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大慈善家
神山旬的面前摆着一碗泡好的杯面。
这份杯面的价格将近一万日元，有着金光灿灿华丽的外表，甚至还配备了银质刀叉，那也改变不了它只是杯面的事实。
他的身旁，属于食材的烹香溢散开来，不断钻进他的鼻腔，锅中的油炸物正在不断翻滚着，发出滋啦的声响。
五条悟好心情地哼着歌，他围着找出来的粉色围裙，手中拿着长筷翻弄着锅中逐渐成型的天妇罗。
就算杯面旁边还有一盒开罐的顶级鱼子酱，杯面也不会变得更加美味。
叮——
烤箱里的秋刀鱼烤好了，五条悟随手将秋刀鱼摆在神山旬面前的桌子上放凉。
五条悟将天妇罗都炸过一遍后，给隔壁锅上煮到沸腾的味增汤调味。
传统的日式家庭料理在他的手下成型。
神山旬：“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做菜。”
“毕竟我一直都独自在外生活，这点技能还是要有的。”五条悟说道：“不像某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屁孩，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神山旬根本无从反驳他的话。
想了想，他大多数都有帮佣料理家事，住在酒店里就更不用说了。就算自己住在单身公寓里，每天也有人定时上门打扫和煮饭，再不济还有齐木楠雄帮他带外卖。
什么事还需要他这个大少爷亲自去做？
今天他竟然烧了泡杯面用的开水！难道不算是解锁了史诗级成就吗？
“哼哼。”五条悟笑得十分奸诈，他欣赏着神山旬盯着杯面苦大仇深的脸，心情都好了许多。
他顺手夹起一枚天妇罗放在了杯面里，“喏，算我今天善心大发了。”
神山旬看着顶端炸得金黄酥脆的天妇罗，他还是第一次发觉五条悟竟然有除了咒术以外的优点。
至少天妇罗炸得很好吃。
*
晚饭结束后，五条悟拖着神山旬去探索着这座他多年没有来过的建筑，因为总是会被咒灵破坏的缘故，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修缮，半重建，设备也在不断更新，完全不复五条悟当年来时的模样。
如果没有外围布下的[帐]，和时不时被吸引而来的咒灵的话，这无疑是个宅人最热爱的场所，没有人，储藏室的食物够吃十年，温泉、桑拿、娱乐室、游戏厅和影音室等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神山叔叔还真是心疼你。”
五条悟在游戏室里摆弄着满满一柜子的游戏卡，敛去眸中的讽意，“他知道你其实每次都待在密室里一个月吗？”
“那些咒术师是不是告诉他，你只有封印的那天才会在密室里？而密室只能由咒术师来布置，他根本无权插足。这些本来属于你的一切，其实都被其他人占用了。”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老爹知道，光是[封印]就已经让他操碎心了。”
神山旬半躺在懒人沙发里，望着窗外几乎与[帐]融为一体的暗夜，没有半点被鸠占鹊巢的愤怒。
“他们再享受又有什么用。”
神山旬的表情很淡，电视屏幕的荧光倒映在他的脸上，不同色彩的光斑弱化了他立体的五官，也将那双翠绿的碧瞳中细碎的光亮遮掩。他的周身浮动着独属于非人类似的波动，仿若高高在上毫无情感的神明，不会在意蝼蚁的举动。
就连声音也毫无感情，平铺直述地陈述着事实。
“毕竟这些都只会属于我。”
五条悟翻看游戏卡的动作一顿，小墨镜被他挂在胸前的领口上，他无意义地感慨着。
“真想撕碎那些高高在上的老橘子们恶心至极的嘴脸。”
五条悟半掩着唇，像是脑中有了画面，他的双眸似偷到腥的猫而般愉悦地眯了起来。
神山旬疑惑地朝他看来，属于人类灵动的神情再次出现他的脸上。
五条悟举起了一张游戏卡带，眨了眨苍蓝的眸，“打游戏吗？”
咒灵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堪一击，往常出任务还需要警惕那些会藏匿，以非术师为要挟的咒灵。可这里就不一样了，这种呆头呆脑一上来就直呼面门的咒灵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太轻松。
五条悟根本就不担心咒灵的袭击，哪怕是在睡梦中，他都能将神山旬保护得好好的。
