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安抚好余亦娜的情绪后,张成智带着她一起向秦秋意道了谢。
“真是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忙,我恐怕会在今天失去两位至亲至爱的人。”张成智一阵后怕,到现在后背依然是汗湿的状态,手臂也?在微微颤抖着,根本停不下来。
余亦娜紧紧地抱着宝宝,向秦秋意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女子?两个,以后就是让我当牛做马报答你,我都愿意。”
秦秋意轻轻拖了一下余亦娜的手臂。
她柔声说:“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什么当牛做马的。”
余亦娜摇摇头,“不,要不是有你,我可能已经被那个中年男人杀了。”
她可不认为那个中年男人会在逃跑时带上一个累赘,多?半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会对她杀人灭口。
“你脖子?上的伤口不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秦秋意指了指余亦娜依然在渗血的伤口,面露担心。
张成智刚才临时从背包里找出一块新布,撕成了几个长条,暂时帮妻子把伤口包住,只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太理想。
“我还是送你去趟医院看看吧。”
余亦娜:“我没事,咱们不是要去给宝宝找老中医看病吗,直接去那里消毒、包扎就行。”
张成智点点头:“那好吧。”
说完,他在余亦娜的示意下,从背包里掏出来300块钱和一张名片递给秦秋意,脸色涨得通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原本我们一共带了500块钱,可是考虑到住宿、吃喝和宝宝的医药费问题,只能挤出来300块钱给你……”
秦秋意笑着把钱推了回去,只拿了他的名片,“我做好事只是为了不愧于心,不是为了赚你们钱。钱的话,你们拿回去,安心给宝宝看病吧。”
她拎好小行李包,跟他们挥了挥手:“再?见。”
话音刚落,秦秋意的身影便融进行色匆匆的行人中,离开张成智和余亦娜的视线。
“我们真是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大好人啊。”余亦娜叹息一声,回眸与张成智相视一笑,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慨。
张成智:“可惜我们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余亦娜脑中灵光一闪,“我记得刚刚公安同志们好像留下了她的联系地址,不如咱们去那里问问看。等给宝宝看完病,咱们再?登门道谢。”
“好,都听你的。”
乐固市的经济水平比南桥市要发达一些,市内竟然出现了出租车和出租车停靠点。
在八四年的时候,内陆除了京市、沪市等发达城市和沿海开放城市外?,其他省市有出租车的很少。
“八零年代养车致富”,出租车司机的收入很高,一般都是公职人员包车或者?是有钱人打车,加上收费的监管力度不严,一些司机甚至漫天要价,有时一个月就能赚上千块钱。
这也?使得八零年代中后期,出租车司机和个体户、厨师等一起成为婚恋市场上最?受欢迎的一个职业。
秦秋意走到出租车停靠点,找上一个正在擦车的司机:“师傅,去永川路多少钱?”
司机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打量秦秋意一番:衣服不赖、皮肤细嫩、看起来像个外地人——可以宰一下。
“30块钱,永川路离得远,汽油又费钱,没有30块钱不走。”
秦秋意差点被气笑:“永川路离这里总共不到15分钟的车程,汽油最?多?不超过五六毛钱一升,按15分钟的路程算,平均油耗也?就一到两升左右,你跟我要30块钱?不怕我去商业局举报你啊。”
司机一惊,哪里想到会遇上个硬茬子,连忙收起抹布赔笑脸:“那你说多少钱合适?”
他们虚报价格的事,民不举官不究,如果一旦被投诉,很可能会被商业局那边给撤了牌子?,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秦秋意眉梢一扬:“我也?不会让白跑一趟,这样吧,一块五毛钱,这个价格很公道。”
确实没让他白跑一趟,可是一来一回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司机只能自认倒霉:“行,你上车吧。”
怪只怪他眼拙。
15分钟后,司机终于送走了秦秋意,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
秦秋意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范江的店铺。
“像你这样的人,活该穷一辈子?。就算前阵子赚了一些钱又怎么样?店里的工人出事,赔偿金都不够你付的。”
范江店铺的门口,一个女人抱着胳膊正对他冷嘲热讽。
女人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橡胶衣,身材圆滚滚的男人,还有两个满脸横肉的一老一少两个妇女。
年岁偏大的那个妇女拍着大腿大声嚎叫:“范江,我家老孙要不是看你开出的工资高,才不会跑来这里上班,可怜的老孙呦,竟然会在你这里出工伤伤到手指。今天你不赔钱,你的店就别想再开门了!”
