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带周ting筠回家的过程,温千禾内心是?忐忑的。

相?亲不成,他?还就这么带了一个男人回家。

关键他?马上就要把所有一切剖给周ting筠看,感觉自己就是?个攀上高枝的灰姑娘,但?周ting筠不是?王子,哪有王子像这样的,一路上处于亢奋状态,对山山水水格外热衷,看见茂密树林闪过的松鼠会突然揪着他?一起欣赏。

等他?转过头的时候,小巴车已经驶离好?远了。

瞅见一排排田地种满绿色青菜,还会感慨农民伯伯真伟大。

温千禾蓦然觉得?挺温馨的,他?们俩还可以有这种相?处模式,周ting筠真是?变了不少?,要不是?偶尔来?那么一两句霸道强势的话,还难找到以前?大少?爷的影子。

车快速驶过,一条墨绿色的长河流淌在两侧青山之间,绵延无尽,顺流而望,有人泛舟游于其中,那一抹小小身影,在山之遥,在水之阴,渐行渐远。

周ting筠静静凝视,神?色恬淡柔和。风呼呼刮过,细碎的刘海凌乱地在额前?搭着。

“这地方真美,难怪养出来?的人也是?这么好?看。”

“……”

他?捂住温千禾的手,轻轻拍打,颇为感慨地说:“幸亏你争气,优秀,不然我怎么找得?到这种地方来?。这辈子都找不到啊。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

“……”

温千禾受到他?情绪感染,也开始细细想着要是?人生哪一步走错了,没坚持住,他?一辈子都可能?窝在这地方,找个同镇同村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每一天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平淡无奇的日子,这种日子,一眼能?望见尽头,却无力?改变。

他?无比庆幸。

“还说没嫌弃。”温千禾小声说。

“真没有,你看这风景多优美,多原生态,我要拍下来?发?给我的爸爸妈妈看看。”

说完周ting筠有模有样地拿出手机,兴奋地拍照,不停地找角度,一顿猛拍之后点?击全发?送,却发?现照片一直在打转,最后发?送失败。他?一头黑线地望着温千禾。

温千禾露出明媚的笑容:“山里信号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是?根本没有,一格都没有。”

“忍忍,我们就待一天。”

周ting筠视线从窗外收回,盯着温千禾,嘴角带着浅浅邪气的笑,“要是?谁将我拐进这来?,我可能?还真束手无策。”

“没有人愿意拐卖你的。”

“?”

温千禾解释道:“养不起。脾气还不好?,才?没有人愿意吃这个亏。”

“那照这么说,你为什么愿意吃这个亏呢。”

“还不是?因为,”温千禾注视他?,咽咽喉,没好?气道:“你有钱。”

因为你会骗会说会装,会一点?一点?击破自己的防线。

明明都已经决定不谈不爱,却在每次失意彷徨的时候,周ting筠都会在无形中给他?力?量,渐渐淡化?以前?刻在心中的恨意,怨意。

周ting筠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开心地搂着温千禾靠在自己肩上,“那我得?要更努力?地赚钱,不然你就不愿吃这个亏了。我就没人要了。”

平常坐车回家,他?都会睡觉,一觉醒来?差不多就到了。这次有周ting筠跟打了鸡血似的在旁边不停地唠唠叨叨,一点?睡意都没有。

因为他?两人需要互动。

县到镇这两小时从来?没觉得?这么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两人下车后,温千禾左右打望看有没有通村里的班车。

“千禾,我饿了,先吃点?饭吧。”

“好?。”

温千禾带他?去了一家小饭店,是?真小,里面只有四张桌子,还旧,木头都掉漆了,菜单在一块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字迹横在白?纸之间。他?走近一张较为干净的桌子,快速从口袋拿出卫生纸,麻利地将桌椅统统擦一遍。

“你坐这儿吧。”

