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你说,陆墨是不是在向我们求救啊?”林如言挂断电话后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感觉不对。

陆宵忱哑然失笑道:“我觉得不像。”

林如言往陆宵忱那边挪了挪,靠在他身旁的软垫上又说:“他之前很少给我们打电话吧。”

“因为我早就把他拉黑了。”陆宵忱含笑望向林如言,“倒是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言言的私人号码的。”

“就,上次我们一起去陆家,他说自己只想找个富婆瘫一辈子,然后就跟我要了号码,说万一快被饿死了就给我打电话,但实际上这么多天来他从来没有打过。”

林如言表情纠结:“如果不是真的遇上了麻烦,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说些不相干的事。”

“比如?”

“比如,被李景星那个不做人的东西关起来了,你想,如果他被限制了自由,肯定不能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啊。”

陆宵忱煞有其事点头:“或许是因为他太懒,认识的人实在少,除了他父母之外,也就存了咱俩电话。”

“但......”

陆宵忱揉了把林如言的头顶:“别纠结啦言言,在我看来,吃亏的倒是李景星。”

“嗯?为什么这么说?”

“言言忘了陆墨是个什么样的人啦?”陆宵忱挑起眼帘,“什么也不会,除了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外一无是处,吃的还贼多。”

“......”林如言被这犀利直白的评价噎到,但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

陆墨好像真的什么正经技能也不会诶,求生本能就是...要找个富婆。

啧,李景星,好一个存在感明显的大提款机,还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那种......

“不说这个了。”陆宵忱放下手机,转身与林如言面对面,语气正经严肃:“言言,我得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林如言看他这幅样子,也坐直身体表情正经起来,微微点头道:“听着呢,你说。”

“这段时间,我零零碎碎想起来不少之前的事。”

林如言没想到会是这个惊喜:“真的假的,终于想起来啦”

“嗯。”陆宵忱面色更沉重了:“言言,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知道你爱的另有其人,我怕他回来后,又独身一人的我缓不过来。”

“......”林如言眼角一抽:“先停一下,能先告诉我你想起来的是什么吗?”

“我想起来,言言给你爱的人买了好多东西,还都是定制的,千里迢迢送去国外,勤勤恳恳讨他开心。”

好家伙,千里迢迢,勤勤恳恳,上班都不可能这么积极,更何况这?

老攻又在做梦了。

看着陆宵忱还有些犹豫的神色,林如言又开口道:“就这些了”

陆宵忱握拳,“还有,还想起来一件事。”

“嗯?”

陆宵忱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最后只留了一句话。

“言言,其实也没什么,我多想起来一点再告诉你,可以嘛?”

“行啊。”

下一刻,林如言面对陆宵忱,也突然正色起来。

“你真的别乱想,我没有你说的真爱,还有什么国外白月光。”林如言语气认真,“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失忆不记得没关系,想起来就会知道。”

“我不想未来的你尴尬到都不愿意回忆这段时光,明白吗?”

因为我替人尴尬的毛病还没治好,我不想到时候跟着你一起尴尬。

林如言自动消音后半段,苦口婆心,看着陆宵忱眼底的动容,觉得自己应该是成功了。

果然还是直接说出口比较舒服,医生嘱咐什么病人不能在精神上受到刺激啊之类的,林如言看他好像也都接受良好。

这么解释一番,就算陆宵忱暂时还恢复不好,应该也不会再把自己当成什么小情人,整天在心底担忧那位莫须有的白月光什么时候回来了吧......

陆宵忱轻轻点头,面上动容,心底却是不信。

甜蜜与酸胀感充斥心房,一边为金主的花言巧语而感动,一边脑海里又不断重放着之前想起来的场景。

他大抵很早之前就见过林如言,在某个学校举办的演奏会上。

一位穿着薄衬衫的少年节目是钢琴独奏,虽然看不清那位少年的脸,但节目结束后,陆宵忱在后台也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林如言。

正捧着一小束玫瑰,和那个少年交谈。

陆宵忱知道,那大概就是林如言心尖尖上的白月光了。

后来只记得那位白月光少年出了国,而林如言也单身了好几年,直到他把自己捡回去。

陆宵忱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解释的林如言,嘴里泛起些许苦涩,勉强拉起嘴角勾出个苍白的笑。

轻声道:“我知道的,言言。”

......

第二天,盛尘门口。

林如言今天有个早会,要准备的东西较多,到公司时还天色还朦胧。

从停车场出来,远远就能见公司门旁有个瘦瘦小小人影,靠着玻璃墙,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林如言三两步跑过去,借着灯光看清了那人的脸。

清秀而苍白的脸,紧紧闭着眼,眼窝下一片乌青,嘴唇被自己咬的出了血,轻轻靠着墙,几乎看不清胸膛的呼吸幅度。

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温鸣,现在的他与几日前的样子相距太大,像是马上就要停止呼吸,失去生气。

林如言甚至能看到那单薄的衬衣下渗出的血痕。

直到救护车抵达门口,把温鸣送上车急救,林如言都没见他有清醒的迹象。

这家医院是他全权投资开的,保密性非常高,除了几个亲近的好友家人外没人知道地点,就算知道了也无法进去。

因为看着温鸣的伤好像并不寻常,林如言才把他送来了这里。

一直到线上视频会议结束,天色大亮临近中午,温鸣才模模糊糊有了意识。

他像是做了个悚然到极致的噩梦,僵在床上一动不动,结痂的唇瓣又一次被咬开,血液丝丝缕缕在唇上蔓延。

“诶,別咬别咬。”带着金丝镜框的青年医生进来换药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温鸣更紧张了,他不敢睁眼,扎针的那只手下意识握成拳。

青年医生过来换上药,像是看出了温鸣的不适,温声安慰道。

“放轻松,你已经安全了。”医生轻轻拍了拍他扎针的胳膊,又道:“别握拳,放松放松,不然针头会歪的。”

床上的少年听话的松开了手,依旧没睁眼。

青年医生俯身给他掖好被角,“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找林总,马上会回来的。”

......

“还好吗?”林如言搬了板凳坐在病床旁。

温鸣藏在被子下的左手微微颤抖,仿佛连带着整个身子一起抖。

半响,他轻轻点了头。

“谢谢...谢谢林总。”音量极低,却嘶哑的像是个被遗弃许久的破风箱。

林如言从兜里取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放在温鸣枕边。

“要尝尝吗?”林如言轻声对着这个才刚成年不久的少年询问:“很甜的。”

温鸣眯着眼笑了,歪过头咬住糖果含在嘴里。

糖是软糖,青苹果味儿的。

温鸣只是含着,感受那丝丝缕缕的甜味儿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良久,低低的呢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确实,很甜。”

林如言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映出一大片翻飞的尘埃,装作漫不经心道。

“那么,你想要说点什么吗?”

“...阴晴不定的好心人林总,今天心情很好?”

“是啊,非常好。”

“可以问为什么吗?”温鸣慢慢补充上后一句:“问完,说不定我就想要说了。”

林如言痛快点头:“因为昨晚和重要的人解释清了一个误会。”

温鸣许久没说话,将软糖慢慢咬开,咽下去。

“青苹果味儿的糖很好吃。”

“你现在想要告诉我了吗?”

温鸣眼眶有些微红了,他点了点头。

“对,因为那颗糖很甜,所以我才有点想说的。”

闻言,林如言又掏出了几颗糖,轻轻放在洁白的被单上。

“才十九岁,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糖果的。”

温鸣眼眶更红了,但语气依旧平静,他悄悄捏住了被单一角。

“我不知道,但我有点想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