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瀑瞧着自家妹妹这关心自己的模样,一时心底更加难受。
小妹难得有几件求他们的事,他做哥哥的怎么都没为她做好呢?
老四都已经把第一批粮食送来了,他怎么就掉了链子!做三哥的没有四弟做的好,也太丢人了。
楚星瀑沉默了片刻,难受道:“小五,这次是三哥对不起你。你要是不高兴,骂三哥两句也没有关系的。”
楚星澜正在给他包纱布,闻言手上还真用力勒紧了一点。
楚星瀑顿时疼的直皱眉头,却没有说一个疼字。
小五要欺负他,他不会还手的。
楚星澜看着他皱眉的样子,道:“我是生气,只不过气的不是你没有带来粮食,而是你受伤了也不与我说!”
楚星瀑认真道:“三哥是个男人,哪有受了一点伤就跟妹妹大哭的道理!”
楚星澜:“那你下次写信笺的时候笔可要拿稳了,否则骗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楚星瀑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楚星澜替纱布缠上一个结,抬眸道:“要不是你那几个字写的不似从前落笔稳当,我还真猜不出来你受伤了的事情。”
拿到信的一瞬间她就看出来了字迹有些漂浮,来了她才知道是楚星瀑的胳膊受了伤,他落笔才不稳。
楚星澜道:“都是一家兄妹,你瞒着我受伤的事情有什么好处?粮食的事情可以再想法子商量,你是我亲三哥,要是你没了,我难道就能好过吗?”
楚星澜说完,手上的工作也终于落下。
楚星瀑看着她怔了怔,旋即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五果然长大了,都知道教育三哥了。”
那个一直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也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的用心,懂得关爱他们了呀。
“下不为例!”楚星澜严肃地说。
楚星瀑放下衣袖笑了起来,“三哥下次再有什么事情,一定先跟小五说。不过这次突然被水匪拦截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楚星澜:“灾荒之年,干坏事的人本就不少,大抵都是饿急眼了的百姓落草为寇了吧。”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就算是思虑事务百般周全,也抵不过意外横生。
楚星瀑却摇了摇头,“我看不是。这次我们被水匪劫持的时候,也反击了一阵,还逮了一个人。”
楚星澜一愣。
“人呢?”
楚星瀑:“被抓之人我已移交淮南官府,但是他临走之前我也从他的嘴里问出了一些话。他说水寨的人本来也没想要劫持这一艘船,但奈何有人出价买了他们的人做事,他们拿钱办事才下的水。”
淮南一带不仅有山匪,依水而生的水匪也绝不在少数。他们除了劫持一些富商,也常常会接一些黑单子。
要是有人出了价,那接活的人可就多了。
楚星澜惊愕道:“可是谁敢买通水匪劫持官家的人!”
楚星瀑摇摇头,“水匪是不会知道的,收钱办事不问姓名,这是道上规矩,我盘问了许久他也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不如你仔细想想苏州城里可有谁与你们不和,或是大齐有谁不想让你们赈灾吗?”
楚星澜怔了怔:“苏州城里闹事的人是有,一个叫吴固的粮商聚拢了其他商贾的资产,屯了不少余粮,他定然不想要我们轻易赈灾成功。否则他的粮食就没处卖了。”
那个奸商就等着从他们身上大坑一笔呢!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道“除了吴固,顾权恩也可以差人对我们使绊子。他要是派人在京城盯着,就一定也知道了运粮来苏州的事情。半道拦截并不难。”
顾权恩一直都想揪住他们的把柄,要是自己赈灾不力,正好有他发威的机会。
顾权恩先前塞了个顾简书进他们的队伍里,却没有发挥出他应有的用处,之后再使其他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楚星瀑思忖了片刻,道:“顾权恩安排此事的可能性应该不大。那个被抓的水匪虽然不认识去水寨的人是谁,却能听出那人是南边的口音,不是北边之人。”
楚星澜脸上的惊愕更甚。
这要是顾权恩安排人劫持她三哥,她倒是不觉得惊奇。
位高权重之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常常再阴狠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顾家如今权势不稳,顾权恩当然是能抓住自己的一个把柄就是一个。
高处翱翔的苍鹰是看不见地上的蝼蚁的。
可这事要是吴固做的,就太可怕了。
小小一个苏州城的富商,仅仅是为了自己能挣钱,就派人来烧他们的船粮,他要断的不是楚家的钱粮,是苏州十万难民的性命。
他宁可让人劫道将他们的粮食给烧了,也不愿意这批粮食成功地送进苏州城去。
实在是,黑心无比!
楚星澜恼道:“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求那狗东西能够施粥赈济灾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黑心眼!怎么就这么为富不仁!”
“那种为富不仁的奸商迟早会有人收拾,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粮食的问题。”楚星瀑道:“咱们的粮食虽然没有了,但是三哥打听到两个城池之外近来有人在卖米粮,若是赶去够快,再以高价收粮,应该还是能凑齐一点粮食送来的。”
他们找来的粮食只需要够撑到二哥的粮食送来就行,要是两个城池之外的地方收集的米粮不够,他就再去其他地方收粮。
总之他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也绝对不会让小五想要办的事情办不成!
楚星澜眉头一皱,“这样,三哥你先去别的地方收一点粮食。我回苏州城以后再想想办法,尽量拖延一下米粮能用的日子,为你争取一点时间。要是时间到了还是没有凑齐粮食……”
楚星澜顿了顿,认真道:“不管收到了多少粮,就算是假的粮食,也得先送进苏州城里!”
事到如今,就算是滥竽充数也得把这出戏给唱下去了。
楚星瀑道:“好!”
楚星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面露难色。
楚星瀑:“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