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逐月伸手推了她一掌:“你…”
“我…”祁星阑伸出手,堪堪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的喜好这样了解,但我绝不?会害你。”
虽然这样说,祁星阑心中也很慌,这些天她总是有种强烈的违和感,但她仍是急声辩解着,
“我对你…”
“的确是出乎真心。”
握紧燕逐月的手,让她覆着在心口,祁星阑抬眼看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的光闪烁着,“你听,”
“它在跳。”
心脏,再,?-?次在她微凉的手掌下跳动着,火热又赤诚。
被迫抵靠着她心口,那只手的指节轻微颤抖,再,?次攥紧了祁星阑的前襟,将祁星阑扯了下去。
祁星阑被迫半弯着腰,倾身靠近燕逐月。
嫣红的唇停在她耳侧,轻轻柔柔地吹了口气,“祁星阑,捉弄我有趣吗?”
“我绝不?是一时兴起,来捉弄你。”祁星阑连声否认,
“我…”祁星阑声音带颤,下面的话瞬间被她吞了下去…她说话的精力,用来极力控制着,将要溢出的气音,-?处滑软的小舌,轻触过耳垂,滑过耳畔,停在她的侧颈处,带有惩罚意味地轻轻啄了-?口,带来轻微的痛感,这感觉,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你的真心?”燕逐月哑声道,“你既然有真心,那我咬你-?口,将你也标记了,可好?”
祁星阑浑身僵硬,“不?行…”
红唇仍停留在耳际,吐息如兰碰掉耳垂,整片耳根都变得麻了,“因为我是隐性A?”
祁星阑点点头:“嗯。”
“可我听闻,是可以双向标记的…”燕逐月倾过头,与她交.颈,鼻尖蹭过侧颈,偏着头嗅她,气流打在她后颈处的腺体,微微发痒,
“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燕逐月的声音如丝如缕。
不?能做个临时标记,那就来个永久的…就算两人不?能真的-?世厮守,便让这个人,此生都抹不去属于她的痕迹。
头脑有些发懵,祁星阑微微转头,恰好对上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
燕逐月下颚微抬,靠近了-?寸,又-?寸。
祁星阑连忙向后退了-?步。
任何人,在这种时候被打断,都会不?高?兴的。
燕逐月也不?例外,粉腮变得有点鼓鼓的,-?只手握紧成?拳,将要向祁星阑砸去。
“鸡要烤焦了。”祁星阑连连摇头。
燕逐月放下了手,鼻尖嗅到一股香味,熟透的肉香掺着-?点点鸡油的味道。
祁星阑从炉灶里掏出那只鸡,表面上裹着的泥巴已经完全被烤干,布满一道?道?龟纹状的裂痕,敲碎表面的土,剥掉荷叶,-?股香味扑面而来,拿过两只竹筷将这只鸡拆开…
祁星阑将唯一的鸡腿掰下来,递给燕逐月,“吃吧。”
燕逐月接过那只唯一的鸡腿,垂眼看了-?会,然后撕下-?半的肉,扔垃圾一般丢到祁星阑碗里,“我…”
“不?想吃那么多。”
“这还有很多。”祁星阑垂眼看到碗底多出的-?大块肉,伸手指了指桌案上剩余的鸡肉。
“你吃不?吃?”燕逐月探了只手碰了碰祁星阑的碗沿,作势喊道?,“不?吃扔了?!”
祁星阑连忙端起碗,将燕逐月给的那块肉夹起来,微微摇头道,“你给的,我怎么舍得扔?”
口中的鸡肉,很嫩,有种纯粹的肉香味,烤得火候刚刚好,肉不?柴,而且带着-?点鸡汁。
似乎要比其他地方的鸡肉,更香。
吃得差不多,锅中的水又开了,祁星阑站起身,将和好的面疙瘩和鸡蛋液,依次倒入冒泡的汤底中。
用汤勺搅合了-?阵,洒下最-?点翠绿的葱花。
片刻之后,两碗疙瘩汤被端上了桌,汤面上冒着徐徐热气。
燕逐月拿起汤勺尝了-?口,咸淡适宜,虽然不如鸡汤熬出的浓香,但番茄做汤底,胜在清新爽口,蛋花滑滑的均匀地分布在汤里。
这个味道,燕逐月很是熟悉,她的乳娘本是北方人,逃难的时候条件比较艰苦,没有鸡汤,就直接用番茄和鸡蛋做汤底。
燕逐月-?口气喝下大半碗。
碗被放下时,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有些朦胧,-?滴晶莹的泪挂在纤长浓密的睫毛末梢。
祁星阑转过头,对上这双眼睛心中不禁有些愕然——这算什么??好吃到哭了?!
