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可人的身影停在夏鱼面前,上下探量着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咦,茂学哥哥怎么会认识你们这?种下民?”
这?话说的虽没错,但任谁听了都不爽快。
夏鱼斜眼瞧着她,翻了个白眼,拽着池温文走进了人群。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娇小?姐,真是扫兴。
不过,不愉快的心情很快就被?一扫而光。
两人随着人流停在一个摊位上,这?个摊子上摆放着的和架子上悬挂着的跑马灯华丽繁复,做工精良,灯上头的故事也?有趣极了,和莲花塔上的一模一样,叫人看得留恋不舍。
摊边摆着一方?纸墨,也?不知有何用意。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个摊子上的灯虽然很漂亮,可是没有几?个客人驻足。
“池温文,我看到了那个玉兔下凡的灯了!”夏鱼兴奋地指着架子上挂着的一盏半人高的灯,“在那呢!”
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架子后头走出来,提前背好的话顺口而出:“官家摊位,答题送灯,只送不卖。”
这?个摊子便是官府摆设用于福利百姓送灯的,可是只因每年的答题太难,鲜少有人能答对?,渐渐地就被?人们叹息绕过了。
夏鱼的手指顿在半空,惊讶道:“白大哥!”
白庆穿着崭新的衙役服,腰佩长刀,神?色间尽是见到故人的欢喜:“夏鱼!池兄弟!你们怎么来东阳城了?”
夏鱼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跟他提了一下,大致就是说要?送夏果来这?读书,顺道在这?过个中秋节。
“行啊,正好我要?换班了,咱一块去家里头聚聚!”白庆高兴道,转身就要?叫身后的当值的同伴。
“等等!白大哥,我还想要?那盏灯呢!”夏鱼急忙拦住他。
白庆将架子上的灯拿下,笑道:“这?个吗?不过你们得答题才能拿走,这?是规矩,还得上报呢。”
“没问题!”夏鱼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她曾经都把一本脑筋急转弯背完了,还能怕这?个?
白庆笑着把灯后夹着的纸片递过去:“听说往年的题太难没人来,所以今年的题相?对?简单了不少,你们赶得可太巧了。”
这?话也?引起了几?个路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围了上来,叫嚷着挑灯答题。
夏鱼接过那张对?着的纸,打开后整个人都呆着住了。
上面的繁体字夹杂着象形字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看天书!
如果是平时的书信还好,一段话里她根据个别认识的字就能猜到大概的意思;可手中这?个灯谜就一句话,她只看明白一个“??”字,还不确定那个字念不念个??......
“这?个、那个......”夏鱼偏过头,选择了求助。
池温文将下巴垫在她的头顶,扫了一眼纸上的信息,不到半分钟便开口道:“神?仙眷侣。”
“池兄弟,在那边写一下。”白庆指了指一旁的纸笔,然后在记录本上翻找着灯号。
池温文提笔一挥,“神?仙眷侣”四个字便洋洋洒洒落在纸上,动作流水潇洒,叫人看得极为舒适。
白庆找到灯号,对?照着池温文的字样辨了辨:“跟答案一样,这?盏灯归你们了!”
夏鱼欢呼雀跃地提过灯,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前。
一旁在苦思冥想的几?人眼中皆是羡慕,不过他们安慰着自己,可能是这?两人运气好,抽到的题比较简单吧。
池温文又指着一个桂树仙子的灯,叫白庆把题拿给他。
这?个灯是给夏果的。
他扫了一眼谜题,薄唇轻启:“比翼双飞。”
池温文再?一次猜中答案,一旁的人再?次惊讶,几?个小?娘子看到夏鱼手中的两盏灯,心里吃味极了,也?催着自家的相?公快些答题。
“太厉害了!”白庆感叹道,想到家里的大丫,他厚着脸皮也?求道:“池兄弟,帮我也?猜盏灯呗。”
说着,他把一个小?点的圆形花灯的谜题递了过去。
池温文依旧没有犹豫:“合家团圆。”
“神?了!”白庆竖起大拇指,叫来搭档给自己作证,然后满心欢喜地提了花灯。
猜题的众人倒吸一口,若说第一次和第二次他是幸运、侥幸,哪有人一连三次都这?么好运的。
“快点!你还能不能行啊!”一旁的小?娘子跟自家相?公急了眼。
年轻的小?相?公被?说的耳朵通红,手中捏着谜题,心中满是惆怅:“再?、再?等我一会儿。”
夏鱼望着池温文,脸上的笑容犹如一朵开得明媚的娇花,目光里满是崇拜。
还好今天有池温文,不然她把那张纸看出个窟窿,也?看不出啥明堂。
“走啦,走啦!大丫还说可想你们两口子呢。”白庆从摊子后绕出来,招呼着两人跟在他的身后。
白庆住的院子是衙门分配的,为了方?便随时待命,院子就在衙门附近的胡同里。
一个胡同相?对?六家,都是衙门当差的人住的。
六家院子结构一样,前院只有一间主屋,厢房和柴房都在后院,足够一家人住。
白庆家的院子被?夹在中间,他刚一敲门,院里就传来一阵狗叫声。
“爹!”大丫的声音从院里欢快地传出。
一开门,大丫看到夏雨和池温文时,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婶子!池先生?!”
