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好说话的时候就是个小柔软,可是倔起来的时候也是真倔。
就好比现在她拦在南宫玠的身前,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开!
殷薄煊不是头一次被她惹怒,只不过从前那些都是小事,他也就不和楚星澜计较了。
如今却是管教孩子的大事,哪里能由她胡来?
玠儿是君上,将来要操心的是整个国之大计。如今他就如此胡来,日后还不知道要将大齐带到什么样的额境地里去。
真生起气来的时候,他也很凶!
殷薄煊:“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楚星澜:“你当然敢,但是你信不信我也能扛下来,你打我吧!”
她义愤填膺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来吧,她已经视死如归了。
殷薄煊眼皮子一跳,怒极之下真就一鸡毛掸子落到了楚星澜的手心里。
“啊!嘶……痛!!”
楚星澜挨了一下之后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捂着手掌心又是惊叫又是冷嘶,末了她又抬头看了殷薄煊一眼,那眼神里又是恼恨又是委屈。
晶莹的泪珠子又开始在眼睛里转啊转了。
楚星澜指着他控诉到:“你真打,还下这么狠的手!”
殷薄煊的视线一瞥她霎时泛红的手掌心,那一下他已经是留情了,可她的手那么娇嫩,哪里经得起鸡毛掸子这么打?
他的心底顿时泛起了一抹心疼,可教训孩子的关头,谁心软谁就输了!
国舅爷板死了一张脸,道:“你不是说自己能扛得住吗?这才是第一下呢!”
楚星澜一惊。
“你真想连着几下都打啊?”
这么狠?
殷薄煊冷声道:“如今这里是没有戒尺,否则爷能打的更厉害!”
楚星澜回头看了南宫玠一眼,我的亲外甥嘞,从前舅娘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呀?
南宫玠心疼地拉住她的衣服,哭着道:“舅娘,是玠儿错了,玠儿自己受罚就好了。”
楚星澜看着孩子哭得那样伤心哪里忍心?
她一咬牙,坚持道:“舅娘不怕,不就是挨几下板子的事吗,舅娘能扛的住!”
楚星澜回头看着殷薄煊,雄赳赳again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道:“说吧,要打几下,我都替他受罚了!”
殷薄煊寒眉一拧。
倔!
还倔!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至少也得挨十下,你要替他受罚,到时候疼了可别回头跟爷哭。”
楚星澜梗着脖子道:“不哭就不哭,谁怕你!”
话虽如此,刚才挨了那一下之后她的手都还是颤抖的。
殷薄煊有时候是真的想要就着她的脖子掐死她,小姑娘一个还在他面前逞强。
殷薄煊心一狠,照着楚星澜的手板心就打了下去。
楚星澜整个身体都是一阵战栗,蓄在眼圈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
“呜呜……痛!”
她捂着自己的手心,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即便身为人母,也丝毫不妨碍她在殷薄煊面前当一个柔软的小女人。
殷薄煊霎时一惊,他没下那么重的手啊!
国舅爷握着鸡毛掸子的手一紧,就要上前查看她的手:“你……”
楚星澜一下收回自己的手不让他看,气愤道:“别人来劫灾款我都没有受伤,你一来我就要挨你的打,果然是淡了对不对?”
国舅爷:“……”
胡说,怎么就淡了!
楚星澜却不依不饶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不爱了?你以前顶多吓唬我,你从来不打我的。”
殷薄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也是他的错?
“不是你说要替玠儿扛吗?”殷薄煊垂眸望向一边道:“扛不住就别死撑,逞什么强!现在知道痛了又来哭,也不觉得羞!”
楚星澜:“你现在还来找我的错?你就是觉得我不那么可爱了,所以开始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殷薄煊一噎,她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还一句都没责骂楚星澜,楚星澜的脑子里竟然就先弯弯绕绕地转了这么大一圈了?
殷薄煊:“我……”
楚星澜霎时伸手打断他道:“不用你呀你了,从你打我的力度了我就能感觉到,就是淡了。从前我发一次高烧你都要亲自来喂药请大夫,现在你竟然自己对我下手了!呵,这就是男人吗?”
国舅爷:“……”
无话可说。
楚星澜她…她根本就不讲道理!
然后他忽然看向楚星澜身后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兔崽子兼罪魁祸首,一把将南宫玠给扯了起来。
“舅舅!”
殷薄煊拿鸡毛掸子指着他道:“看见了吗,你不听话,你舅娘就要替你挨罚。她都哭成那样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南宫玠一愣,木讷地摇了摇头。
殷薄煊脸色一沉,把南宫玠朝楚星澜推了出去:“去,把你舅娘哄好!哄好了舅舅就不打你了!”
南宫玠:“??”
他还在挨骂受罚啊,为什么舅舅跟舅娘吵架了要他来哄?
他还是个小孩子,他好迷茫。
可是想到自己可以不用再受罚,南宫玠还是讷讷地走到了楚星澜面前,低声唤了一声:“舅娘……”
楚星澜委委屈屈:“舅娘生气了。”
南宫玠低头戳手指头:“舅舅说哄好你就不打我了。”
楚星澜抬头看了殷薄煊一眼,原本占理得很的国舅爷此刻却显得心虚的很。
对于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而言,不需要别的软声细语低声求饶,她的眼泪就是最好的武器。
楚星澜哪里是真的疼到哭出来,她就是想要在殷薄煊面前撒个小娇娇。
国舅爷举目望向斜上方,尴尬的神情里不失几分礼貌,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挠挠额头,又悄悄地瞄了楚星澜一眼。
他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只要楚星澜一哭,他就觉得自己全都不对。
不能得理不饶人,该让的时候还是得让让。
“要不咱们就……和解吧。”
堂堂一个国父,说的却颇没有底气。
楚星澜吸了吸鼻子,一手还捧着自己发烫的小掌心。
国舅爷咳了一声,对南宫玠使了个‘少给老子碍事’的眼神。
南宫玠心领神会,立刻跑出了帐篷。
殷薄煊这才磨磨唧唧地朝楚星澜走过去,拉起她没被打的那只小手道:“好了好了,别气了。”
南宫玠私自出宫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被他丢到了脑后,目下哄好这个小娇气包才是要紧。
殷薄煊拉着她道:“过来给爷看看你的手伤的厉不厉害。”
楚星澜往帐篷外一瞥,想要看看南宫玠现下在那里。
殷薄煊啧了一声:“玠儿都已经走远了,你不用担心爷会再把他抓回来受罚。可以不拿眼泪珠子拿捏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