周ting筠站在身后,默不作声,听话地坐下。

“想吃什么,自己点?。”老板是?本地人,用着粗嗓门不耐烦地轰炸着两人。因为刚刚他?还正在打盹睡觉。

“我鱼香肉丝饭。庭筠你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周ting筠语气没有先前?的活泼,相?反带有一种沉闷。脸色也不太好?,略显严峻地打量周围的卫生环境。

一时之间觉得?全身都爬满了细菌,他?不由自主地抬抬腿,无法下脚。

温千禾知道周ting筠有洁癖,这里环境脏乱差,他?指定受不了。

可这是?小镇上,只有一条主街道,没有多余的地方去建造干净宽敞的餐厅。这些小饭馆都是?这里早期还算富裕的人开的。以此为生,多年以来?打下的基础让他?们目中无人,更不会为顾客着想。没有什么服务待客之道,仿佛他?才?是?上帝。

但?味道经过多年打磨,没得?说。

这家小饭店环境还算好?的,老板性格是?如此,不会甩脸色,要不是?现在这个点?是?大家午休,通常都是?满座。

他?深深担忧待会儿周ting筠看到自己家里的真实面目后会受不了,扭头就走。

走就走吧,现在不看,迟早也会看,该走的还是?会走的,拦不住。他?丧气地想。

很快。老板将炒好?的鱼香肉丝饭端上来?。

温千禾眼疾手快地从一旁圆筒里抽出筷子,用纸巾擦了又擦,递给周ting筠。

“吃吧。”

周ting筠瞅着饭上覆盖这一层颜色极深的菜,眉心拧成一团,手停在空中,难以下口。

“没毒的。”温千禾吃了一口自己碗里的菜。

“你不是?饿了吗,快吃。”

周ting筠放下筷子,端望对方。

“你不吃饭看我干什么?现在离我家还有一个小时,待会儿饿晕了不负责。”温千禾用筷子夹起肉丝送入嘴里。

看起来?吃得?挺香的。

“我想吃你那碗。”周ting筠指了指他?的。

“为什么?我我已经吃过了。”

周ting筠不说话,直接将二人碗调换,然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

他?是?真饿了,加上这饭菜也香。

吃的速度要比平常快。

温千禾有些不明白?不理解周ting筠的奇怪举动,呆呆愣着欣赏了一会儿周ting筠大少?爷般吃饭的模样,速度不失优雅。

寝不言食不语,是?他?俩一贯作风。

所以两人很快就吃完了饭。

“挺好?吃的。”周ting筠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温千禾又递纸巾给他?,“回家我给你做饭。”

周ting筠眼睛迸发?出光:“肯定更好?吃。”

“走了,赶车去。”

时间不早了,两人起床晚,磨磨唧唧地,十一点?才?出发?。

周ting筠没了一开始新鲜劲儿,焉了吧唧地跟在温千禾身后,上车,落座。

“累了就睡一会儿。”

“嗯。”

车内窄小,味道也重,周ting筠靠在温千禾肩膀,眯了眼睛。

回村的路比之前?更颠簸,山路坎坷,头差点?给抖掉了。车内挤满了人,声音嘈杂,根本睡不安宁。搅得?心烦。

他?受不了,端坐起,“千禾,下次一定要自己开车来?。吵得?脑仁疼。”

“后悔吗?”

“什么?”

“后悔回我家,来?遭这罪。这仅仅是?开始,待会儿你可能?会更受不了。”

“不会。”

周ting筠大言不惭地表明自己坚如磐石的决心。

然后他?到温千禾家门时,瞬间傻眼。

他?第一眼认为这种房子不可能?住人,砖瓦搭建,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上世纪残留的房子。

门槛修得?还挺高,差点?被绊倒。

屋内陈设更是?简单至极,别说像样的茶具,桌子都没有,就有几把木质椅子横七竖八地乱放着,地面凹凸不平,纯大自然地板,脚踩上去会沾一脚泥。

视线暗淡,周ting筠差点?以为自己进入了山洞里。

他?脸色极度不好?,直到见到温千禾母亲才?缓和一点?。

“妈,这是?我大学校友,叫周ting筠。我们在县里遇见了,便?想来?家坐一会儿。”

