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着脸的燕逐月没有说话,淡琥珀色的眼眸定定地盯着祁星阑,头微微向右侧偏一些,红唇轻启,露出洁白的贝齿,在祁星阑掌肉的外沿处咬了一下。
手掌传来轻微的刺痛感,祁星阑轻轻“嘶”了一声,撤开托着她脸颊的手,看到手掌边缘一个浅浅的牙印,知道她不满,只怪自己可能又说错了话。
用拇指轻抚着掌上的牙印,祁星阑低声感叹:“你牙口真好。”
燕逐月:……
“我,”祁星阑有些犹豫,但她觉得再争取一下,也许燕逐月会同意,“可以搬去和你一个院子吗?”
面无表情地瞥了祁星阑一眼,燕逐月转身将要离开。
看来是被拒绝了,祁星阑眼眸一暗,觉得莫名有些沮丧。
“愣着干什么?”前面的背影突然停下,燕逐月侧过头,霜白色的月光勾勒出优越的侧脸轮廓,晚风刮过,她的长发上下拂动,
“快点跟过来。”
祁星阑快步赶了上去,有些欢欣地牵上她的手,燕逐月的手背凉凉的,没有多少肉的指节有些凸出。
手背被另一只手覆盖住,那只手的指腹有些粗糙,有着常年习剑导致的茧,略微湿润的掌心有些发烫,燕逐月神情恍惚了片刻,却没有甩开祁星阑的手。
鼻尖嗅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燕逐月突然有些希望,如果这条路再长一些就好了……
没走多远,她们来到燕逐月在峡谷里的处所。
推开院门,发现偌大的院子里却只有两间厢房,占地面积约莫与两间普通的厢房一般大。
其余地方大多是空旷的,只是这院子里,立着几个人影。
庭院里月光寒凉如水,在几个人身后打上狭长而漆黑的影子。
有些渗人。
祁星阑走近后,发现那些人影只是些练功使用的人形靶具,它们身体由竹枝和木板制成。
祁星阑觉得有些疑惑:“这院子只有两间房?”
“我的院子,”燕逐月淡声回答,“想建几间房,就建几间房。”
燕逐月伸手指向左侧那间大些的屋子:“那是我的房间。”
“我去剩下的那间住。”祁星阑走了几步,推开了旁边的一间房门。
“咔嚓——”那扇门被推开,祁星阑愣在原地,看到屋顶上一个水缸般大的窟窿,正嗖嗖漏着冷风。
祁星阑默默从门口退了出来,发现燕逐月仍停在院中等着她,祁星阑走过去轻声问她:“怎么不告诉我…”
“为何不修补屋檐?”
燕逐月扭过头,避开她的眼神,声音有些冷:“你管得着吗?”
“那我…”祁星阑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问她,“委屈燕姑娘了,可以和我挤一挤吗?”
燕逐月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盯了祁星阑一会,突然开口说:“我要去沐浴。”
祁星阑点点头,“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受伤了,”燕逐月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左肩甲,“祁星阑,我这里痛。”
祁星阑继续点头:“那你洗的时候要注意一些,伤口不要沾到水了。”
“那我先回屋了。”
燕逐月觉得有些气恼,剑伤拜祁星阑所赐,碰不了水,祁星阑好歹也是她名义上收来的杂役,现在要沐浴,不应当帮衬她一下?
燕逐月停在原地没有动身,伸出手扯住祁星阑的袖子,她的力度有些大,祁星阑没有设防,被她拽得向前踉跄了半步。
祁星阑站稳了脚步,漆黑的眼眸有些迷茫地望着燕逐月,“怎么了?”
“我要换药的,你不要帮我吗?”燕逐月轻轻叹了口气,放开那只扯着她袖子的手,转过身去,她的背影很单薄,很脆弱易折。
这厮真是太过木讷了,还要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我帮你,”祁星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靠近她后,任由她牵着自己的袖子,“走吧。”
祁星阑跟着燕逐月,一路弯弯绕绕来到峡谷的边缘。
推开木门,进到浴场的里面,空气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温度骤然高了一些。
她们进到更衣的处所。
湿热的气氛,让心中平添一些燥热,祁星阑有些慌,没经过思量,便说了出来:“要…要我帮你更衣吗??”
话说口立即就后悔了,祁星阑低低道了声“抱歉”,燕逐月是肩部有剑伤,又不是没了手,怎么会连衣服都不会换?
听闻这话,燕逐月将木架上挂着的浴袍取出一套,漫不经心地搭在手臂上,一步步靠近祁星阑,她的脸依旧是被酒意熏染过的淡粉色,语气带了几分玩味:
“你要帮我更衣?”