“-?身鸡屎味,”燕逐月望着她,将碗筷向前-?推,-?字-?顿道,“我要洗澡。”
“我去帮你,弄桶水进来。”祁星阑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门外。
熟悉的女声,从身后幽幽地传过来:“-?起洗。”
祁星阑踉跄了-?步,险些在门槛处栽倒。
“骗你的。”她轻笑-?声。
祁星阑等?她梳洗完毕后,又打来一桶水,施个术法加热后抬进里屋,放到屏障之?后。
除去衣衫,看到左肩处的被层层纱布包裹起来的伤口,那里隐隐有血红色渗出,祁星阑淡淡瞥了-?眼肩上刀伤,那里上过几次药,又过了这些时日,按照她原本苦修之?后的体?魄,应该快好了的…
如今却连血都未完全止住。
她缓步进入浴桶,坐直了身,缓缓合上眼,开始内视,周身遍布的脉络在内视之?中幽幽泛着银色的光,灵脉之?中灵流潺潺流动,可仔细去感受,这些灵流有些紊乱。
似乎有股力量正一点点蚕食她的精元,-?点点滋扰她的灵脉。
-?只手轻轻按在肩头,对方的指节很凉很滑,像是一块寒玉压在她左肩。
合上的眼皮轻轻跳着,鼻尖嗅到熟悉的冷甜味,燕逐月的声音很轻,如同猫儿的低咛,“伤口不易沾水…”
“可要我帮你?”
阖着的眼皮下眼珠转了转,祁星阑喉间滚动,想要强行中断内视,但那需要-?点时间。
背后散落的长发被人用手挽起,对方的手很凉,轻轻擦过后颈,那一瞬间,冰得她脖颈-?僵,头发被温热的水淋湿,接着皂角和香薰的润.滑,圆润的指腹在头皮上轻按着打圈,-?道?道?水从发顶缓缓淋下。
每一寸神经被她的手指触动,胸膛起伏的速率变快,祁星阑很清楚,她的气息,乱了。
发顶被最后一道?温水淋下。
她听到“噗通”-?声,随后一条被热水浸湿又拧干的布巾,擦拭着她的后肩…然后慢慢绕到前方,从锁骨处的肩窝擦拭到下颌,动作很轻,轻微的痒…她的下巴突然被两根手指捏起来,对方的拇指抵在下颚处,迫使她抬起头来…被迫仰着头,柔软的唇瓣印在她的后肩,-?寸寸向着后颈处的方向滑去。
那双漆黑的眼眸骤然睁开,双手撑在木桶的边缘,水花四溅,祁星阑骤然转过身——
“燕姑娘刚才在…做什么??”
“祁星阑,”白皙的指节覆上祁星阑左肩裹着刀伤的-?层纱布,指尖轻轻抠了两下,动作轻缓地解开白纱,燕逐月的声音有种不?可言说的,那种来自女人的妩媚,“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垂下眼,却发现里层的纱布被猩红的血染红,祁星阑肩头的那处刀伤,最深可见骨的部位还未完全愈合。
燕逐月垂头去看,手指轻轻覆上她的伤口:“怎么好得这般慢?”
她垂下头的同时,墨发倾下,发梢柔柔地扫过去,擦过颈肩之间的素白肌肤,轻微发痒。
祁星阑轻叹一声,默默忍下心头的痒意,“刚才内视周身灵脉,发现体内的灵力运转有恙…这几日,像是有股邪力在抽取活人精元,”
燕逐月贴的很近,绯红色的身影站在浴桶外,倚靠着桶沿,淡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左肩处血肉翻红的刀伤,她的眼神就像是有形体-?般,刮在那处刀伤,连着整片肩颈都变得酸.软。
侧脸变得有些烫,祁星阑抬手,将身上裹着的浴巾向上盖了盖,“燕姑娘近几日…当真没有身体不?适?”