“阿姨,您好?。”

“快进来?坐,快坐。就是?他?爸精神?不太好?,在睡觉,不能?太大声。不好?意思。小筠。”

“没事,”

温母热情招待,急急为他?泡了一杯茶。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让她措手不及,拿不出什么招待。

周ting筠接过承载温母满满心意的茶水,可大热天叫他?怎么喝得?下去,握在手里,烫红了他?的掌心。

温千禾从内屋出来?,黑着脸抢过周ting筠手里的茶杯。

“我给你倒杯我们这的泉水,又凉快又甜。”

“嗯。”

他?伸手在周ting筠烫红的掌心抚了抚。很心疼但?无法怪母亲。

“没事的。”周ting筠小声说。

“我妈妈自从得?病后,做事都没什么考虑,对不起。”

“真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之后周ting筠寸步不离地跟在温千禾身后,目光紧紧锁定。

见温千禾从屋后抱柴火去厨房做饭,忙跑过去帮忙。

“不用。你就在旁边休息,今天坐那么久的车肯定累了。”

周ting筠表情恢复凝重,也不说话,从他?怀中抢过干枯的树枝,走向厨房。

厨房就是?农村典型的灶台。

温千禾让他?母亲一旁休息,自己做饭。

于是?他?一个人边烧火边做菜。

周ting筠见也没见过,想帮忙烧火,结果碰一鼻子灰,温千禾叫他?别弄了。他?还不服输,非要烧,最后将火烧熄灭了。

温千禾炒菜时发?现没热气了。

低头打探,一个脑袋仰起来?,眼角眉梢挂着灰,他?不好?意思地说:“这火真他?妈难搞!”

“不许说脏话。”

“这火太烦了,烧不大啊,”

温千禾过来?蹲下,看他?烧成什么样,只见周ting筠将柴一根又一根加在一起,堆满了灶洞。

“烧火不是?柴加的越多越好?,要空心。火要空心。”

“我是?不是?说过很多遍了。”

周ting筠摸摸鼻子:“我只想烧旺一点?,菜就快点?熟。我看见那些油烟扑在你脸上,就很烦。谁知烧没了,唉,我真是?没用。”

温千禾边重新点?燃火,边安慰道:“谁也不是?天生会烧火的,你也没必要会这个。”

“那你也不是?天生会这个啊。”

“必须会。”

周ting筠没再说话,也不再搭手,因为自己出手指定帮倒忙,反让温千禾速度加慢。

他?突然不想吃温千禾做的饭了。

再好?吃都不吃了。

目光炙热,注视着温千禾的一举一动。

喉头干干的。那个身影忙里忙外,一刻也没停下来?休息,偶尔经过时会对他?展露一个笑容。

他?想抽烟。

但?打量这狭窄空间,怕一个不小心给点?燃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就大功告成了。

四个人坐在屋外一棵树下的石桌旁吃饭。

彼此客客气气的,相?互夹菜。温爸爸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包谷酒,平时没舍得?喝。

喝点?酒后,氛围就变得?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洋溢出真诚的笑容。

“爸,少?喝点?。”温千禾担心他?的病复发?。

“就喝一点?点?,你回来?我开心,喝一点?点?,喝了我就去睡觉。”

温母也说:“让他?喝点?,小筠也喝啊。”

周ting筠酒量好?,这点?度数的酒自然不在话下,他?一个人喝了大半,喝得?温爸脖子粗了。

他?还跟没事儿一样,也不上脸。

他?喝酒的时候喜欢动不动望温千禾一眼,好?像只有这样他?才?喝得?尽兴。哪怕一个侧颜。

这顿饭吃得?很久,天渐渐从夕阳西下到夜幕降临,月色凉凉,像道银色寒光。

大家吃完后,温千禾收拾碗筷,周ting筠留在原地陪同聊天。

温爸爸身体受不住提前?进屋歇息了。

周ting筠目送温爸爸佝偻身子艰难踏入屋内。他?想去帮一把,身体却像是?被定在原地,动弹不能?。

此时温母开口道:“小筠,你家是?哪儿的啊?怎么到这来?了。”

