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景天带江悦舞剑之后,他对江悦的态度,好似突然间就变了。
去了御书房,云景天便时不时的盯着江悦看,眉眼中的神色,好似春日里的风,温柔的得不行。
“江悦,替朕磨墨。”
江悦瞧了眼砚台,见?里边墨汁还有?不少:“皇上,砚台里边还有?墨汁呢。”
云景天瞧了眼砚台,见?里边果然是有好些墨汁。
于是,他又道:“替朕捶背。”
江悦瞧了眼云景天,脑袋里回荡着云景天教她舞剑的画面。
一时间,她脸颊又红了:“是。”
她走至云景天身后,轻轻的锤着他的肩头。
他的身子骨很硬,江悦的拳头敲打在他肩头的骨头上方,硌着?她的手生疼生疼的。
没一会儿,江悦便受不住了,但是她又不敢同云景天说,只能强忍着?。
估计过了半刻钟,小林子送了些早膳过来,江悦这才有?借口离开,去忙着?侍候云景天用早膳。
早膳依旧是以清淡为主,小林子下去之后,云景天便吩咐江悦坐下同他一起用膳。
回想起早晨的事儿,江悦心中依旧是不平静的,她觉着?云景天对她存有?不安分的心思。
心里边如此想,江悦便不好同云景天一起用早膳。
“皇上为何总是要奴才陪着一起用膳?”
她心里边疑惑,便问出来。问了一番后,又觉着?多此一举。
云景天怕是不会同她多说什么的。
同吃同坐,本就已经失了分寸,早晨又带她舞剑,这些事儿,早已不是主仆该发生的事儿。
云景天低眉:“怎的?朕同你一起用膳,你不满意?”
话语间,带着些威胁,貌似江悦说个不字,他便将江悦如何如何。
江悦内心怂得不行,依然是不敢说半句不是的。
她思来想去,又问了句:“皇上干啥对奴才这么好?奴才受宠若惊,担心有?一日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奴才终究是奴才,若是哪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再者,云景天的手段,江悦有些忌惮。若是哪日云景天怀疑了她的身份,设计令她自暴了身份,该如何是好?
想着云景天对李美人做的事儿,江悦心中留有?阴影了。
云景天站了起来,将桌面的一碗小粥拿起递到江悦面前,微垂着?眉眼:“吃。”
一个字,带着无形的压力,令江悦又是一阵胆寒。
这个男人,果真是不讨喜。旁人捧着他,他不喜欢,不捧着他,他也不喜欢。
“奴才,遵旨。”
于是,江悦便拿着碗,坐下来一起用早膳。
小米粥煮得软糯又香甜,吃些对胃好,江悦也是喜欢的。
她吃些小菜送小粥,只觉整个人舒舒服服的,美得不行。
云景天显然是满意了,瞧了江悦一眼,几下便将碗中的小粥吃个干净。
剩下的还有?一些鸡汤,跟炸得香酥金黄的油条,云景天却是不再动了。
江悦瞧着挺浪费,于是便慢慢的吃着?,没一会儿,居然也就吃完了。
收拾碗筷之时,江悦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侍候云景天这段时间,她吃得太好,好似已经长了不少肉了。
如此举动,被云景天仔细的瞧了个遍。
眉眼清冷的少年,好似被下了咒,生生的瞧了江悦好长时间,一直到他神情渐渐有?些恍惚之时,像是突然间清醒般,猛然转过脸去。
精致的耳垂,微微有?些红润,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会儿正尴尬着?。
江悦没太过观察云景天,收拾了碗筷,便出去了。
秋日,蔬果成熟的季节。
下午便有各地进贡的蔬果送到,各宫的妃嫔都分到了一些。
江悦托着?云景天的福,但是又尝到了颗粒硕大的葡萄。
那些葡萄乌黑发紫,去了皮咬上一口,就好似吃了蜜糖般,甜滋滋的。
旁边侍候的小宫女小太监不在之时,云景天赏了一大串葡萄给江悦。
江悦揣在怀里间,时不时的悄悄吃上一颗,味道真是好。
葡萄容易软烂,怀里揣着葡萄时,她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将那些好东西给弄坏了。
云景天瞧见江悦小心翼翼的动作,便将一个装果子的竹篮子塞到她手上:“朕是少了你吃的?赏你一串葡萄,还做得跟偷吃一般?”