大丫将脚边的大黄狗撵到一边,赶紧把人迎进院里,然后朝着厨房喊:“娘,你猜谁来了?”
枣芝笑着走出来:“在屋里都听见你叫喊了,还用得着猜吗?”
夏鱼把路上买的瓜果递了过去,不好意思道:“嫂子,来得突然没啥准备,就临时在路上买了点瓜果。”
枣芝接过沉甸甸的果篮,笑道:“以后人来就行了,家里什么都不缺。”
白庆把花灯递给大丫:“这?是池先生?帮你猜灯谜得的。”
看着花灯里画得生?动形象的小?兔子,大丫高兴地直在原地跳:“谢谢池先生?!”
这?时,从隔壁传来一道稚嫩的男童声音:“大丫,我从墙缝里看到你的灯啦!”
紧接着,从另一旁也?传来一道女童的声音:“大丫姐姐,我也?看到了。”
一时间,站在院里的大人们哭笑不得。
一道严厉的声音隔着墙传来:“臭小?子!再?去扒人家的墙根腿给你打断。枣芝妹子,对?不住啦!”
枣芝并?没有把小?孩子间的玩闹放在心上,笑着回了一声:“巧姐,没事,你可别打阳阳。”
大丫提着花灯,对?枣芝道:“娘,我想去找阳阳和小?梦,一会儿就回来。”
得了枣芝的允许,大丫才兴冲冲地出了门,一路叫着小?伙伴的名字。
今夜衙门的差役都去当值巡逻了,胡同里好几?个小?孩的爹都不在家,不多时,这?些孩子便聚集在了一起玩耍。
枣芝已经做好了饭菜,因着夏鱼和池温文来,她又去了厨房添两个菜。
白庆邀了池温文和夏鱼进屋说话。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两荤一素,看来白庆在东阳城的日子还不错。
白庆让两人随便坐,从柜子里取出一小?坛酒,笑道:“夏鱼,今晚我可得好好敬你一杯酒。”
夏鱼有点懵,她好像没干啥吧,怎么突然要?给她敬酒?今晚的花灯是池温文猜对?的,要?敬也?该是敬他呀。
白庆接着道:“当初多亏了你的建议,大壮才能养个鱼塘,听说预定鱼的人老?多了,眼下老?二家也?开始养鸭子了,都是你的功劳。”
夏鱼恍然,原来是这?些事,她客气地摆了摆手,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事在人为,这?都是他们自己努力应得的。如果他们不愿意干,就算我说了也?没用。”
“对?了,你们的食肆后来咋样了?”白庆摆着碗筷,顺嘴问道。
“还行,后来开了一家私房菜馆,烤鸭卖的还不错。”夏鱼回道。
“烤鸭是你卖的?”白庆惊诧道,“我早该想到了!前几?日就听他们说,泉春镇有家烤鸭特别好吃,我还在想是哪家呢。下次我一定得回去尝尝!”
夏鱼笑道:“白大哥,不用你再?跑一趟啦,我们准备把食肆开到东阳城呢。”
白庆被?吓了一跳,听到这?话的反应不亚于夏鱼当初,他担心道:“东阳城的租金可比镇子上贵得多呀。”
池温文笑着回道:“一步跨不到天边,初期我们不需要?太大的铺面。”
夏鱼点了点头,经过一下午的缓冲,她也?有了些想法,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饭香不怕食肆小?,她有这?么一手好厨艺,还能在东阳城饿死不成?
具体的事宜白庆并?没有多问,他给二人满上一杯酒,爽快道:“成!要?是钱不够,你们尽管跟我开口借,我人脉广,怎么都能帮你们凑够银子。铺面的事,我也?帮你们留意着。”
“多谢白大哥。”有了白庆这?句话,夏鱼心里感激不尽,一口将火辣的白酒尽饮下肚。
待到夜深人静时,清醒的池温文搀扶着乱醉如泥的夏鱼回了客栈。
“不用、不用了,白大哥!我们不住你这?,床、床太小?......住不下,骨碌不开,嘿嘿。”夏鱼面颊绯红,嘴角带笑,眼神?迷离涣散,一条胳膊搭在池温文的肩上,半边身子如一条死鱼般挂在他的身侧。
池温文推开她的房门,将她扶到床边,皱眉看着她醉醺醺地模样:“谁说自己是千杯不醉的?”
“我、我呀!我上学时、毕业时喝一瓶淡爽都没事......”夏鱼语无?伦次地说道。
上学?池温文一怔,她何时上的学?
“呕......”
没等池温文多想,夏鱼一侧脑袋,吐了自己一床,也?溅了两人一身。
“你......”池温文一贯的淡然姿态差点维持不住,他额头上青筋暴动,一把将夏鱼拎起来,咬牙道:“以后你不准再?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