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达云朵听楚星渡洋洋洒洒地说完那一番话,整个人都愣了愣。
“无话可说了么?”楚星渡一瞥她道。
铁达云朵摇头道:“不是的阿渡。你阿爹说的那个人是我呀,是你阿爹把你给我了呀。”
阿渡的阿爹说过,他长大以后就会是自己的,所以她才把阿渡带回来了呀。
从前她很小,但是她一直在长大,也一直在等阿渡长大。
是族长说她已经可以嫁人了,她才去找阿渡的呀。
楚星渡眯着眼睛看着她:“你还真是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套。”
铁达云朵急道:“我没有!”
她着急地在贴身的羊皮口袋里一阵乱翻,楚星渡却钳着起她的胳膊道:“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进我的地方!”
“阿渡,阿渡……”
铁达云朵慌张中终于翻出一张玉牌赛到他手中:“阿渡,你……”
“出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塞过来的东西丢开,只想要先将铁达云朵给赶出去。
被他丢出去的玉牌脆生生地落在地上,发出泠泠的声响。
铁达云朵一愣,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她小心翼翼地珍藏了好多年,拿来当信物嫁给阿渡的东西,阿渡不要。还丢开了。
楚星渡也是一愣,也忘了将铁达云朵推出去的动作。
他并不想将她的东西毁掉,他下意识去看地上的玉牌,亏是玉牌丢出去的地方不高,并没有摔坏。
可就是因为看了那么一眼,楚星渡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快玉牌上是通体翠然,乃是上等的帝王绿,玉牌上刻了两个字——“连理”。
和他身上常携的那一块刻着“同枝”二字的乃是一对。
铁达云朵慌忙去将地上的玉牌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玉牌上面的灰尘吹去,将它捏在怀里。
玉牌被他护的太死,楚星渡再也看不到更多。
她回头委屈地看着楚星渡:“这是你阿爹给我的,就算是你把它丢了,你也不能不认账!”
楚星渡错愕地看着她。
连理同枝,这是他爹当年送给娘的东西。
留给自己,是因为自己是楚家的长子。
爹当初说另一块给了那个跟他定了娃娃亲女子,现在这块玉牌却出现在了铁达云朵的手上,其意不言自明。
可楚星渡还是想不明白,他想过爹给他相的女子或许是个苏杭的大家闺秀,因为隔得远,才从来没有去见过。
就算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是妥当的。
毕竟楚家有钱,女方家里就算平凡一点,他们也全然能养得起,若有什么难处,楚家一方就可以解决。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玉牌会在一个漠北的力大如牛的女子身上。
楚星渡的第一反应不是认可铁达云朵的身份,而是……去检查她手里的玉牌!
莫不是伪造的?
爹怎么可能给他谈一门漠北的娃娃亲?
“东西给我。”楚星渡伸手道。
是不是假的玉牌,他检查一番便知。
“不给!”
铁达云朵把玉牌藏到了身后,甚至还退了一步。
从来在她面前乖巧的姑娘头一次违背了他除了离开以外的要求。
楚星渡上前一步,声音沉了两分:“给我!”
铁达云朵红着眼睛看着他,卷翘的睫毛一眨,大颗的泪珠竟然就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铁达云朵竟就哭道:“我不给你。给你你肯定就同刚才一样摔碎了,你就更不认我了!”
楚星渡怔了怔,竟有些心虚道:“我就是再看看。到底你是不是爹说的那个女子,我也需要一个证明。”
“阿渡骗人!阿渡不喜欢我,就不想要我,也不想要玉牌!”
铁达云朵攥着手里的玉牌,竟就哭着跑开了,只留给楚星渡一个消失在帐篷后的背影。
守在帐篷外的苍鹰眉头一皱:“你不喜欢她便说不喜欢就够了,毁她心爱之物做什么!”
一个男人怎么能对女人如此没有肚量。
楚星渡眉心一拧,顿觉头疼的不行。
铁达云朵的事情他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旁人就先开始指责起他了。
楚星澜一行人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大风沙,等他们到廷西镇时已是亥正。
一身的尘土谁都不舒服,再加上大家都累了,谁都没有多话,就各自回屋去洗漱沐浴了。
国舅爷脱去外衣后,看着屋中的浴桶不满地皱了皱眉。
“浴桶太小。”
楚星澜以为他是嫌浴桶太小,他的大长腿伸不直,便上前宽去他的腰封道:“出门在外自然不比家中,你就凑合凑合。”
他怎么比自己一个女子还要娇气呢。
国舅爷垂眸看了她一眼:“你不懂。大些才快活。”
楚星澜:“……?”
我怀疑你在开车!
国舅爷瞥了一眼往桶中添热水的小厮:“去给爷换个大的浴桶过来。”
小厮一愣,讪笑道:“爷,都这么晚了,您今夜要不就先听夫人的,凑合凑合。小的明天再给您换个大些的浴桶。”
这么晚了还要给客人烧水沐浴就已经很累了,谁还愿意再忙活换浴桶的事情啊?
国舅爷拎起桌上的钱袋冷冷往小厮怀里一丢,“爷今夜就要用大的浴桶。”
小厮掂着手里的银两,顿时喜笑颜开道:“爷出手真阔气,小的这就为您去办。”
小厮又折腾了足足两刻钟才将屋里的浴桶换成最大的,水又重新烧了不少添了进去。
屏风后水汽氤氲,楚星澜试了下水温,对小厮道:“行了,你下去吧。”
小厮走后,楚星澜扒拉在屏风上,对桌边正喝茶的国舅爷道:“爷,可以过来沐浴了,水温正好解乏。”
国舅爷放下茶杯,背手朝屏风走了过去。
楚星澜踮着脚尖帮他脱去中衣,“洗好了叫我。”
粗糙的掌心忽地扣住她的雪腕,殷薄煊狭长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到哪儿去?”
楚星澜道:“我去外面等你啊。”
“一起洗。”
楚星澜一愣:“啊?”
国舅爷铁臂一扯,瞬间将她扣进了自己怀里。
殷薄煊健壮的胸膛贴上她柔软的身体:“否则你以为爷换个大浴桶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