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男人走近季戚丞,径直将手背覆上他额头。
季戚丞没注意到他不小心将刚才想的话说出来了,温凉柔软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飘忽。
“小丞?”季执表情有些疑惑,“怎么脸越来越红了?”
“没,我没事哥!好像没带手机...不是,突然有点困,哥,晚安!”
季戚丞推开季执的手,磕磕巴巴开口找了个借口,站起身落荒而逃。
“今晚不打游戏啦?”季执眼含笑意,语气依旧疑惑。
“不了不了,哥早点睡!”
季执看着季戚丞握着手机跑出门,没一会儿又返回来悄悄关上门,没忍住勾起唇角。
成功了,而且没想到,竟然意外的有效。
林如言果然没有分析错,小丞这孩子喜欢人还真是看脸的......而且看样子,是只看脸的那种。
自己这么多年,当局者迷了。
季执轻轻叹气,有些可惜,早知道这样简单,就不用浪费那么长时间了。
隔壁房间灯黑着,安安静静的,轻微的呼吸声伴着床上鼓成小包的被子上下起伏。
季戚丞用被子捂住了整个脑袋,脸红彤彤的,却下意识放轻呼吸,微微喘气。
他心底一团乱麻,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东西,精致的脚裸,泛红的指尖......
“呼----”
季戚丞伸手用力拍了拍脸,好热,感觉要烧起来了。
竟然,竟然会馋自己哥哥的身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名义上也是啊!
季戚丞一边唾弃自己的思想不够健康,一边疯狂联想某个不够健康的事。
脸越来越红了。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季戚丞被自己哥哥带去南市A大看了一场学生们自发组织的音乐会。
最后一个节目是个钢琴独奏,穿着白衬衫的清瘦男生,背对着他们弹了一首自己的原创琴曲。
也许是时机正好,阳光刚好透过舞台后的高墙,斜斜洒在那架钢琴上,弹琴的男生衬衣被风吹得鼓起。
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结束演奏时,男生起身鞠躬,那一刹,季戚丞觉得自己第一...第一次这么深刻这么特别的动心。
漆黑的瞳仁里折射着光,漫不经心扫过台下时的样子,让无数学生都兴奋的尖叫出声。
季戚丞很激动,但他没喊出来,他觉得可能有那么一两秒,自己是和台上人对视过的。
那是季戚丞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以前觉得好看的那些,此刻回想,似乎都索然无味。
季戚丞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那么好看的人了。
直到今晚,回想起当时记忆里那样深刻的场景,似乎也如从前千千万万次一般,索然无味。
有更深刻的记忆覆在上面了。
季戚丞心一颤,又想起那人现在是自己哥哥,当即握拳做下决定。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哥发现自己的异常,防止被打断腿送骨科医院。
默默馋他身子舔颜就够了,直到下一位出现前,这件事都不会被除我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人发现!
......
初春,正午的风还有些微凉,阳光也略显苍白。
林如言正开车在去接陆宵忱的路上,山海珍馐大酒店178号包厢,陆宵忱打电话说他喝醉了。
是个和新客户约的饭局,没喝多少,但那位客户自带水果香气的酒很烈且浓,陆宵忱喝了一小杯就感觉自己的脸烫了起来。
但他还清醒。
这个客户中途接了次电话,没开免提,但从他的回答中也能听出是跟谁在通话。
小情人,还是正得宠的小情人。
陆宵忱听了好一会儿,客户卿卿我我的还没有结束。
最后好不容易难舍难分挂断电话,还要和陆宵忱炫耀一下他的生活多么精彩情人多么年轻漂亮。
陆宵忱越听越气,代入感太强,让他也想到了自己对于言言的身份。
小情人,更糟的是,还是个替身。
但是言言每天都对他很好,也许已经是有些喜欢他了。
陆宵忱还是有些担心,他知道言言的白月光大概是什么样子。
穿着白衬衫弹钢琴的时候,真真就像极了天上的月亮。
但不管怎么细想,脑海中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想不起具体容貌。
陆宵忱有些沮丧,自己不会弹琴,如果没有失忆,记得那位的容貌,说不定还能跟他比比谁长得更好看......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仅微醉的陆宵忱将脸拍红,拿起手机给林如言打了电话。
“言...言言,你现在有时间嘛?”
“怎么了?”林如言觉得自家老攻语气好像有些不对。
“一个饭局,不小心喝醉了。”陆宵忱将声音压低,“言言能来接我吗?”