祁星阑被她迫着步步后退,渐渐退到门槛处,脊背抵上木门,祁星阑看着燕逐月,觉得她的眼眸灼灼,让人难以移开眼。
燕逐月走过来的气势有些咄咄逼人。
忽然觉得有些紧张,拇指缓缓摩挲着掌心,祁星阑抬起头,后脑勺靠着门板,忽然喉间有些干涩,“你…”
燕逐月的手臂越过她的肩头,按在木门上。
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昙花的香味侵入呼吸,鼻喉之间溢着属于她的甘甜滋味。
祁星阑的眼睛狂眨了几下。
“咔嚓——”门扉倏然被推开。
忽然失去了木门的支撑,祁星阑踉跄了一下,下一瞬,一只纤弱的手抚上她的肩头,轻轻一推,将没有防备的祁星阑退出门外。
燕逐月轻声说,“你出去。”
门被燕逐月重重关上,门内传出熟悉的声音——燕逐月轻哼一声:“才不要被你看到。”
没过多久,木门被推开,燕逐月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骨架很纤细,浴袍对她来说有些大,袍袖和下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露出莹白的小腿。
腰间的带子松松系着,燕逐月走出来的时候,袍摆被山间呼啸的晚风吹起,修长笔直的腿在洁白的布料中隐隐可见。
经过身边时,祁星阑突然向她侧过身子,“等一下。”
燕逐月停下脚步。
祁星阑向她倾去,伸出一只手,食指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左肩,若有若无的力度,挠得有些痒。
燕逐月呼吸突然一窒。
胸口那颗心脏变得酥酥的。
燕逐月低下头发现这只是祁星阑给她施加了一个小术法,用来给她的剑伤避水。
看着祁星阑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燕逐月轻轻勾起嫣红的唇角,语气带了几分嘲讽,“你倒是有心。”
她漫不经心地侧过身,肩膀和祁星阑相互擦过。
——果然,喜欢一个的时候,不论她在做什么,都成了撩拨。
*
祁星阑换完衣服,出了更衣所,顺着灯光幽暗的小径向里面走了走。
推开一扇褐色的木门,迎面的水雾更加浓厚了,温度也上升了些,这里有一方温泉池。
水池里,一团氤氲的水汽里,有一个人影。
燕逐月手臂趴在池沿,下巴抵在手肘处,斜斜倚靠在池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圆润的后脑勺。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她抬起眼眸,向祁星阑的方向淡淡地望了一眼。
她单手抚上颈侧,头部跟着缓缓转动,懒懒散散地活动着颈椎。
手撑在池边,燕逐月直起身子,向温泉内部后退了一步。
她向祁星阑招手,示意她过去。
燕逐月泡在水里,只有剑伤处的地方没有沾湿,其他的衣料全部浸染了水,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有些稍薄的衣料被浸湿后,隐隐透着些许肉.色。
温泉水不深,堪堪没过燕逐月的腰身,白色的浴衣贴紧他的腰肢,勾勒出的腰线很纤细。
前胸的布料湿透了,紧贴着她的躯体,青丝被濡湿,贴着脖颈的线条滑落到肩头和前胸,胸间的起伏在湿湿的衣料间若隐若现。
那里的轮廓是饱满的,她的形状姣好,很优越。
或许是被温热的泉水泡得,所有裸.露在浴袍外的肌肤,从光洁的颈部肌肤到锁骨,从纤弱的手腕到略微凸起的手肘,原本的细腻白皙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简直比一丝.不挂更有诱惑力。
视线扫过不该扫的地方,祁星阑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喉咙变得有些干,觉得有些渴,她甚至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杵在原地,干干咳了几声。
饶是祁星阑这种心里唯有剑的憨憨,看到此情此景,亦有些心慌慌。
美人,温泉,这两个要素交织在一起,身临其境后,会发现这比任何一卷春景图都要香艳。
祁星阑犹豫片刻,颤巍巍迈出脚,缓缓靠近池边,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有些结巴:“你…你过来一些。”
“我先帮你换药。”
燕逐月微微歪着头,似乎不明白祁星阑是什么意思,被温泉泡着,嗓子有些哑,“你不洗的吗?”
祁星阑垂下眼,纤长的睫羽簌簌抖动着,声音越来越小:“我…再等一会,等你泡完了。”
她的声音太小了,燕逐月根本没有听清。
几步走近池边,燕逐月探过来一只手,她的白皙的手臂已经变成微粉色,一滴滴水顺着细腻的肌肤向下滑动。
祁星阑呆呆地立在池边,不知道燕逐月要干什么。
下一刻,脚腕被一双被泡到微烫的手抓到,那只手向着温泉池的方向略微施力,把祁星阑的脚腕勾了过去。
地面被就滑滑的,沾着溢出的水,一个脚底打滑,祁星阑被燕逐月拽进了温泉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