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峥的警告叫奎苏里不寒而栗。
多嘴也也好,妄想也罢。
奎苏里在他面前拿楚星澜来当口头玩笑的对象就是错,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奎苏里对楚星澜有肖想的话。
奎苏里怔了怔,沉声道:“知道了。”
琴峥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帐篷。
等他走后,奎苏里的眼底更浮现出一抹不甘,楚星渡不让他教训,楚星澜也不让他多想。
他从前还觉得琴峥有谋略,没想到只要逢着国舅爷他就畏首畏尾。
他看琴峥根本就没有成大事的胆量!
要不是他还等着琴峥将漠北送到他手上,他才不会继续听琴峥的差遣。
等他真正成了漠北的主人,想要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就忍他一时。
出了帐篷,小影跟在琴峥身后道:“主上,我看奎苏里不好控制,他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如……”
小影做了个手刀的姿势。
“在漠北换个可以操控的人尤其费事,这颗棋子且先用着。若,话日后实在不听话,就除掉。”
换个棋子虽然麻烦,但奎苏里如果是个麻烦精,那这个人就留不得。
廷西镇。
本就不大结实的木门被人哐一脚踹开,楚星澜从外头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殷薄煊一愣,抬头道:“什么事这么大的火气?”
楚星澜还没进屋就道:“一个黑云部族的首领而已,他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
殷薄煊笑道:“见过他了?”
小祖宗去之前他就说过,那个男人野心太大,不会接受她提的条件,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她非不信。
还妄想着用“和平手段”来解决问题。
这下撞了南墙了吧?
见国舅爷坐在宽椅边,楚星澜把他往后一推,就跳上去坐到了他腿上。
殷薄煊顺势扣着她的小腰,免得她从自己腿上摔下去:“不是早说了会碰壁,怎么还这么生气?”
楚星澜勾着他的脖子,一双清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在黑云部族里没泄出来的火:“你不知道,那个莽夫他不仅无视我,还羞辱我!”
殷薄煊脸色乍然一沉,“他怎么你了?”
楚星澜攥紧粉嫩的小拳头:“他拿瓜皮丢我!丢我脚边了,那不是就是说我是个瓜娃子的意思吗?”
气,在京城她都没被人丢过瓜皮,在漠北竟然被人给丢了一次。
她记下了!
看她在自己怀里咯咯地磨着牙,殷薄煊怔了怔,最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说的羞辱就是这般意思?
“拿瓜皮丢你啦?”殷薄煊想哄孩子一样软声道:“那你后来怎么做了?有没有丢回去?”
楚星澜义愤填膺道:“我给踢回去了,他才是个瓜娃子!我好声好气地跟他谈条件,他跟我说什么勇士的精神,他配当勇士吗?要也是阿古塔那样的硬汉才能当勇士!”
殷薄煊点点头,奎苏里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尤其不耻。
昨日的比赛他都觉得有悖赛义。
楚星澜道:“他就是想要在明日教训我大哥,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所以我就想出了一个法子!”
楚星澜边说便从怀里掏出一纸契约拍到了桌上,然后又从另一边的袖口里掏出一盒印泥打开。
“就凭他一个莽夫也想要欺负我们楚家的人,他不知道我们楚家最是护短吗?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楚家的人都不会让自家人在外头受欺负!”
楚星澜边说边抓起殷薄煊的一只手沾了点印泥。
小姑娘愤愤然道:“他想欺负的还是楚家的长子,他就在想屁吃!”
国舅爷的拇指已经被抓着往契约的方向挪。
殷薄煊:“……”
他直觉不对,宽厚的大掌故意一顿,没顺着她的手劲摁下去。
殷薄煊:“什么东西?”
就这么抓着他的手就上?
还不是在他昏睡的时候,清醒着就抓他摁手印?
楚星澜小眉毛一蹙:“手拿过来!摁个手印你都犹犹豫豫,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殷薄煊:“……”
这和男子气概好像没什么关系。
楚星澜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就往契约上面摁,殷薄煊揽着她也不敢对她发脾气,活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强行拉着摁了个手印。
“成了!”楚星澜长吁一口气,放下了个大石头一般说道:“我看那个奎苏里两日后还怎么嚣张!”
她把契约书叠了起来,一点都没有要让殷薄煊再看一眼的意思。
殷薄煊:“……”
他都签了个什么东西。
总感觉不是好东西。
“总感觉你要霍霍爷。”殷薄煊忍不住道。
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殷薄煊也没有拿回来看。仿佛就算楚星澜给他签的是一份卖身契,他也会为了哄楚星澜开心摁下去。
楚星澜瞪了他一眼,眼底隐约蹦出了两颗火星子:“你再说一次。”
殷薄煊:“但就算是被你霍霍,爷也乐意。爷最乐意被你霍霍了,别人都没有这种荣幸。”
楚星澜瞬间被他给逗笑了,又重新勾住他的脖子道:“你就这么纵容我?”
殷薄煊道:“爷用金顶大轿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夫人,当然得纵容着。”
要是不纵容,小日子不好过呀。
楚星澜笑了笑:“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漠北大地经常有大齐的贵人来吗?”
殷薄煊一愣:“贵人?为何要问这个?”
楚星澜道:“我今日去见奎苏里的时候,发现在我去之前,他可能正在款待一个贵客。”
殷薄煊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打听出来的?”
楚星澜认真道:“笑什么,我是因为在桌上看到一方手帕了。上等真丝所制,一般人可用不起这种料子。我琢磨着他那时候应该是有一位贵客的。”
就算是在大齐,不是高官显贵都用不上那么好的丝织品,何况是贫瘠的漠北?
奎苏里一个糙老爷们难不成还能专门找一块真丝帕子来玩?
尤其当奎苏里看见她拿着那块遗落的帕子时,神情也不大对劲,还着急地分散她的注意力。
所以楚星澜敢肯定,奎苏里那时候应该就是在款待一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