江悦:“……”
瞧了瞧手上的竹篮子,江悦终于还是将怀中的葡萄拿出来,装进?云景天给的小篮子里边。
“奴才哪里是偷吃?分明是光明正大的吃。”
说罢,江悦喜滋滋的将一颗葡萄去了皮,送到云景天嘴边。
葡萄的果肉晶莹透亮,瞧着味道便是极好。云景天却是不太买账,微微蹙着?眉头,还是将那颗葡萄含进口中。
往日吃着?不怎么甜的葡萄,今日像是注了蜜糖似的,甜得云景天心情舒坦。
他将葡萄籽吐了出来,眼神轻微瞧了眼江悦,那意思实在太明显了。
江悦又剥了颗葡萄送到云景天口中。如此一来一回,赏赐给江悦的那一串葡萄,倒是全部进了云景天的肚子。
瞧着只剩荆条的葡萄串串,江悦的一张脸瞬间便皱了起来。
“皇上,您……您不是不喜欢吃这些水果吗?怎的也……也不给奴才留一些?”
怎么就全部吃完了?
她都没吃几颗呢。
江悦不高兴,胆子便大了些,还敢指责云景天吃她的葡萄。
云景天瞧了眼江悦,伸出一根食指,便戳江悦的脑门。
“朕吃你的东西,又如何?”
说罢,居然直接走了出去。
外边耳目众多,江悦也不敢放肆,只能苦哈哈的跟在云景天身后,小声的反驳:
“您赏赐给奴才了,便是奴才的东西,奴才都没吃上,您倒先吃了,这不是有失风范吗?”
细小如同蚊虫煽动翅膀的声音,云景天是听到了的。他心情极好,微微回头瞧一眼江悦,见?她小跑着?跟在身后,脚下的步伐,是越发的快了。
他喜欢江悦追着?他跑。
出了御书房,便是旋转的游廊了,侍候在外边的宫人,瞧着云景天出来,连连退远一些,待到云景天同江悦走远了,又远远的跟在后边。
江悦人矮腿儿也短,小跑的跟着?云景天还有?些吃力,最?后倒是变成了快跑起来。
倒是那个身姿卓绝的男人,两手背在身后,一身风姿出尘的好,微风吹拂,衣诀飘飘,好看至极。
“皇上,您慢些啊,奴才跟不上您了。”
江悦累得满头大汗,还不敢大声喘气儿,待到御花园中,云景天终于是停下来,江悦险些没直接撞到他身上去。
御花园中的风景极好,即便是到了秋日,里边依旧是有各种名?贵花草盛开着?娇艳的花朵。
那些花儿极为好看?,红的,白的,蓝的,都有。
云景天负手站立一会儿,居然是伸手摘下一朵粉花,插到江悦的耳上,然后满意的欣赏起来。
江悦:“……”
眼前的男子,怎么如此…奇怪?插一朵花儿在她耳上,是想做啥?
她没动,心脏却是嘭嘭直跳着?。待她被云景天盯着浑身不自在时,云景天来了句:
“人比花娇。”
江悦狠狠哆嗦了一会儿,两腿发软,险些站不直身子。
这词儿不是形容女子的吗?云景天怎么用来形容她了?
江悦心悸,只能尴尬道:“皇上,奴才是个太监啊。”
云景天瞧了会儿江悦,居然是伸手去触碰江悦的脸蛋,眼底带着深情。
如此举动,如此神情,江悦可是看得清楚了。她僵硬的站立在那处,根本不敢动弹。
他的手指头有些凉,触碰至江悦的脸颊,江悦却是觉着?异常的滚烫。
彼此之间,渐渐有?一种气氛蔓延,好似有?什么东西,越发的不受控制。
微风习习,他就那样盯着她看,深眸中的冷色早已被柔情所取代。
他凝望着?她,好似这天地间,只有她能入得了她的眼。
“江悦。”
他轻喊着?江悦的名?字,声音中满是柔情。
江悦回神,只能怔怔的看?着?他,脸颊却是越发的红润。
过了一会儿,她想是才想到什么,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堪堪的低下头,惶恐的道:“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她居然同云景天在这里,你侬我侬。这会儿各宫的眼线只怕是将这事传回去了。
身为一个太监,勾搭圣上,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只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你为何该死?”
云景天却是反问,显然是不知江悦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大。
江悦诚惶诚恐,云景天却是坦然至极。
接着,他又继续道:“朕对你好,你不喜欢?”
江悦自然是喜欢的,就是,就是有些不合情理。
“总之,就是不合礼数。”
江悦又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不安。
云景天的举动如此明显,江悦自然是瞧出点什么了。
云景天若是真的对她有?意思,那么日后她的处境,该如何?
江悦胆颤心惊,心中想着该如何是好。
耳上,依旧是挂着?那一朵娇艳的花儿。那花儿极美,却是比不上江悦的半分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