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父的一巴掌

两天后。

半月湾别墅。

清晨,夏悦白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刺耳的“锯木头”声吵醒。

她看了眼闹钟,发现才6点不到,于是更加烦躁了,起身下床,脸色因没有睡饱显得有些臭。

打开门。

那声音突然变得更加尖锐。

昏暗的走廊尽头,她的好妹妹,夏安然穿着一身白色睡衣站在那里拉小提琴,风一吹,长发撩起,那样子跟演恐怖片似得。

“你去琴房练可以吗?”

“那里面太闷了,光线不好。”

“那你去后花园。”

“我怕蚊子咬。”

夏悦白走到她面前,手按在琴弓上,盯着她的眼睛,道,“那你干脆别拉了。”

“我练琴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要一回家就找事好吗?”

“呵,夏安然,你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倒是完全继承了你妈,现在6点不到,狗都还没醒,有琴房你不去,到底是谁在找事?”

“你放开我。”

“除非你回房去。”

夏悦白将近170的个子,此时又冷着一张脸,给人看着格外有压迫力。

“啊——”

夏安然撕心裂肺得吼叫起来,将小提琴摔在地上,“你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

“我看你是疯了。”

“你半年都不回家,马上奶奶要大寿了,你这个时候回家,你就这么爱出风头吗?”

这话让夏悦白笑了起来。

她想起,前年老太太寿宴,K市将近一半的商业人士都来参加,自己当时弹了首古筝曲为奶奶庆生,哄得老人家高兴,赏了枚祖母绿吊坠给她。

那吊坠水头极好,曾在巴黎珠宝拍卖会上出现过。

看来那个时候就被夏安然记恨上了,毕竟这人一向善妒。

“你们姐妹两一大早吵什么呢?”夏衍披着衣服从二楼走上来,蹙着眉问。

“爸,我早上正练琴呢,姐姐她非要赶我走。”

“三楼不是有琴房吗?”

“前两天阿姨打扫时把洗涤剂弄倒了,里面一股味,还在散呢。”

杨姗挽着夏衍胳膊,语气温柔,“阿衍,你也知道安然她小孩子性格,学什么三分钟热度,这好容易有个爱好,咱们该支持她才是。”

夏衍沉默着,像是在思量这话。

平心而论,他这两个女儿,夏悦白更优秀些,虽说平时难管,但从小到大成绩一直很优秀,悟性也高,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透。

再反观这个小女儿,永远是吊车尾,花钱更是没有节制,自从被接回夏家,性格也变得更加任性,比不上小时候放在外面养时那般听话了。

如果她真能静下心来学门乐器,倒也不错。

思及此。

夏衍看向夏悦白,无奈劝说,“安然她是你妹妹,你就让着她些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你这一年到头,也在家住不了几回。”

听听这叫人话吗?

夏悦白用力握着琴弓,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她心头的火。

“爸,你也知道我一年在家住不了几回?我睡眠质量不好,这种噪音我睡不着。”

“我不信学校的隔音能比家里好?你在宿舍就能睡得着?”

“当然不能。”

夏悦白讥笑,“睡不着就得靠药物辅助,爸,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吧?”

夏衍愣住,没再开口。

杨姗接起话,“小白,你难得回家住一次,是安然不懂事,这样,这几天你就睡我们房里怎么样?我和你爸睡觉沉,不嫌吵。”

她这话说的可有意思多了。

合着全家就你夏悦白事儿多,一回家就整的大家都不得安宁。

“阿姨,您以退为进的功力,真是十年如一日啊,佩服!”

杨姗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小白,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阿姨也是一番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用言语刺激人呢?”

“我用不着你好心。”

夏悦白语气轻蔑,“你知道这房子为什么在我妈名下吗?这是她的嫁妆,即便她过世了,现在被猫猫狗狗占了地方,也不代表它们能在这里撒野。”

“你给我住嘴!”

夏衍勃然大怒,扬起手一巴掌落下。

他是用了八分力气,顷刻间,夏悦白的左脸就红了起来。

其实打完,他就后悔了,对于这个女儿,他一向是骄傲居多,此时,他虽手微微颤抖,却仍绷着脸,“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半点教养都没有。”

夏悦白眼眶发酸,“对,我原本就是有人生,没人养。”

气氛陷入死寂。

身后。

夏安然流着眼泪,委委屈屈道,“姐,对不起,是我错了,大不了以后这琴我不拉了,你别和爸爸吵,他前两天生病才刚好。”

杨姗上前握住夏悦白的手,“小白,你就原谅安然这一回,好吗?”

好个锤子!

这种把戏,她早就看腻了。

以前她还会配合演下去,但是现在她烦了。

夏悦白扔掉琴弓,转手就走。

“你去哪?”

“回学校。”

“你给我安生在家里呆着,我问过学校了,你前两天根本没有考试。”

夏悦白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当她走到楼梯口时,两名黑衣保镖挡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让开。”

“大小姐,这是我的工作,别为难在下。”

夏悦白不再跟他废话,抬起腿就朝他的膝盖踹去。

保镖吃痛,但仍未躲。

紧接着,夏悦白趁其不备来了个过肩摔,看着半跪在地毯上的人,冷笑,“我早说了让你起开,就这拳脚功夫还做安保工作,丢人不?”

“......”

夏衍走过来,将保镖从地上拉起,“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

经此一闹,夏衍脸色竟然阴雨转晴了。

他看向夏悦白,问,“是不是也想对爸爸使用格斗?”

“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夏衍看了眼她的左脸,目光里藏着愧疚,语气怀念,“你这格斗技术还是我教的,这么多年过去,以为你都忘得差不多了。”

夏悦白硬生生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她想问,关于我的小时候,你还记得多少呢?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吞了下去。

何必总是怀念以前?那时哭不敢哭,笑不能笑,生活也没见的有多美好。

最终,夏悦白什么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回到卧室。

这场闹剧不是因为她而起,却由她妥协而拉上帷幕,像从前很多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