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的糖葫芦摆在盘中?,看着就叫人喜欢。
范龚像个老顽童一般,盯着一盘糖葫芦左看右瞅,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好?,最后,他捡了一串看起来比较朴素的山药豆,悠哉悠哉地?吃起来。
薄脆的糖壳咯嘣咬碎后,其?次便是软绵沙甜的山药豆。
范龚稀奇地?转着签子,看了半晌道:“山药豆还?能做成糖葫芦吃?”
夏鱼点头道:“只要您想吃,什么都可?以做成糖葫芦。”
范龚现在最爱吃的就是溜肥肠,他认真思考了片刻,问道:“能把肥肠做成糖葫芦吗?”
夏鱼惊得手一抖,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后世的辣条糖葫芦和青椒糖葫芦的样子。
她竖起大拇指夸道:“范先生您真是商业奇才,这想法太独特超前了!”
不去卖糖葫芦真是可?惜了。
范龚乐得大笑起来:“不瞒你说,我的愿望就是老了以后摆个小摊卖零嘴。”
“然后睁眼开始吃,吃到晚上?睡觉?”熟悉的清冷声音从门外传入。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范龚突然发觉不对,立刻望向?门外。
颀长的身影逆光立在门口,周身晕着光环,叫人看不清眉眼,只能感受到从他周身散发的淡漠疏离气息。
见到屋里娇小灵巧的人,他嘴角弯起一抹笑,眸中?的薄冰释然,顷刻间化成三月间的暖风。
夏鱼心头一动,迈步走过去,笑着将他拉进屋里,双眼弯成月牙问道:“果儿和白祥呢?我刚叫门童也去叫他们来了。”
“他们还?在上?课,上?午是过不来了。”池温文揉了揉她的头顶,又长高了。
“尝尝,我做的糖葫芦。”夏鱼笑盈盈地?递去一串豆沙糖葫芦。
池温文上?次吃糖葫芦的记忆还?是在小时候,此刻拿起这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又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
“快尝尝这糖葫芦,可?好?吃了。”范龚高兴的像个小孩。
几人谈话间,夏鱼突然想起夏果的功课,便问道:“范先生,夏果最近怎么样?”
说到这个,范龚自豪一笑:“我发现那小子有学?医的天赋。”
天下再没有比做伯乐更有趣的事了。
前几日,范龚例行去院子里抽查学?生背书,无?意间看到在翻医书的夏果,便随便问了他一些书上?的知识。
没想到夏果背的一字不差,对各种草药也是辨认的很清楚。
虽然夏果说是因为自己从小去山上?挖草才有幸识得的,但范龚觉得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巧合。
于是,他在书库里找了许多医书给夏果看,那些常人觉得枯燥的内容,夏果读得是津津有味,废寝忘食,这让范龚更是对他留意了几分。
范龚生怕夏鱼知道了夏果适合学?医,不让他再继续读书了,忙道:“现在还?是先让他留在书院读书,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再给他找一个好?师父学?医。”
这对夏鱼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她就知道,夏果这种踏踏实?实?学?习的孩子也是有自己的闪光点的。
“好?。”夏鱼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竹暄书院的绝版存书很多,在这里多读些书也没什么坏处。
范龚吃完糖葫芦,一拍手,道:“对了,我去饭堂跟于婶说一下,中?午多加俩菜,丫头你也留这吃饭。”
范龚其?实?很馋夏鱼的手艺,但他是个识趣的人,也知道这小两口已经好?久都没见面了,还?是给人家?留点私人空间吧。
本?来之前池温文都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五日歇一天回家?。可?是后来不知道怎地?池温文突然变了卦,疯了似的挑灯夜读,也不提回家?的事了。
可?让范龚感叹了好?一阵。
范龚出了门,叫了扫雪的小厮一同?跟着去了前院。
小厮回头望了一眼屋子,高兴地?问道:“先生,我今天不用再跑腿送书信了吧?”
范龚啧了一声,瞅了他一眼:“怎么不用跑腿了,你不是还?得去一趟给我买卤肉吗?”
小厮一下子蔫了,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道:“哦。”
范龚敲了他脑袋一下:“回来给你分两块。”
小厮又一下子有了干劲:“行!”
屋里,池温文和夏鱼对坐在桌子两侧。
夏鱼兴奋地?跟他讲起最近的办卡活动,还?顺带提了一嘴张老夫人赏梅会的事情。
池温文望着对面充满活力的姑娘,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
失落的是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疼的是夏鱼一个人也能挑起食肆的所?有事情了。
“阿嚏!”夏鱼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池温文摸了摸她冰冰凉的手,皱眉道:“怎么不穿厚一些?”