“我家离这也不远,平时都跟温千禾一起回家。就是?没到过他?家,今天遇见就来?看看。”周ting筠面不改色地说完。

“嗐,我们家也没什么好?看的,又穷又破。”

周ting筠想半天挤出:“挺温馨的。”

“千禾回来?就挺好?,他?不在就像个牢笼。”

头一次听见将自己的居所形容成牢笼的,现在监狱修得?比这好?吧。他?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屋子。

而他?喜欢的人在这个牢笼待了十几年。这怎么度过的。

他?又想抽烟了,嗓子痒得?不行。

温母继续说:“我们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也不知那天就去了。”

“怎么会,你们二老会长命百岁的。”

“活得?久,就拖累千禾越久,要不是?我几年前?得?了脑梗塞,他?也不用那么辛苦。他?爸患有精神?病,不知何时又要发?病。我们俩活着就是?累赘,可我们又想多看孩子几年,看着他?结婚,生子,看着他?幸福。”

精神?病,周ting筠听到这几个字,眼皮抑制不了地跳了一下。完全看不出来?温千禾的父亲患有精神?疾病。也对,要是?正常人怎么一天躺床上。

他?往后一靠,老旧的椅子发?出吱呀声,吓得?他?立起身子,怕坐垮了。

他?不敢看四周,全沾有温千禾遏身影。他?伸进口袋,几欲忍下没拿出烟。

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为了缓解这种压抑,沉闷,他?试着抬头看看明媚的月色。

难怪温千禾在大学那么拼命兼职,一刻也不停下。自己怎么欺负,怎么混蛋,他?都忍着。

他?要是?倒了,他?们一家就没了。

又想起他?俩刚谈恋爱那会儿,温千禾出手挺大方的,自己送了什么,他?都会回礼,尽管礼物价格赶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自己是?他?的初恋,所以几乎把什么都毫无保留地交出去了。

温千禾曾经也说过,跟他?谈的那场恋爱里,耗尽了所有,什么都没有了。

当时听的时候,触动很大,因为温千禾表情哀伤,凄凉。潜意识里认为他?家是?很穷,没想到穷成这样就算了,父母还都患有不可医好?的疾病。

他?深呼吸了几次,继续凝视夜空,月色皎洁,盈满大地,是?这阴郁笼罩下的唯一光亮。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怎么会相?信这是?温千禾的原生家庭。

温千禾成绩优异,谈吐举止得?体大方,身上气质好?。

怎么看都像富裕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千禾家还没成。你是?他?好?朋友,有空多劝劝。他?态度强硬得?很,不想结婚,可我们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我们走了,谁给他?操办婚事,想到这儿,心就堵得?慌,”

温母记忆力?一向不好?,但?说到温千禾身上,脑袋就格外灵活。

“阿姨,你们想搬出去住吗?搬到大城市,”

“小禾很早就说他?长大赚钱后在县城买房,把我们都接过去,”说到这,温母露出了微笑,“但?我们觉得?落叶归根,不想离家太远,最远就在镇上好?了。”

“大城市医疗条件会好?一点?,而且做什么都方便?。”

温母摇摇头,“还是?喜欢自己这个小地方,每天看看山,看看树,喂几只兔子,很满意了。就是?千禾的婚姻大事,是?我们心头事。”

“妈,我不想结婚!”温千禾收拾完,坐在周ting筠旁边。两人靠得?很近,“你怎么老爱说这事呢。”

周ting筠悄悄从背后绕一个圈,牵起他?的手,交叠着:“阿姨还不是?为你好?,阿姨年纪大了,就盼着你早点?成家立业。怎么不想结婚呢!”

温千禾:“……”

温母笑道:“你看小筠多懂事,小筠有女朋友了吗?”