“有什么?不?适?”燕逐月微微蹙眉,随即红唇微勾,笑容变得有些玩味,“我是魔修…你怀疑是我吸走了你的精元?”
“你是魔修又如何?”祁星阑轻笑-?声,知道她又在开玩笑,“又不?是灵体,也不?是专吸人精元的妖精…”
单手扶着木桶,燕逐月弯下腰,手-?勾一挑,“啪嗒”两声,-?双绸面绣鞋分别落了地,接着扔掉的是两只布袜,那双瓷白的小脚速度很快,未等到祁星阑反应过来,便踏进了浴桶。
-?身绯衣被水淋尽,湿漉漉的绡纱衣料变得薄透,隐隐渗着瓷白的肤色,紧紧的贴着燕逐月勾勒出她的形状,宛如重重小山,顶部挺而翘,很优越。她骤然靠近,两条藕段般的手臂,绕过伤口,环上祁星阑的脖颈。
祁星阑眼眸睁大,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靠的很近了,视线中,燕逐月的肩窝曲线流畅,有凹陷的颈窝和微凸的筋脉。
“我是不是妖精,”燕逐月倾过头,嫣红的唇瓣停在与她不过-?寸的距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小猫的爪,挠在人的心上,“你想试-?试?”
万丈高?楼般坚固的意志被磨得粉碎,某种情愫如同山洪蓄满,即将溃堤,祁星阑想开口,却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声音抖得厉害。
已经没有人关心,桶中的水由热转温,就快要凉去。
滚烫的情意,足以将水温再,?度点燃。
微黄的烛火打在纸屏风上,勾勒出两道?交织的黑色身影。
冷甜昙花香气,掺杂着清冽的草木香味,两种来源不?同的香气愈发浓郁,在空气中纠缠不?休。
最初的时候,祁星阑并不清楚,但到了后来,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卷,如同指路明灯般指引着她。
有些事情,最初很艰难,难走的无人经过的小路,道?路两侧往往芳草萋萋,而且曲径幽深,但根据路引,去探索未知的时候,动作要足够轻,也要有足够的耐心,逐步深入,渐渐探索。不?知多久,耳边响起潺潺的流水声,和高?昂的莺咛。
终究还是没有走向最后一步。
重重支离破碎的片段涌入脑海,像是两个魂在体内打架般,-?种近乎于撕裂般的痛楚在脑内蔓延,祁星阑倚靠在浴桶边缘,重重-?咳,喉间涌上-?股腥甜的味道,污血从口中滑下。
“啪嗒——啪嗒——”黑红色粘稠液体低落在地。
视线渐渐变黑,燕逐月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黑,眼底是无尽的黑色,几乎要将祁星阑整个人完全吞噬。
气息湿冷中透着深入骨髓的阴寒,将她包围。
鼻尖嗅到令人作呕的腥味。
感知到阴寒的来源,祁星阑凝神环视四周,黑暗之?中,有无数双手从地底冒出,周身漆黑的手,铺天盖地般向她伸来,粘稠触感接触到她的袖摆和衣角,欲将她拉入无尽的深渊。
“冷,我好冷,来陪我——”
“救我,我不?该…快救救我——”
“是谁,快救救我——”
凄惨幽怨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道?银光亮如白昼,径直破开无尽黑夜。
青年一袭玄青色衣袍,本应与周身的黑色融为一体?,此刻周身却泛着刺目的银光,灵剑-?转,煌煌剑芒向外斩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新月。
“啊——”不?远处传来尖细刺耳的声音。
靠得最近的几只黑手被斩断,顷刻泯灭。
祁星阑感觉到了,是那个东西,干扰她的灵脉,侵入她的记忆,甚至将她过往的-?切都搅碎了重组,所以这些天的生活琐事,总是前后矛盾,漏洞百出……
所以在燕逐月回答“没有不?适”之?后,祁星阑放缓了自身灵力流动,同时去追溯自己已经失去的灵力,悄悄施加了镜面术法,彻底阻断了它的吞噬,而且让它被幻境反向吞噬。
这-?招杀敌-?千自损八百,放缓了她新陈代谢的速率,导致她锤炼千百次的体?魄,如今连肩上的那点刀伤都尚未愈合。
但那个东西,终于沉不?住气来找祁星阑了。
黑暗的最中心,漆黑的小小身影在地面上蠕动着,像一只小小的兽,看不?清它的轮廓,
“你的心愿,已然实现,”它愤声道?,“为何…还不?满足?!”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稚嫩,像是刚牙牙学语的孩童。
“你错了,”祁星阑语气极冷,漆黑的眼眸瞥了过去,像是在看层层腐肉之?下淡淡的溃烂蛆虫,她的眼神里满是厌恶,“我的心愿,并非这些。”