夏鱼翻着自己的袖子,道:“你看我都穿了两层棉衣,再穿厚点都没法走路了。”
池温文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在她身旁坐下:“喝点热水。”
夏鱼摸了一下滚烫的杯子,险些将热水泼出去:“烫......”
池温文眉眼含笑,没再说话,默默拉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胸膛里。
暖和的温度让夏鱼渐渐反应了过来,她恍然大悟,又气又羞道:“你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这水烫得入不了口,趁机拉着她暖手。
池温文把她涌入怀中?,闻着她发丝间的清甜气味,这些日子的疲惫被一扫而光,他沉声道:
“明日你多加小心,文从事和史教头都是难缠之人,若是他们亲自出面,你不必争抢。再辛苦一阵子,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夏鱼伏在他的胸膛,传出闷闷的声响:“好?。”
等他考完试,她一定要让他天天劈柴干活,以解这些日子来的相思之苦。
知府柳大人府上?。
在偏厅等候的除了夏鱼,还?有一个白胖的男子和一对精瘦的夫妻。
白胖的男子逢人便眯起笑眼,一副憨态,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他彬彬有礼地?朝着几人行了个礼,开始介绍着自己:“鄙人姓文,家?里是做布庄生意的,相聚便是缘,希望以后能跟各位多有来往。”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鱼对着他回了一笑:“幸会。”
那对夫妻冷冷一笑,男的拔高了嗓门道:“我们是史教头的亲小姨子,客套话不必多说,今日咱都是冲着阳香酒楼来的,就不必假惺惺的打招呼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一脸尴尬的文金贵。
文金贵瞧着夏鱼也是一人,便凑了过来打探底细:“小娘子是哪家?介绍来的?”
夏鱼道:“衙门的一个衙役。”
语毕,史教头的小姨子牛花轻蔑道:“原来是沾着我们的光来拍酒楼的啊。”
这次提出把阳香酒楼优先卖给自己人的是史教头。
他在军中?一早接到媳妇的来信,说小姨子想买下阳香酒楼,就快马加鞭奔回东阳城,跟上?头人提了意见。
跟着附和的便是文从事,他家?的表亲刚在东阳城站稳脚跟,正想换间大些的门面,他便怂恿了几个关?系好?的老爷一起同?意了这个提议。
文金贵一听夏鱼背后没什么势力,默默往后挪了两步,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夏鱼无?所?谓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门口,等着柳大人的到来。
一炷香后,就在牛花夫妻俩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柳大人带着两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一同?走进屋内。
夏鱼三人一齐朝着柳大人行了一礼。
夏鱼暗暗打探着那两个穿常服的人,只见他们身穿缎面衣袍,脚蹬皂靴,腰间系着枚价值连城的羊脂玉佩,一看就大有来头。
她觉得这两个人八成就是京城来暗访的。
柳大人客气地?让几人坐下,然后交代了下人奉茶。
牛花随口抱怨道:“柳大人你这有什么事啊,让我们等这么长时间!”
因为史教头在军中?颇有势力,牛花早就习惯了仗势压人,而且柳大人据说是个没有背靠关?系的孤官。这会儿她对着柳大人说话也是没有半分的客气。
柳大人脸色一僵,也不太好?发脾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方才临时有些要紧事处理?。”
牛花的男人早就等得烦躁不堪,这会儿一点也压不住脾气,怒道:“啥事啊,是家?里死人了,还?是出门被马车撞了?有事你就不会让人过来通知一声,就让我们干等着?”
这暴脾气跟史教头是十足的像。
柳大人阴沉了脸:“我看这酒楼也轮不到你们买了,二位请回吧。”
“凭什么?”牛花不服气地?嚷嚷道,“我姐夫哥都说了,这是官家?给的福利,为了让自己人以后办事更卖力。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买?”
牛花的男人跟着道:“就是啊,小心我们告诉史教头,说你不公?正!”
跟着柳大人来的两个男子相视一望,默契的点了点头。
他们一看牛花夫妻,便知史教头有问题。如果没人撑腰,他们是断然不敢如此放肆的。
两人暗暗记下了名字,决定等下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人。
柳大人注意到两个暗访人的小动作,冷着脸唤来下人,将牛花夫妻赶出了府邸。
文金贵是文从事的表侄,与文从事一样惯会看人眼色,他也注意到了今日柳大人身旁的两个人。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从京中?来的贵人。
思来索取纠结了一番后,文金贵起身拱手道:“柳大人,鄙人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紧事,先告辞了。”
文从事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纰漏,但他不同?,他是个商人,又有文从事做靠山,有时难免会动些歪心思。
若是让人查到了他的头上?,文从事一定不会绕过他的。
厅中?瞬间只余剩夏鱼一人,柳大人对她有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她与恩师范龚还?有交集。
不过碍于有外人在,柳大人便板着脸,一本?正经问道:“你是哪家?人,做什么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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