“有,再过两年就准备结婚。”

“小禾,你看别人,都到结婚的地步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

温千禾道:“我觉得?前?天二舅介绍那个女孩子,叫章莉的就挺不错了。”

周ting筠重重地掐了他?一下。

温母叹了一口气:“可人家没看上你,跟你二舅说了,说你是?什么摩羯座,和她狮子座不配,唉,我也不懂这个。现在都信这个吗,不信八字了?”

周ting筠说:“这个我懂,阿姨,这是?星座。现在年轻人找对象都会问这个。千禾是?摩羯座,他?应该找个天蝎座的,这两个星座绝配。”

“那以后让二舅给你找对象就找天蝎座的。”

“……”

聊到大概八点?左右,温母就说很困,要睡觉。

“小禾,你们明天走?”

“嗯嗯,要回学校。”

“那你快带小筠去睡觉。都这么晚了。”

“……”

一般八点?钟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周ting筠入乡随俗,也没说什么。

“委屈小筠了,家里没多的床,只得?和小禾挤一挤了。”温母不好?意思地安排他?和温千禾睡,家里实在没多余的房间。

周ting筠听后,满意极了。

搂着恋人睡觉,人生最美好?的事了。一点?都不委屈。

“你要不要冲个澡。”

“要,但?你这有浴室?”

“当然没有。”

“……”那怎么洗,

随后周ting筠被温千禾带到一水池边,池里的水波光粼粼,清澈明亮。但?四周毫无遮拦,要是?路过一人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还有各种动物的声音在叫唤,到处是?树,阴森森的,凉风一吹,沙沙作响,瘆人。

此刻周少?爷憋了一整天,终于要受不了了。

“我不洗了。”

温千禾正在用桶打水上来?,“不洗你受得?了吗?”这么大热天的,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怎么能?不洗。

“在这洗才?受不了。”

“随便?冲冲吧,明天就走了。”温千禾叹了一口气,今天周ting筠整体表现出乎他?的意料,没有预想中的发?少?爷脾气,也没有嫌这嫌那的,反而很配合,即使难以接受也不说一句怨言。

周ting筠瞥见月光下温千禾无奈受伤的小脸上,又软下:“那你陪我一起洗。”

“这不…我…”满嘴拒绝的话被那副哀求委屈的模样堵回去了,“好?…好?吧。”

于是?温千禾将水打好?,站在一旁,陪他?洗澡。

有温千禾陪着,周ting筠才?敢放开胆子第一次在如此露天无遮拦的地儿洗澡。水清凉凉的,浇在身上格外舒爽,把所有的汗与热全冲走了。

原来?这就是?冲澡,名副其实的冲澡。站着冲。

也不是?没看过,但?好?像确实有一年多没看过了,那澄清的水流顺着健美的身体滑落,性感得?不像话,温千禾实在受不了眼前?美色,将身体转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没了水声,温千禾以为周ting筠洗好?了,正欲转身去给自己打水洗澡。

背后却突然贴上一副身体,抱住了他?,湿漉漉的,瞬间弄湿了他?的衣服。

扑鼻的沐浴露香味,混杂着周ting筠独有的气息。

“千禾,你转过去干嘛,我们一起洗啊。”

“不…不不,你先洗,我给你拿衣服,”温千禾忙挣开。可哪有对方力?气大啊。

“你不许走,说好?陪我,就要陪到底。”

温千禾重重呼吸了一口,侧过头,眨眨眼,笑道:“周少?爷,你不会是?害怕吧。”

周ting筠怔住,这换谁第一次来?这人烟稀少?,阴森寂静的地儿不害怕,还要在这洗澡,被什么野怪吃了去都不知道。

为了掩饰被暴露的尴尬,他?瞅准温千禾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吻去,咬住他?的唇,发?起猛烈的攻势。

又顺势将他?身体扳正,这样就可以搂着他?纤细柔美的腰,肆无忌惮地亲。

“唔唔,”温千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搞懵了,满脸涨红,手拼命地推开他?的身体。

周ting筠见他?快被亲窒息了,连忙松开,擦了擦他?的嘴角,“千禾太好?亲了,就是?不禁亲。”

“你,你能?事前?打个招呼吗?”

