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逐月骤然睁开眼,伸出手后,猛得一推祁星阑的肩膀:
“我想你什么时候死!”
“你给我滚!”
“好呀,我滚,”祁星阑被这一掌推得向后退开半步,却很快弯着眼眸靠了上去,“在你心上滚一滚,好不好?”
“别忘记,我们是要伪装道侣的…”祁星阑垂下?头,头轻轻抵靠过来,淡杏色的唇瓣贴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轻声说,
“不够像,怎么骗那邪神出来棒打鸳鸯?”
微湿的吐息温温地喷在燕逐月的颈侧,瞬间将那颗小巧的耳垂染成了淡淡的粉色,而且越变越红,连着修长的颈也跟着镀上一层淡粉色,看?起来很诱.人,让人一见便有了想法,想将这只耳垂含在口中,尝一尝是不是同熟透的果?实那般甘甜……
“走吧。”祁星阑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微烫干燥的指根蹭过指缝,与她的手指紧紧地相扣。
看?着不远处两人的举动,莫流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要装做一个可爱的“男姑娘”,与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伪装道侣骗邪神。
“小安哥哥,”莫流沙抬起手,鹅黄色的袖摆从小臂处滑下?,露出纤细的手腕,他扬了扬手,那只手白皙光滑,看?起来很像一个秀气姑娘的小手,“你是不是也忘记了什么?”
谢苏安抬起头,满眼茫然:“我忘记了什么?”
“看?我的手,是不是缺了什么?”莫流沙柔柔一笑。
“缺了什么?”谢苏安垂头看着他的手,光滑白皙,看?起来也没缺一根手指啊?
“缺了你。”莫流沙微微挑眉,眉眼间全是属于一个“少女”的俏皮,语气带着娇嗔,抓起谢苏安的手,握了上去。
莫流沙:……看我多敬业!
谢苏安默默吞了口涎水,不仅在心底再次喟叹一声——姑娘的手,真滑!
越过石井,走到溶洞的另一端,远远看?着是一处洞穴,上面挂着一张匾额,应当就是那“石姬祠”的入口。
原本是一处洞穴,一张匾额,但四人走过去的时候,那张石壁突然一阵剧烈震荡,“轰隆隆——”
石穴凭空消失,变得光滑平整,但下?一刻,无数拳头大小的凸起从石壁表面冒出又陷下,顷刻之间,石壁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手掌大小的窟窿,
“咯咯——”半空中传来一个孩童的笑声,听起来空灵诡异。
“来者何人?为何而来?”
它在问话。
眉头微微蹙起,祁星阑心中愈发疑惑,这番场景,之前在婆娑门内山,在进入燕逐月的峡谷学府的那道石穴,与这里实在是有几分相像。
莫非这里也有一个石中灵?
“信徒,为情缘而来。”祁星阑思考片刻,选择了这个答案。
之前那些失踪的新娘与玉店老板女儿,当初来这里时,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回答的。
“轰隆隆——”石壁轰然震动,其上密密麻麻陷下的小洞不断变换,时而几个小洞集聚成一个大窟窿,时而分散成无数个小窟窿……
片刻之后,石壁上竟然形成了两个入口。
“信徒,”孩童的嗓音脆生?生?的,在偌大的溶洞中回荡着,“快请入祠。”
从外观上看?两处洞穴,上端挂着两张写着“石姬祠”的匾额,两边全然一致,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一人不入祠,原本几人的计划是——两人结伴进入祠堂,剩下的人可以在外面等待,如?果?情况有异,便可冲进洞中支援。
但现在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四人的存在对它是一种危险,其中一个必然是假的。
它催促四人快些进入,只怕是这两个入口很快就要被它关上。
这样做,其实是想要分散他们的实力?
祁星阑将?手里纤细寒凉的指节攥紧,转过身对众人说:“大家进去时要小心。”
她从腰间取出一只传音用的纸鹤,递给谢苏安。
“若是情况有异,用这只纸鹤传音。”
“你……”谢苏安接过纸鹤,定睛一看?,看?到一处金色的展翅鹤纹,手不自觉颤动了两下,“这是灵崖山门徽!”
“你们难道是……?”谢苏安这才发现,自己早晨在庙会?上遇到的是谁,这位原本被认为是杂役的白衣剑修其实竟然是灵崖山的首席弟子?祁星阑?而自己撩过的红衣姑娘…其实是与灵崖山首徒双宿双飞的幽昙圣女?!
“正是。”祁星阑点点头,淡声回?答。
燕逐月轻轻“呵”了一声。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莫流沙突然心中发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为了讨生活进了这个石穴,会?不会?靠山没找到,还将?命给丢了?!