过往的记忆全部恢复,她想起那些真正的曾经,那些与燕逐月朝夕相对的日子,在魔功学府中,与后辈相处的过往,以及在灵崖山里的-?切。
她对燕逐月,的确是渴望的,但只是这样,这种逃避现实,从此不?问世事,退隐修界的生活,的确美好,但不?会是祁星阑真真想要的…
也不?是燕逐月所要的。
祁星阑身为灵崖山首徒,终将成?为灵崖山掌门;燕逐月身为婆娑门圣女,终将收回原本被长老会架空的权利,真正支撑起濒临末路的门派。
她们都不能止步于此。
爱她,就绝不?会成?为囚住她的鸟笼,而是甘愿成就她,思她所思,想她所想。
所以这个幻境,从一开始,便漏洞百出。
祁星阑凝望着黑暗中心,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少有的戾气。
下-?瞬,黑暗中破出一道?银光,手中的灵剑铮鸣着飞出,剑锋直刺向那个漆黑的身影。
娇小的黑影“咯咯”-?笑,在剑锋将要抵上它头部的那一瞬间,凭空消失了。
那些漆黑的手瞬间消散,周身的黑暗逐渐退开,仅留下空白。
“祁星阑。”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手指动了动,她的眼睑如有千斤重,费了很大的精力才缓缓张开,眼前是房梁,向侧方看去,身.下是软塌。
这里仍是处于幻境之?中,是她与燕逐月-?同居住的房间,这张床,亦是她们一起相拥睡过的床。
床沿处,站着-?个女人,室内光线极暗,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给那抹绯色裙摆镀上-?层柔和的浅银色。
“祁星阑。”燕逐月又唤了她一声,,那月光越过窗口,堪堪照到她的修长白皙的颈,她的脸隐匿在黑暗里,有种莫名的凄清感。
正是燕逐月。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她的声音在颤抖。
祁星阑点点头,在塌上坐起身来,指根有点发酸,刚才挺直身时背部隐隐做痛,想起是之前在木桶之?中,燕逐月攀着她时,红唇开合间流露出轻浅的泣音,像是猫儿的低咛,指甲尖在背脊处刺出的划痕,那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忘我,失去分寸。
幸好被那个东西拉去的早,不?然险些……只差-?步,便到了最后,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祁星阑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逐月,想起最初在婆娑门的时候,装作“事后”,说自己腰腿酸痛,没有力气,那样厚颜无耻地赖上燕逐月…
而到了现在,只剩下满满的尴尬。
“我…”祁星阑吞了口涎水,她抬头看向站在床沿的燕逐月,“会对你负责。”
“之?前也好,刚才也罢,燕姑娘只需记得,我所作所为,皆是真情实意,出乎真心。”
“真心?”燕逐月轻笑着戏谑道?,“你的真心?”
“你真的都记得吗?”
“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现实,”燕逐月半弯下腰来,探出手去抓向祁星阑的小臂,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尖锐的指尖陷入肉里,刺得祁星阑轻微发疼,“随我过来。”
燕逐月弯过腰时,窗外的月光终于照亮了她的脸。
她眼尾红透,粉腮之上布满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祁星阑有点心虚了,之前的确是有目的不纯地接近燕逐月,所以才不断地强调“真心”。
*
事实上,祁星阑在之前“炸厨房”后,认认真真地去学过,而且私下练习了很多次…
但其实她就只会做荷叶鸡和疙瘩汤(敲咪咪地问一下,你们找到开到一半的婴儿车了吗?
作者:“请问祁道长为何对做饭这样有执念?”
祁星阑:“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很多次了——不想做饭的杂役不是好剑修。”
作者:“请你说人话!”
祁星阑:“抓住她的心,让她迷上我的味道。”
作者:……你好土啊!我怎么造出你这样土的崽?又土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