“我没听过接吻还要提前?打报告的,”

“可是?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你亲死的。”

周ting筠哈哈笑着又亲了一口他?的脸颊:“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洗好?了?”

“嗯,千禾快去洗,洗完我们一起回家。”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温千禾,心一下暖流滑过,眼眶泛红,不想让周ting筠瞧见,马上蹲在水池边,打水洗澡。

周ting筠拿起刚刚从温千禾手中滑落在地的衣服,背对着温千禾穿,他?侧耳静静聆听着节奏不一的流水声。

又想抽烟了。

挤在狭窄房间里狭窄的床上,两人几乎贴着身体。

温千禾侧躺着,死死抵着墙,尽可能?多给周ting筠腾点?位置。

“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也就一般般吧。”

周ting筠不满意道:“还一般般,看把你爸妈哄得?多开心,”

“你把我爸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美酒都喝没了,他?可开心不起来?。”

“啊,那你也不告诉我,我以为喝酒越热情越能?让他?开心。我们那边和长辈吃饭都这样的。别说你爸这酒是?真的好?喝,我还从来?没喝过呢。唉,不该贪杯喝光了。”

周ting筠习惯性地搂着温千禾的腰,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农村的夜晚静得?可怕,也黑得?可怕,他?们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还有近在迟尺的心跳。

“周ting筠,谢谢你啊,”声音在暗夜里发?抖。

“谢我什么?”

“没有嫌弃。”

周ting筠蹭着他?的脸:“我觉得?咱家挺好?的,千禾,不要多想。”

“你说这话,良心痛不痛。”

“因为是?温千禾住过的家,所以挺好?的。”他?又道,“不对,是?最好?的。”

温千禾是?个极易敏感的人,受不住几句软话,但?又不想矫情去说什么好?听的话,他?将头往前?一伸,主动亲了亲周ting筠的唇。

由于看不见,亲偏了,亲在了嘴角处。

周ting筠闭上眼,享受这么一个轻若无物的吻,好?轻好?轻,却比之前?任何一个吻都要让他?有感觉。

“庭筠,”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温千禾突然发?问,其实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因为只是?猜测,但?如果是?真的,他?更担心。

“嗯,”

“你…真不参加《天纵其声了》?”

以前?周ting筠说过天纵其声开播日期。

过几天就要录第一期了,而周ting筠现在人却在他?这儿,没有回去的意思,从两人相?见,他?提都没提一句关于综艺节目事。

换做平时,指定要他?看这舞蹈,听这歌曲,还会让自己提出意见。

真的就这么放弃吗。

《天纵其声》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红的渠道。这档综艺节目可谓未播先火,斥巨资筹备的啊,微博每天转发?讨论量上万,热搜都出了好?几个,称XX,XXX官宣加入《天纵其声》,谁,谁谁将是?第一季导师。

因为周ting筠要参加,他?每天学习之余就会关注关于这个节目的所有动向。

多少?人没这机会参加,而周ting筠有前?辈引路,怎么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呢。

“前?段时间,有一个艺人被爆出轨,家暴,不知你看见了没。那时网络骂声一片,路人恶骂,粉丝脱粉回踩,齐力?让他?滚出娱乐圈,他?的所有综艺,电视剧,电影减掉的减掉,下架的下架,声名狼藉,代言统统被取消,背负巨额赔款……”

温千禾趁他?停歇之际,说出自己的观点?,“所以你被这场面吓到了,害怕,害怕以后像他?得?到那样的下场?”

周ting筠揉了揉他?纤瘦的腰肉,笑道:“怎么会,我才?不会家暴,出轨。我像那种人吗?”

