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宫中便来了个白眉老太监,手持拂尘,满面喜笑,见了夏鱼就直呼大喜事。
随后他拿起一卷明晃晃的圣旨,开始宣读起来。
原来昨个那顿串串香和?烧烤,不仅隆德皇帝没吃够,太后、皇后和几个皇子?公主也喜欢之极。
临回宫前,太后还特意交待了隆德皇帝,她难得碰上能吃得?合口味的饭菜,没事就让夏鱼常进宫去陪她。
最后皇帝一沉思,便让人下了一道圣旨,给夏鱼封了五品的宜夫人,有了封号加身,以后也方便随时传召。
夏鱼接了圣旨,喜得?在原地愣了半天。
这道圣旨可是一道好宣传啊!不仅把?她的身价翻了几番,怕是有余食肆的名气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王伯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老太监手中,满面笑容道:“公公一路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拿去带大家喝杯茶。”
老太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有眼力劲的人,一翘兰花指,喜滋滋道:“宜夫人吉人天相,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他可是听说太后对夏鱼满意之极了,有了太后做靠山,怕是谁都要让她三分呢。
夏鱼喜笑颜开,对着老太监盈盈一福身:“多谢公公吉言。”
夏鱼得了封号的消息如春风一般,很快传遍了京中各大府邸。
一些官员夫人得?了消息,立马让下人备了贺礼,坐着马车来到池府恭贺。
就连那些一开始瞧不上夏鱼身份的夫人们,也都面上堆笑前来祝贺。谁让夏鱼现在的身份高出了她们一大截,往后还要好生巴结呢。
这一天,池府门庭若市,门槛子?都要被人踏破了。
夏鱼陪笑了一整天,两个腮帮子?都是酸疼的,她第一次觉得?招待客人是这么的累。
第二日再有人上门来,夏鱼果断从后门遁了,加快脚程去了食肆。
但是她还没到食肆门口,就瞧见食肆排起了长队,从街头排到街尾。
“听说这家老板做得?饭,皇上都喜欢吃,咱也来尝尝。”一个排队的高大汉子?期待道。
“以前总路过这,我还嫌他家太小没来吃,没想到竟然隐藏着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可不是吗,前段时间他家搞什么限量脆烤五花肉,我还不屑一顾装什么神?秘。现在想想,人家限量卖也是应该的,不限量估计早累死人了。”
......
夏鱼听着这些夸人的话,心里乐开了花,她提了提裙摆,从人群中挤进食肆。
食肆里热闹之极,柜台后记账的掌柜是夏鱼生小丸子时,代替她接管账簿的骆叔。
只见骆叔算盘打得?起飞,下笔如神?速,还不忘从柜台下拿出客人需要的酒水,就差手脚并用了。
卡座的座位也挤满了人,不管大家认不认识,都自觉地拼凑成一桌。
打杂的伙计从厨房里一会儿出来一趟,将?打包好的饭食递去客人手中。
看到夏鱼来,伙计立刻将她引进厨房,一脸担忧道:“老板,白大厨不知从哪请了个新厨子?,也不跟您说一声,可别把咱食肆的招牌砸喽!”
“新厨子??”夏鱼疑惑地走进厨房。
厨房里,一张熟悉的面孔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邱骏露出一排小白牙,帮旁边的白小妹打着下手。
“邱骏?”夏鱼愣怔片刻,随后又激动又欢喜道:“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几年不见,邱骏黝黑了许多,周身的浮躁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唯一不变的便是那张如太阳一般耀眼的笑脸。
邱骏放下手中的摘完的菜,眼睛放着奕奕的光彩:“姐,你来了。”
他弯起笑眼,说道:“我去年回了东阳城,我爹告诉我你们来京城了,我便跟着寻来了。”
邱骏在外磨炼这几年,吃了不少苦。
曾因为心傲气高不肯给人打杂,被赶出过酒楼;也自己尝试开过饭摊,因为耍小聪明被客人摔过盘子?、打到鼻青脸肿,后来生意渐渐惨淡无人。
最后,他终于意识到靠着耍小聪明是不能长久的,唯有踏踏实实做事,才能将生意延续下去。
于是他放下高傲的心气,收起偷懒的心态,去跟人当学徒。
但是一段时间后,他却觉得?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始终不如有余酒楼那般,总是差了一点滋味。
去年,他辞别回乡,想再次回到有余酒楼里继续做伙计,哪怕干杂活他都愿意,可没想到有余酒楼换了老板。
问过邱强后,他才知道夏鱼搬去了京城。
一番思索后,他决定来京城碰碰运气,如果能遇到夏鱼就留下,如果遇不到,就当来这见见世面。
很幸运,邱强今早一进城,就听到满大街在谈论有余食肆的事情,他便随便找了个人问话,顺着指路找到了有余食肆。
他来的时候白小妹刚采买回来,两人还没来得及寒暄,就被一窝蜂的客人涌进了食肆里。
两人一直在厨房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跟夏鱼知会一声,没想到夏鱼就自己来到了食肆。
简单了解了邱骏的情况,夏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正好食肆缺个人手帮忙,你来得正是时候,往后就跟大伙一起住在府里吧。”
“谢谢姐!”