年岁较小的妇女应和道?:“就是,我爸以后的后半辈子?都毁在你这里了,你必须赔钱,至少赔我我们5000块钱。”
周围围观的人听见“5000块钱”这个数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孙家的人疯了吧?竟然张嘴就要5000块钱?”
“是啊,谁不知道那个老孙就是不小心烫伤了手指,去医院连看病带买药膏,统共没花几块钱。”
“我听说这笔钱人家小范已经给过了,而且还给了老孙100块钱误工费呢。”
“这事老孙家也办的太不地道了。”
“就是的。”
范江听到小孙提出无理的赔偿金额后,狠狠纵起眉头,“孙婶、小孙,关于补偿费的问题,我跟你们说过好几次了,我已经按照合同的规定把钱给孙叔了,你们再找我多?少次也没用。”
“那好,那你就不要开店了,我们母女俩会天天坐在你门口,直到你赔5000块钱为止。”
孙婶索性耍出无赖大法,不顾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拉着女儿坐在范江店铺门口的台阶上,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
符依依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范江,人家孙叔在你这儿出了工伤,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赚黑钱,不管孙叔死活啊。”
自从知道前男友范江在广交会上赚了一笔钱,符依依心里便特别不是滋味,天天期待他出点事。
这样他就还是那个闯不出名堂的穷小子?,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她的心里多?少能平衡一些。
后来,听说他店铺的一个工人真的出了事,符依依立刻找到孙婶和小孙,撺掇她们跑来捣乱,再?从范江手里抠出一笔钱来。
范江这人念旧情,本身对老孙出事就心怀愧疚,所以面对孙婶和小孙时,天然带了一丝弱气。
此刻,她们坐在店门外,范江一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范老板,你这里是什么情况?”秦秋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懒懒开口。
范江见到秦秋意,蓦地眼前一亮,大步走上前跟她握了握手:“小秦同志,你怎么来了?欢迎欢迎。”
两人略略打了招呼,范江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秦秋意说了。
秦秋意一挑眉,带着三?分凉意扫了闹事的两人一眼,然后用一种极其不赞同的眼神看向范江。
范江一怔。
秦秋意笑:“范老板,这种事情很好处理,直接找公安同志吧。算是寻衅滋事罪的一种,视情节轻重拘留个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孙婶听到公安和拘留几个字,立刻跳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关你什么事,给我滚一边去!”
秦秋意抬眸,凉凉一扫:“大婶,我和公安局的赵队长熟得很,你要是再闹下去——”
“我没准让赵队长biu地一声枪毙你们哦。”声音柔柔缓缓的,语调却透出一股浓浓的恶劣。
孙婶和小孙不过是两个小老百姓,本身就特别惧怕公安同志,再?一听说可能会被枪毙,孙婶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
小孙同样双腿打颤,她搂着孙婶的胳膊,失了主心骨一样地问:“妈,怎么办?她认识公安局的人,要不咱们赶紧回家吧,我可不想被抓去枪毙。”
“快走,快走,你扶着我,我走不动路了。”孙婶小声指挥着。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秦秋意不动声色地把视线落在符依依和她丈夫身上。
符依依咬住下唇,不甘心地瞪了范江一眼,似乎是在埋怨范江竟然背着她,认识了一个如此漂亮的小姑娘,又似乎是暗恨他没被讹走钱。
范江感受到她的怨毒,向前迈了一步挡在秦秋意身后。
“小秦同志,上次广交会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
范江拉开江美手工饰品店的店门,邀请秦秋意进门,“走,咱们去里面谈。”
秦秋意眉眼带笑,点点头。
饰品店的门脸面积不算大,不过越往里走空间越开阔,工作间的面积倒是不算小。
范江解释:“我把周围三家的内院全部租了下来,打通之后做成了工作间。”
他摸了摸头,笑着跟里面的工人招招手,向他们介绍了一下秦秋意:“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小秦同志,如果没有她,咱们可拿不了那么多?订单。”
因为订单的量太大,范江又临时招了十几个工人帮忙,刚才闹事的孙婶的丈夫老孙,也?是其中一个临时工。
秦秋意在工人们崇拜的眼神中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接着,范江才把她带到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办公室里。
范江略显局促地给秦秋意倒了一杯水,“小秦同志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秦秋意淡然地喝了一口水,指腹从身下的木椅上划过:“当然是找你谈合作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我做到了,哈哈哈。
明天的一更依然在中午12点左右,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