林如言看着桌上已经全部看完的文件,痛快答应,“给我发定位,来找你。”
陆宵忱嘴角微微勾起个小弧度,暗自欣喜。
让旁边记录过程的魏谦过去临时顶替自己谈这单,客户想要合作的意愿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接下来只要再随便聊几句就能成功拿下这单。
陆宵忱又叫服务员重新开了个包厢,就在隔壁,魏谦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找他。
拿着这边喝完了三瓶酒和几个空杯子,陆宵忱一个人转移到了隔壁空包厢。
为了防止露馅,还点了瓜子和几盘小吃。
当然,给魏谦和那位客户分了不少,假装成食用过的样子。
陆宵忱又喝了两小杯,这下真感觉有些醉。
有人敲门,陆宵忱看了眼手机,才三分钟不到,不可能是林如言。
他瘫在沙发上没动,懒得去开。
谁知下一秒,包厢门自己开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生走了进来。
“陆哥,还记得我嘛?”
陆宵忱看到白色的衬衫的那一刻,下意识抿紧嘴角,绷起脸。
“谁?”
男生装作羞怯的拽拽衣角,“陆哥好久不见,我是温鸣啊。”
“之前偶然在走廊上看见你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啊陆哥。”
陆宵忱:“......”
这熟悉的名字,熟悉的绿茶风,做作的偶遇方式,真不愧是你,温鸣。
“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陆宵忱冷漠点头,“自信点,把是不是去掉。”
温鸣看着坐那动都没动一下张口就是嘲讽的陆宵忱,暗暗咬紧牙关。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离成功就差一步了不是?
“陆哥,这么久没见,我还挺想你的。”温鸣装作不经意往下拉了拉衣领。
陆宵忱瘫着脸瞅温鸣在那儿演,同为绿茶,虽然我才刚入门,但你又何必特地跑来炫耀自己技艺的高超。
“别叫哥谢谢,我真和你不熟。”
陆宵忱看似语句严厉,实则语气柔和,在平淡表情的衬托下平添几分温柔。
茶言茶语嘛,不就是说的柔和软乎点,有嘴就行,谁不会啊,有什么好炫耀的!
温鸣看着在略微黯淡的灯光下愈显温柔的陆宵忱,在心底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温鸣,连这样不解风情的直男都能搞定,能力也就勉勉强强,堪登绿茶界顶峰吧。
而且时机抓的也好,果断抛弃那位刚上钩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
他根本没有陆宵忱有钱,而且长得比女娲甩出的泥点子还要凑合。
温鸣一对比,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有远见,再接再厉,不能放弃。
年轻男生抬手撩了一把头发,慢慢用双手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陆宵忱本想直接让温鸣出去,但突然被这人动作吸引走了一瞬注意力。
不自觉喃喃出声道:“你...你发际线真的好高。”
温鸣:“......”淦!不能生气,不能放弃!
年轻男生解扣子的手顿了顿,颤抖着继续解第三颗,同时缓缓移动脚步朝陆宵忱接近。
陆宵忱眼底满是敬佩:“这么秃了竟然还烫头染发,年轻人对自己真挺狠啊。”
温鸣表情扭曲了一瞬,手下一个用力,不小心直接扯开了一排扣子,手里还握着一颗掉下来的。
也许是这件白衬衫做工太粗糙的缘故,还有一颗扣子直接崩线弹飞出去。
好死不死的,那颗自由的扣子飞到了茶几上的空酒杯里,“叮--”的一声,存在感极强。
好家伙......没忍住,气到脑仁疼的温鸣保持着尴尬的微笑,迅速想到了补救措施。
他放开双手,任由衣襟下的皮肤大片袒露,也不装了,大跨步直接扑向陆宵忱。
男人都是些口是心非的狗东西,他就不信了,这样陆宵忱还会继续装下去!
陆宵忱早料到这个绿茶炫耀不成被嘲讽打脸后会害他,还以为是泼水或者什么,没想到竟然想直接冲过来弄死他。
他手里捏着小刀啊!!!
陆宵忱毫不犹豫,一把撩起桌上的空酒瓶就往沙发背面翻,温鸣扑了个空。
“握草握草,你不要过来啊!”陆宵忱朝抬头幽怨望向他的温鸣举起酒瓶。
“年轻人冷静点,脾气不要太爆,不过两三句话,灭口是不是不至于啊?”
陆宵忱看似苦口婆心,实则手里的酒瓶一直没放下,还思考等会儿自己要怎么走位才能躲开致命一刀。
温鸣听着这话,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灭口?”
“咔嚓——”包厢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门锁转动,又有人推门进来。
林如言刚迈进门就听见有人说要灭口,声音陌生,不像认识的人。
他迟疑的后退一步,看了眼门上号码牌。
又看到自己老攻隔着沙发对一个扑在沙发上的男生高举着酒瓶,沉默片刻。
林如言按下了手机上的紧急求助电话。
“您好,请问是警察叔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