“不怕,我保护你。”谢苏安将?手中握着的“姑娘”的手牢牢攥紧,他垂下?头,在黄衣姑娘耳边轻声说,“姑娘莫慌,旁边那对才是真鸳鸯,就是出事,也轮不到你我。”
莫流沙:“……”
——对啊,慌个鬼哦,要去残杀女子,总不会?来杀他这个“男姑娘”啊!
再说出了事情,不是还有旁边那个奇怪的蜀山剑修嘛…大不了将?这个人推出去后跑路。
“那…”莫流沙眨眨眼,“小安哥哥,要保护好我哦~”
*
抬脚进入祠堂,石壁之后竟然是一处院落,抬头是湛蓝的天空,金色的日光很是刺目,看?起来很诡异……
山体之中,怎么可能是有阳光的?
显然是幻术。
祁星阑与身旁的燕逐月对视一眼后,彻底收敛的周身气息,这让她们看起来与普通庶民无异,缓步接近了院门。
刚敲了两下门,黑漆木门“咔吱”一声从内部推开。
木门之中探出一张灰白色的脸,那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岁左右,荆钗布裙,是普通农妇的打扮,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张了张嘴:“怎么…来的那么晚…”
祁星阑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燕逐月,淡声回?答:“路上耽搁了,我未婚妻想买首饰。”
农妇垂下?眼,看?到两人紧紧相扣的手,动作如?同木偶,机械地点点头,然后将院门打开,迎接二人进去。
踏入院门进入院中,抬眼望去,竟是站满了人,都面朝堂内背对她们,人影幢幢,一对对进出院落中心的祠堂。
每个人都是面色灰白,嘴唇乌黑,周身精气薄弱,几乎快被抽干了生?命力,与行尸走肉的尸偶并无差别。
祁星阑的手心有些发汗,不仅转头望向眼燕逐月,“这里…可能是真的…”
“看?那里。”燕逐月此刻抬头望着院落之中的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祁星阑也跟着看?过去。
祁星阑抬眼,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人身着杏白色裙装,另一人则是墨绿色劲装。
两人也是面朝祠堂的方向,每人手中各持一只盛水的竹筒捧在心口,两双眼睛失去光泽,显然已经被魇住了。
“我们悄悄走过去,趁机将她们带过来。”祁星阑轻声说。
燕逐月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蹑手蹑脚穿过这群全无意识的人,向着章织锦和俞小棉的方向靠近。
“破东西。”燕逐月轻哼一声,将?章俞二人手里的竹筒抽走,随手丢弃在地面上。
可那二人仍未恢复神智…
燕逐月与祁星阑一人抓着一个,想要将?章俞二人强行拖走。
刚拖走一步,章俞二人原本站的地方,红光骤起,像是触发了什么法阵。
“何人?竟敢干扰祭典秩序?!”祠堂之中,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个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声嘶力竭。
脚底的地面在剧烈震荡,“咔嚓——”青砖砌成的地面突然出现龟裂,一道道极深的裂纹蔓延开来。
这里的地面,就要碎了!
这处幻境,可能要坍塌了…
祁星阑与燕逐月,分别拖着章织锦与俞小棉,飞速向院门外赶去。
地面震裂的速度很快,当她们赶到院门口时,脚底踏着的地面彻底碎掉,两人一咬牙,手臂施力,两个昏睡中的人一前一后被掷出院门。
最?后的一刻,祁星阑与燕逐月将?章俞二人丢出了幻境,两人同时将对方的手攥紧。
失去地面的承重,身体骤然向下?方坠落。
想要御剑而起,头部却突然一阵剧痛,就像是遭遇了一记重击。
眼前一片空白,意识逐渐模糊。
“大师兄~”
听到有人在喊她,祁星阑睁开眼,看?到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祁星阑挠挠头,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死活想不起来,这个叫自己大师兄的青年男人是谁。
“怎么了?”祁星阑微微蹙眉,“你是谁?”
“我是外门弟子?王五啊!”青年一拍胸脯,憨憨地笑着,“大师兄怎么回?事,连我都能忘了!”
对,他的确是外门弟子?王五。
王五扬了扬手,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似乎是来给祁星阑送委派书的,“大师兄…”
祁星阑抬起手,示意王五别急着说话,“你等等,我头有点痛,让我先调整一会?。”
祁星阑尝试着回?忆并梳理所?有关于自己的信息,许多事情不能深究,一旦刨根问底,头部就一阵剧痛,似乎要要将?整个颅腔都撕裂般的痛楚——
“我是灵崖山首徒祁星阑,年方二十的大好青年,作为一个穿越者,我在这个世界活了很多年,”
“不同于其他的穿越者,我没有金手指,没有原著剧情,没有系统,每天的任务就是淬体练功,磨练剑意…”
“这些年来,我愈发肯定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原本就是我的归宿,”
“我有一个待我很好的师尊,一群每天需要我督促才能好好修习的师弟,但是,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燕逐月掐腰:你说你忘了什么!感谢在2020-12-1016:13:37~2020-12-1317:0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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