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一阵沉默:“他们都还活着呢。”
楚星澜一愣:“可是宋清璇跟我说,她手下的人已经把珍珠和武状元都杀了!”
殷薄煊替她掖了掖被角,耐心地解释道:“他们都在别苑休养呢,虽然受了些伤,但是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大概宋清璇以为自己的人能将他们都杀死,所以才先去找你了吧。”
楚星澜一颗沉重的心这才卸去了重负,天知道她从宋清璇的嘴里听说珍珠和武状元都已经被杀害时,心底有多难过。
殷薄煊道:“知道你记挂他们,一会儿喝完粥,爷就带你去见见他们。”
楚星澜乖巧地点了点头。
为了能尽快见到珍珠和武状元,殷薄煊给她喂什么她都直接吃了下去,速度几乎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吃完饭后,楚星澜先是去看了珍珠。
她前前后后受了不少伤,可是见到楚星澜的第一时间,她还是想要下床给楚星澜行礼。
“夫人。”
“别着急动!就这么躺着就挺好!”
楚星澜被殷薄煊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珍珠床边说道:“这次你替我受苦了。”
珍珠道:“奴婢是夫人的人,自然应当以保护夫人为主。”
珍珠的世界就是这么纯粹,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只在乎楚星澜能不能好。
从她当初被送到楚星澜身边,楚星澜没有给她们刺那个奴字起,她就认定要守护楚星澜一辈子。
就算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一个选择。
楚星澜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以后要是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都答应你。”
珍珠道:“这次其实是武状元拼命救我,没有将我在半路舍下,我才活了下来。夫人若是真要答谢,就问问武状元想要什么吧。”
楚星澜闻言,又去了武状元那里。
这个长着英俊小脸的糙汉子正在吃猪肘子,他虽然也受了不少伤,但是食欲看起来却丝毫都没有被影响。
楚星澜进门看见他舔手上的油时,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房。
楚星澜看着桌上那空了的四五个盘子,惊诧道:“你至于像个饿死鬼一样这么狂吃吗?”
武状元啃完手里最后一个肘子道:“孟管家说养病的时候随便我吃,他给报账!我现在要是不多吃一点,岂不是亏了!”
平时他赚了钱都不舍得怎么花,连肉都吃的极少。
难得有机会可以大吃特吃,他当然要多吃一点。
楚星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能挣钱的人,还要那么拼命地省。
武状元看了楚星澜一眼,道:“夫人,您能平安真是天大的喜事,不过我身上这伤得算工伤,医药费你该给我报的!”
“报,全都给你报。”楚星澜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我是来给你带个好消息的。珍珠说你这次救了她,让我有什么恩情找你报。所以我打算满足你一个愿望。”
武状元怔了怔。
国舅夫人现在都转行做观音菩萨了吗?
武状元一脸懵逼,楚星澜却说的无比认真:“你仔细想想,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满足你。”
武状元看着她,忸怩了半天,才终于红着脸,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楚星澜问道:“我的月银,能不能翻一倍……”
楚星澜:“……”
果然能打动武状元的只有钱啊。
真的是很质朴的愿望。
这次小鹿庄的事情给楚星澜造成的心理冲击不小。
她忽然发现在这个世界,她有时候更需要的不是金钱的力量,而是自己的力量。
楚星澜左思右想了一整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去找殷薄煊。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楚星澜还特地带上了自己之前做的蜜糖酥。
墨竹轩里,国舅爷吩咐完孟随几句话后,就见小姑娘鬼鬼祟祟地猫在月洞门后偷看他。
国舅爷笑了笑:“躲起来干什么?过来!”
楚星澜的腿伤还没有好,被珊瑚扶着走到殷薄煊面前,道:“我来找你商量个事儿。”
商量?
她有事不都是直接撒娇的么?