“……”非常像,要不是?知道周ting筠在这里,都觉得?那个艺人是?他?本人了。

但?也不能?这么说,也不能?这么想,如果家暴,那不打的是?自己?他?赶紧摇摇头甩掉这个可怕的念头。多想一秒,他?都觉得?后怕,有些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脑子忘了,身体还刻着。

“那个艺人有一部刚杀青未播的戏,永远不会播了。”

温千禾伸手凭着感觉摸了摸他?的脸,想安慰。却被周ting筠抓住,交叠贴着。

“不仅仅是?因为那部戏不播了,不过那部戏的确是?我辛辛苦苦遭受无数不公平待遇拍的第一部戏,突然被扼杀了。说不难受有点?勉强。我知道新人出头难,哪有人一步登天,我可以一点?一点?积累经验,什么都可以忍受。”

周ting筠语气并没有多愤怒,反而平静,似乎看开了,看透了,“谁知道没过一会儿,情绪还没缓过来?,天纵其声的节目组给我打电话,让我签个条约,”他?说完这一句自我嘲弄地笑了笑,“条约上我看见了内定冠军,还看见了让我第几场选择和他?PK,故意输掉送他?晋级。当时感觉自己像跳梁小丑,一块垫脚石。结局全凭别人定夺,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翻不了天。”

温千禾与他?交叠的手越来?越热,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没有出声,那段时间自己刚好?回家,没怎么跟周ting筠联系。

并不知道,错过了安抚他?情绪的绝佳时机。

他?在内心小小叹了一口气。

“我心态完全绷了,感觉这条道前?途渺茫,自己准备了那么久,想想就烦闷,压抑,仿佛被别人扼住了喉咙。挣脱不开还无力?还击。那几天怎么也调整不好?。试过很多种办法都没用。彻夜彻夜地失眠,几天几夜没怎么合过眼。那时候格外想听你的声音。特别想。想着听一听千禾的声音可能?会好?一点?。”

温千禾猛然记得?自己刚回家的第一天,在旅馆,周ting筠给他?发?过消息,说自己想睡睡不着,想找他?。

自己不当做回事,没有回复他?。

他?手在周ting筠掌心里颤抖,周ting筠握得?更紧。

“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发?现我能?睡个安稳的觉。”

他?在黑暗里凝视着温千禾,凑近,凭直觉将两人的脸相?贴,“所以千禾,我决定回去参加。”

“为,为什么,突然,”他?声音更加颤抖,已经说不全一句完整的话。

周ting筠颤着声说:“因为希望再渺小,也是?希望,是?不是?,千禾?”

温千禾突然之间泪目,打湿了两人紧密相?连的脸。

这句话,那么的耳熟。

即使希望再渺小,也要坚持下去啊。

因为他?不会一直渺小,就像小树苗永远不会那么矮小不起眼,他?终有一天会长大,会成为参天大树,枝叶茂盛,庇护他?想保护的人。

周ting筠拍拍他?的背,轻笑:“垫脚石就是?垫脚石呗,即使是?垫脚石,我也要当那块最大最碍脚的垫脚石。”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文风看累了吗,累了给小天使们推荐一篇风格不一样的好文章喔~

《自古主播撩榜一【电竞】》

简介:

CP:枪刚人酷大神攻X巨撩直球颜狗受PSI决赛日,flight战队连吃两鸡,强势夺冠,

随队摄影师在欢呼雀跃的后台间忙碌穿梭,

却不料实况直播了大型出柜现场,

队长顾易白用队服包着自由人米麒抵在墙上,

平日里不服管教的小狐狸变成了小猫咪,

笑眯了桃花眼揽着队长脖子嘟嘴求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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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坚信队长是世界上最坚守原则的,

直到某天路过训练室时意外发现,

心情不好的小崽子正在操作队长的战神号,

每一局都落地成盒疯狂白给稳定掉分,

粉丝们疯狂叫嚣:代打石锤了举报走一波。

米麒笑眯眯:“两口子的事怎么叫代打呢?”

粉丝们:!!!!!

米麒:不是你们教我的吗?自古榜一睡主播。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揉揉他的头,

另一只手直接屏蔽直播间弹幕。

“乖,他们说错了,应该是自古主播睡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