邱骏的到来,瞬间减去了白小妹和夏鱼不少的压力,三人一个做炒菜,一个做蒸菜,一个烤制熟食,分工明确,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傍晚,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许久没这么劳累过的夏鱼顿时觉得?腰酸背疼,瘫倒在座椅上一动都不想动弹。
白小妹帮她揉着肩膀,担忧道:“嫂子?,不行明天你就别来了,在府里好好歇息着,食肆有我、亮哥和邱大哥呢。”
夏鱼拉着白小妹坐下,笑道:“我没事,你也累一天了,赶紧坐着歇歇吧。”
邱骏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洪小亮的身影,便开口问道:“小亮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没人了。”
白小妹笑道:“他去找心上人儿啦,听李婶说下半年就找媒人去提亲呢。”
洪小亮常常去窄道胡同拉木柴,久而久之就跟卖木柴的孙大叔熟络了。
孙大叔有个独女,年纪与洪小亮相仿,两人一来二去就有了懵懂情愫。
李婶知道这事后,就拿出了这么多年的积蓄,在府外给洪小亮购置了一间小院,准备修整布置一番后,下半年跟孙大叔和孙大婶提亲去。
洪小亮也喜得?恨不得?天天黏在孙姑娘的身边。
几人说话间,刘嬷嬷带着小丸子来到食肆。
小丸子一看到夏鱼,就从嬷嬷怀里挣扎开来,蹦蹦跳跳钻进夏鱼的怀里。
他软乎乎的小脸在夏鱼颈间蹭了蹭:“娘,我想你了。”
夏鱼抱起小丸子,亲了亲他的小胖手,温柔地看着他:“娘也想你了。”
想到自己一整天都没有时间陪小丸子,回去后估计更没精力陪池温文说会儿话,夏鱼便把?叫骆叔过来。
夏鱼道:“骆叔,以后食肆只招待前五十名客人,就麻烦你费点心思了。”
骆叔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
邱骏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姐,为什么啊,食肆生意人多红火还不好吗?”
这次,白小妹抢着替夏鱼回道:“人多了累呀,嫂子?现在什么都不缺,还那么拼命做什么?”
邱骏恍然,他咧了个灿烂的笑容道:“这样也好,姐,你确实该好好享享福了。”
话音刚落,门口又风风火火地走进一个人影。
张茂学衣衫上满是褶皱,面容疲倦,胡子拉碴,眼下一团乌青,见到夏鱼就一阵哀嚎:“老板,求你快给我做几道好菜安慰一下!”
夏鱼忙让白小妹和邱骏去后厨做菜,然后担忧地问道:“张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张茂学一脸委屈:“早知道翰林院的事务这么繁忙,我宁可带些银子来京城做生意了。”
他那天在有余食肆吃完饭后,第二日便被主事扣留在了翰林院,让他整理书库,上万卷藏书整理不完不能回家,都快把?他折腾疯了。
夏鱼迷茫地望着他:“忙吗?”
她记得?池温文每天都回来的很早,有时候还能提早一个时辰回府陪她和?小丸子呢。
正想着呢,就见一道深灰色的身影走进食肆。
来的人眉目间淡漠冷然,深邃的五官写满了不爽两个字。
小丸子高兴地拍手道:“爹!”
然后扭着小身子跑去池温文的方向。
池温文将?儿子抱起来,瞥了一眼张茂学的方向,漫不经心问道:“张典薄忙完了?”
张茂学宛如看见了救星一般扑过来:“池大人!我那顶头上司不是人,让我去整理书库,你快救救我,我不想再去书库了!”
他知道池温文现在是内阁大学士,与翰林院几个主事的关系颇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想求着他帮帮忙,将?自己从苦难之中挽救出去。
池温文勾起唇角一笑:“不想去书库了?那你就帮着去校对订正册子?吧。”
“?”张茂学眼神逐渐变得?恐慌起来,“我不要!”
整理书库尚且可以偷个懒,但是校对册子?可是一点都不能放松,成千本的册子?需要一个字一个字检查,眼一花、晃个神就得重来。
“放心,我会让人隔三差五给你送食肆的饭菜过去的。”池温文适时给他塞个甜枣,反正是不给他机会靠近夏鱼。
张茂学听到自己可以常吃到食肆的饭菜,咽了一口口水,勉强妥协:“那也不是不行。”
夏鱼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感觉张二公子吃得?苦都是池温文故意给他施加的?
而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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