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安宁王不嫌弃，不知道可愿意，领养一个女儿？”
珊瑚蓦地抬起了头。
她虽然知道楚星澜有将孩子送走的意思，可是当她真的对着别人说出那样的话，她心底还是一阵惊愕。
这可是她刚生下的小郡主啊，夫人怎么忍心？
她又看了看赵敢。
虽说安宁王父辈人物有些名气，但是这个人却不曾如何听说过。
他信得过吗？
赵敢忽地笑了出来，“女儿？国舅夫人莫不是说笑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让我领养一个女儿，这不是平白让人笑话吗？”
说出去还以为他为老不尊，要拿这义女做什么呢！
多不好听？
不行不行，此事断断不行！
赵敢说着就摆了摆手，莫说是脸上的表情，就连毛孔都要说着抵触了。
“我赵府虽说也是家大业大，但总归不是个收养孩子的地方。国舅夫人不能看我像是个老实人，就胡乱把孩子搪塞给我吧？”
他瞄了一眼楚星澜说道。
楚星澜也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容易，便是听到了赵敢这番话，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落差。
国舅府大难临头，谁在这时候接上这个烫手山芋都不会舒服。要是没有一点本事，说不定还要惹祸上身，这就是楚星澜不敢将殷悦交给季酥的理由。
赵敢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国舅府的孩子，只是楚夫人你在这个关头将孩子送给我，实在是听起来都很用心不纯了呀。”
老头子摸着灰白的髭须，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分外实在。
楚星澜不由地暗了一暗。
她攥紧了拳头道：“若是安和王愿意帮这个忙，给悦儿一个庇护之地，我楚家和殷家定然也不会让您白忙活一场。”
求人不容易。
她也知道自己办这件事情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
赵敢看了楚星澜一眼，转着手边凉透的茶问道：“都已经走到要送女赠养的地步了，你还能给我什么？”
楚星澜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他，“泼天的富贵。”
就算国舅府已经快要把持不住权势，但楚家还在，她的万两黄金还在。
能给出去的东西，她都可以给。
赵敢像是听了一件新鲜事一样，“哟？楚家还有富贵呢？我虽然不怎么插手朝堂之事，但是你个小丫头也不好胡乱骗我吧？”
楚星澜一愣。
“据我所知，半年前你去苏州赈灾，用的就是楚家的钱去贴补。那一路上为了赈济百姓，没少撒黄金吧？一百万两？还是两百万两？”赵敢问道。
楚星澜的唇缝抿了抿。
当初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楚家在赈灾一事上到底撒出去了多少钱，她以为大齐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关心。
但是没想到赵敢这个一直深居简出不问政事权贵的人，他却暗中关注好了一切。
赵敢似是惋惜地说道：“百万黄金都撒出去了，就为了救那些与你不想干的灾民，你值得吗？”
他当初虽然支持了楚星澜当钦差大臣一事，但是也没想过楚家会自掏腰包喂饱那么多灾民。
这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想问清楚了。
楚星澜哽了下，“我只做心里觉得对的事情。得失不论。”
数以万计的饿殍躺在路边，她不能不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我父亲教我的道理。也是每一个人该学会的道理。”
也许楚霆只是一个商贾，不被朝堂权贵看重。但是他的仁义之心，楚星澜却是学到了。
赵敢笑了笑，“好一个达则兼济天下，菩萨啊。但你如今连国舅府都难以自保了，还有什么可给我的？”
他口中吐出得“菩萨”二字太具讽刺意味。
是个人听了都不会好受。
可是楚星澜这个时候根本无暇去顾及自己心里那点微弱的创口，被嘲讽算什么，给殷悦找好归宿才是真要紧。
楚星澜深吸了一口气，道：“楚家的富贵不止于此。别人看不出来，自以为可以撼动首富根基，安和王难道也看不出来吗？”
赵敢愣了愣，嘴角轻轻往上一提，笑道：“我是想过要探楚家的底，但是奈何你们家的金子太多，实在是有些查不过来。”
一般要摸清一个人的家底没有多难。
多方开支测算，来往人物赠礼，还有每年名下铺子盈亏。总能估算出个大概。
但是天杀的楚家首富，他们就是个意外。
他成日待在安和王府闲得无聊，也曾经派人核验过楚家到底有多少家当在身，但结果却是他查验了整整三个月也没统计出来。
实在是失败。
不过经过了上一次苏州赈灾一事，他相信楚家元气大伤，应该是没有多么丰厚的家底了。
楚星澜笑了笑：“楚家三人首富，每年汇聚黄金数十万两。各异账本四套，是以外人很难弄清家中到底有多少积蓄。”
赵敢一下被激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凑过去了一点点，问道：“所以你家到底还剩多少钱？”
楚星澜怔了一下，陷入了半秒钟的思考。
然后她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赵敢眉头一皱。
楚星澜为难地叹了叹气，“太多了，早都已经数不过来了。”
赵敢一惊，看向楚星澜的眼底都多了几分嫌弃之意。
这是在秀吗？
楚星澜道：“我怕楚家有一日会生变故，这万贯家财早晚付诸东流，便在几年前就建起了一座宝库，将大部分的之前行当都放了进去。那时候想的便是若是有一日楚家倒了，我们只要能逃掉，便随时随地都有重来的资本。”
那时候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又怕自己有朝一日不能自保，才留下了这么一条后路。
而如今这一条后路，她想给自己的女儿走。
天下父母心，没有生养过孩子的人始终不会懂，身为父母为孩子可以牺牲一切的这份感情。
赵敢怔了怔，诧异道：“你们还有宝库？？”
以一家之力建起一个藏宝阁。
这……确实是很值得秀的一件事情。
赵敢咂了下嘴，好奇道：“里头有多少钱？”
他不是贪图那些钱，他真得就是纯粹好奇。
集楚家之力造出来的宝库，里头得是怎样的财富泼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