脚大步走了进去。

“师父唤我何事?”纪寒声冷淡地说着,一边走进大殿。

殿内传来一声冷哼,迎面而来就是一道冷鞭。

纪寒声神色一惊,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眼睛,终究是被一鞭子抽在手臂上,给他雪白的袍子留下了一道血痕。

纪寒声忍住疼,微微躬身给程雪意行了个没什么诚意的礼,就直起身子,目光刀一般直直刺向大殿之上高高端坐的程雪意:“师父这是何意?”

程雪意一拍椅子的把手,怒喝道:“畜生,你还敢问?我叫你来所为何事你自己不清楚吗?”

“清楚。”纪寒声低着头讥诮地笑了一声,“不就是灵药的事么。”

“知道还问?找死!”程雪意立刻又是一鞭狠狠甩过来,给纪寒声雪白的衣袍上再添一道红痕。

纪寒声躲也不躲地硬受了这一鞭,望着程雪意冷笑:“是,我不该问。反正你也不需要我的解释,只要找到个理由就是了,我不问就更好打死我了!”

“混账东西!”程雪意站起来,隔空一巴掌将他扇了出去,大怒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难道会冤枉你?”

纪寒声不再大话,他被这一巴掌扇地耳鸣,仰倒在地上看着大殿的穹顶发呆。

“既是不答,那就是默认了。”程雪意冷笑一声,拖着长长的鞭子慢慢地走下来,一边走一边道:“我派你去北渊取药,你废物取不到就算了,取不到还要拿劣质灵药鱼目混杂,真当你师父我可以随意糊弄的吗?再不好好教训你,你怕是要越过天去了!今日我就赏你三十鞭,教你如何为人,如何为弟子!”

三尺长的鞭子被程雪意带了内劲狠狠抽在纪寒声的身上,疼痛,他是受惯了的,疼痛他都麻木了,只是当那一声声布帛被抽破,铁刃刺入血肉中带起的沉闷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刚刚拜入程雪意门下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在北渊的时候就心死如灰了的,但是此刻被程雪意抽在身上,要被她亲手打死的时候,心里却还是会痛。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柳成归扔给她的累赘吗?

仅仅是因为他是仙魔战场上留下来的孤儿吗?

这也算错吗?

这就值得盼他死刑判他入无边地狱入无底深渊吗?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公平一点!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宽恕他!但凡一点也好啊!

纪寒声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有被抽疼的肌肉在一下一下地发抖。

这时他耳边渐渐响起了一个声音,是一个他很熟悉,但是他不该那么熟悉的声音。

那道声音清脆,悦耳,甜蜜天真,正是这世间从未受过苦难才炼的出的一把嗓音,那嗓音娇滴滴唤,是撒娇的意思:“师父,你说好这时候教我练琴的呢!怎么没有来!”

撒娇啊,多好。

他就从来没有人可以撒娇。

下一刻,纪寒声感到自己身上的鞭子停下了。

他眨眨眼睛,从迷茫黑暗中慢慢清醒过来,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师兄,你没事吧?”

那眼睛又清又亮,是一双从未见过黑暗的天真眼睛,那声音很熟悉,是在他住处外常常响起的,问候他的声音。

是他的小师妹。

纪寒声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艰难地撑着身子想站起来,林晚想伸手扶他,被他挥手躲过了。

“我自己会走。”纪寒声嘶哑地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程雪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檀台的大殿上被拖出长长的一条红色痕迹。

林晚去看自己站在大殿上首的大号。

程雪意仍僵着脸站在那里,丝毫看不出刚刚下手犹豫时被位面意识惩罚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