神山旬仰头望向五条悟苍蓝色的双眸，在其中仿佛看到了蓝天延伸而出的绚丽光景，慢了半拍才说道：“……好啊。”
好想要……
神山旬的心脏因不明原因怦怦乱跳着。
想要想要想要……
有一道不明的声音在神山旬的心底催促着他。
这种感觉在他和太宰治在一起时有过。在之前，还有更多人，他也曾拥有过相似的感觉。
他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感觉。
五条悟挑了款双人合作的单机游戏《双人成行》，将光碟插入了PS5的主机里，在读取等待的界面时，他也拉了个懒人沙发坐在神山旬的身旁。
神山旬托着腮侧目看他，说道：“突然觉得你好像稍微顺眼了点。”
五条悟摆弄着游戏手柄，“那你之前的眼睛一定是出了不小的问题，恭喜你治好了你的眼疾。”
游戏读取成功。
五条悟问道：“阿旬，你选哪一个角色？”
游戏里有两个人物可供选择，一个是胖胖的男性陶土玩偶，另一个是蓝色头发戴着眼镜的女性木偶。
神山旬随意选了女性的妻子角色，五条悟顺势选择了男性的丈夫角色。
五条悟本身的身体素质极高，完全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级别，再加上有着六眼的加持，他用手柄操纵着角色，游戏里头就算是个胖子，也是个灵活的胖子。
神山旬为了可以和他感兴趣的人有更多的话题，对游戏还是稍有涉猎，不然这座专门为了[封印]的宅邸里也不会还特意配置了游戏室。
本身就是双人合作游戏，难度自然在一定上有所降低，如果更是一路平推的话，完全失去游戏的乐趣，恐怕只会沦落为在等待电车间隙用来打发时间的消消乐水平。
神山旬只好承担起坑人的那个娱乐角色。
如何拖后腿拖到让队友怀疑自己不是菜得抠脚，又能恰到好处地增加游戏的刺激性也是一门学问。
前期的教学关卡，神山旬就不动声色地在一些进阶性操作前暴露自己的短板，用几次的死亡造成一种自己技术不好的错觉。
好在五条悟本来就是个幼稚鬼，比起按部就班地打游戏，他也能够积极地配合着神山旬作死的探索行为。
在神山旬不知道第几次把控不好转换开关的时机把五条悟又一次地弄死后——
“我怀疑你是在刻意报复我。”
五条悟也不恼，他就看着神山旬卖力地表演，两个人真是毫无任何默契可言。
五条悟的行动总是很快，在对方喊下开始的微秒就开始行动，神山旬的反应则是永远慢上半拍，他就看着五条悟操作的人物起跳后，才慢吞吞按下转换按键。
“阿旬你好菜！”
“我本来游戏就玩得少。”神山旬颇为无辜，还把锅甩到了五条悟的身上，“是你反应太快了我跟不上，你稍微放慢点。”
“阿旬你动作快一点！”
游戏室内，持续传来五条悟大呼小叫的声音。
他们有惊无险地通过了第一关，五条悟得意地转过头，正想炫耀一波自己出色的操作，却看到了神山旬早就不知何时把手柄丢到一旁，正在摆弄着手机。
“谁啊……？”
“没有谁。”神山旬将手机反扣，不让他看到手机屏幕，“无关紧要的人。”
五条悟的目光不住地瞟向神山旬脚边的手机，手机开启了震动模式，在榻榻米上持续地响动着，都快要震到他这头来了，似乎是收到了谁一连串的刷屏信息，也有可能是不止一个人发来的。
真可疑。
这小鬼该不会和他打游戏的时候，还在手机那头和别人聊骚吧？
“你这样，小心我没收你的手机。”五条悟的嘴角不高兴地向下撇着，“就是因为你不专心玩游戏，所以进度才会推进得这么慢。”
漫长的剧情动画上演着，神山旬偷瞄了眼五条悟专注盯着屏幕的侧脸，假装疲惫地阖上眸，他的身体顺从着地心引力一点点向下滑落着。
“阿旬……”五条悟的声音掐断在半截。
神山旬将自己反应克制到最低，模拟着入睡的姿态。
游戏室内，游戏的背景音乐在流淌，懒人沙发的泡沫颗粒在麂皮绒里滚动，还有窸窣踩在榻榻米上脚步声，以及拾起了什么的细微声响。
神山旬：这是在翻他的手机？
似乎是猜了一通解锁密码不成功，再过了一会，神山旬感觉到五条悟靠近了自己。
五条悟似乎蹲下了身，呼吸离自己很近。
“别睡了臭小鬼，困了就回房间睡觉去！”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捏起神山旬的脸颊肉，手劲分毫未减，直接捏出了一道红印。
“快点起来，休想我帮你铺床！”
装睡的神山旬：……
五条悟你真是活该孤寡一生。
偏偏遇到他想要做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