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酥也择日上国舅府走了一趟,事情能这样收尾她已经觉得是最好的结果。
楚星澜刚出月子。
季酥来的时候还顺便给楚星澜带上了一点养身子的补药。
看着边上已经送回来的熟睡的小郡主,季酥嗔道:“你倒是狡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曾告诉我。亏我还为悦儿担心了这么久。”
她就说楚星澜怎么舍得真把自己的亲闺女送走。
原来都是障眼法!
楚星澜:“实在是怕走漏风声。好姐姐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她拉着季酥的手摇了摇,眨巴着大眼睛撒娇道。
季酥娥眉一蹙,纤细的玉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忘了自己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楚星澜不以为意道:“生多少个孩子也碍不着我撒娇。撒娇女人最好命你没听说过么。”
季酥姐姐又不会嫌弃她。
季酥道:“西京城的事情既然已经平定了,那你是不是要准备一下把母家的人给接回来了?”
楚星澜微微颔首,“已经在安排了。不会耽误很久的。”
她也很久没见到慎儿了,心底想的不行。
只是梨花庄距离这里有些远,就算要接人也得好些时间。
楚星澜看了她一眼,两只手悄悄地握住了季酥的手腕:“那……季酥姐姐,你之后还跟傅见寒去苏州府吗?”
傅见寒只是暂时归京,又恰好被圣诏的事情绊住了脚,但他还是苏州的知府。
傅见寒还是要回去的。
但是楚星澜不想要季酥走。
季酥眼睑低垂:“傅见寒先回去,我…再过一段时间也要动身了。”
出嫁从夫,她还是得跟傅见寒走。
但是季酥很快又抬头补充道:“不过应该不急着走,有机会先见崔怜霜一面。”
自从傅见寒去苏州以后,她们几个好姐妹聚在一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季酥想到这里眸光暗了暗。
以后这种机会应该也不会很多了。
这时殷薄煊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补药对楚星澜说道,“你今天起来太久了,该歇歇了。”
悦儿回来以后她的注意力就一直都在悦儿身上。难得主动理会自己。
现在季酥一来,楚星澜又像是开起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
他都消失了半个时辰了,楚星澜也没想起来找自己。
太坏了,太坏了!
季酥看了一眼殷薄煊那副吃醋的小娘子般的神情,笑道:“国舅爷是觉得我霸占了你,想要赶我走了。”
殷薄煊抿着唇,可不就是么。
快走快走!
但季酥这次却故意没有善解人意。
她反过来握住了楚星澜的手,道:“若是往常我也就走了,但澜澜劫后余生,我两又好长时间没有叙旧了,就这么走了我心底不甘。”
季酥舒舒服服地殷薄煊面前坐了下来,俏皮道:“我呀,今日就不走了。”
殷薄煊眼皮一跳。
季允这样的老先生也能教出偶尔耍无赖的女儿吗?
季酥从前可没有这么较劲过!
可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和季酥争宠。
殷薄煊的脸色青了青,扭头对楚星澜说:“喝药!”
管不了季酥还安排不了楚星澜么。
楚星澜倒也乖巧,捧着补药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
这时候孟随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夫人,有您的信件。”
信封外面封了红漆,里头的东西又有些沉,看起来尤为贵重。孟随不敢随意处置。
楚星澜接过来,竟还有些沉甸甸的。
信封上写着楚星澜亲启几个字,她拆开一看,一个金黄的小物件就从里面滑了出来。
是一把长命锁。
楚星澜看着手中的东西,脸色一变。
季酥:“怎么了?”
信还没看呢,楚星澜怎么就一副惊惶的样子?
楚星澜握着长命锁翻看了一眼,道:“这是曜之的锁!楚曜之!”
崔怜霜的儿子身上的。
曜之满月的时候,她亲手挂在他身上的!
因为听说是她专门从寺庙里求来的,崔怜霜一直都给孩子戴着,从来都不曾摘下来。
楚星澜心觉出了事,立即抽出里面的信件展开。
可信封上却不是崔怜霜的字迹。
楚星澜的手一抖,信件就落到了地上。
殷薄煊眉头一皱。
“谁写的信?”
她抬头看着殷薄煊道:“是……琴峥。”
他们都以为琴峥已经躲了起来,暂时不敢露面。可是他没有躲,还写信给了自己。
在他们沉浸在大局已定的欢愉之中时,他已做了别的安排。
季酥一愣,迅速捡起了地上的书信。
迅速读完信件,季酥惊道:“崔怜霜的孩子在他手上?”
楚星澜点了点头。
信上说,在崔怜霜和楚家人离开西京的时候,琴峥就暗中派人盯上了他们。
一直以来楚星澜专注于西京的事情,也没有写信给她的二嫂嫂过。如今一想,他们已经断了联系太久!
她连崔怜霜什么时候被琴峥控制了都不知道。
以孩子做要写,他要求楚星澜今夜酉时一刻孤身去望花楼一会。
如果她不去,楚曜之必死。
殷薄煊剑眉一拧:“你不能去。此间有诈。”
琴峥这个人太信不过了。
他现在又是个疯疯癫癫的状态,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犯病,对楚星澜下毒手。
孤身一人去望花楼,楚星澜必将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这封信的诱导性那么明显。
也许琴峥就是故意诱她入局。
楚星澜攥着长命锁问道:“那二嫂嫂的孩子怎么办?”
崔怜霜曾经不止一次地对他们仗义相救,西京城里她是唯一一个对她那么好的女子了。
现在楚曜之有难,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楚星澜:“那是我二哥的孩子。也是我们楚家的血脉!”
琴峥魔怔起来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他绝不会顾念手下的活物到底是个大人还是个小孩。
殷薄煊道:“我知道。”
他知道楚星澜此刻很担心。但是乱中最容易出错!
殷薄煊扶着她的肩膀道:“崔怜霜武艺高强,孩子本就不容易被别人带走。如果孩子真的丢了,她怎么可能不跟我们求援,还等到琴峥过来威胁?”
一封信件而已,不能证明孩子真的在他手上!
楚星澜抬手道:“那这块长命锁怎么解释?从前你我也在西山上被埋伏过,若是二嫂嫂他们也被埋伏了呢?”
那二嫂嫂根本就没有求援的机会!
她在乎崔怜霜也在乎崔怜霜的孩子。她不可能拿孩子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