用这么严肃的词,怕是听起来不简单。
国舅爷扶着楚星澜在廊台边坐下:“你且先说来听听。”
楚星澜道:“我想跟你学功夫。”
都说名师出高徒,殷薄煊那么厉害,她便觉得跟着殷薄煊学,自己也能更厉害一些,精进的更快。
她不求自己能一下变成崔怜霜那样厉害的女剑客,可是她至少也得有自保的能力。
殷薄煊着实被她提出来的要求惊了一下。
殷薄煊没好意思直接拒绝她,而是道:“你可知学功夫,基本功都要练上个三五年,打的都是童子功。”
别人都觉得他厉害,那是因为他从十二岁就开始练武,练了整整七年。
之后他又在战场上拼杀了近十年的时间,才自己慢慢琢磨出了许多杀敌的经验。
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一蹴而就,他的功夫也是一点点练出来的。
楚星澜要学功夫,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练功的时候不知道多苦,她那个小身子骨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就算她不在乎,他想想都心疼。
楚星澜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道:“你说的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可是我还是想先学一些简单的剑术试试。”
楚星澜站起来道:“我知道我这样的大龄学生不好教,也不一定有天赋,所以我特地给你带来了这个。”
楚星澜递过了手里的篮子。
一篮子的蜜糖酥呢。
国舅爷的眸子一亮,糖啊。
殷薄煊很想吃糖,可还是如实道:“澜澜,你的身子委实娇弱,练武一事实在不适合你。”
楚星澜抬头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真的想学。你就先教教我,如果我真的熬不下去了再放弃不行吗?糖都给你。”
她低声道:“求你了。”
国舅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糖道:“好吧,但得等你完全恢复了再学。”
楚星澜的眼底霎时闪起了璀璨的星芒:“好。”
国舅爷把手里的篮子放到一旁,低头看着她道:“不过跟爷学,爷得收学费。”
楚星澜一愣:“不是给你糖了吗?”
殷薄煊道:“那充其量算个见面礼,学功夫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比起糖,爷有更想要的东西。”
一盒糖就想要自己教她功夫,楚星澜也太会做生意了。
楚星澜单纯无辜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国舅爷笑了笑:“你比糖甜,你觉得爷想要什么?”
楚星澜一愣,国舅爷笑的像只老狐狸。
小姑娘默了默,忽然踮起脚尖脚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楚星澜道:“是,是这个吗?”
国舅爷圈着她的腰道:“不够。”
他可是开了荤的男人,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亲吻就给糊弄过去?
楚星澜道:“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殷国舅的大掌暧昧地掐了一把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花园里的沉香亭不错,爷想要在那里挂上帘子,和你……”
“你!”
楚星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着急地推开了殷薄煊。
他怎么可以随时随地说这种不害臊的话。
珊瑚还在旁边呢,被她听见怎么办?
“你不肯?”国舅爷含笑看着她,循循善诱道:“一次教你一套入门剑术。”
楚星澜被他撩拨地又是想气又是想笑,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做交易。
“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要点脸!”
天天拿这种事情说事,他大佬的稳重自持都被狗给吃了!
国舅爷不以为然道:“从前没能体验过的欢愉,如今爷有了夫人还不能体验一二吗?别人家的小娘子都是想着法的缠着夫君,你怎么不缠?”
楚星澜道:“别人家的夫君也不像你这样……如饥似渴!”
他那一次在床上不是跟疯了的狼一样,她哪里受得了国舅爷那般折腾。
他现在还要换地方来,要是他到时候更兴奋了,她哪里还有命在?
不行不行,她怂。
国舅爷默了默,将篮子塞回她的手里道:“去,慢慢学你的三五载基本功夫吧,爷的那套简单的剑术是不打算教你了。”
他冷哼了一声:“或许你那二嫂嫂能给你指点一二。”
楚星澜:“……”
“爷……”
“没空,很忙。勿扰。”
国舅爷近来难得地甩了她一张冷脸,走回了墨竹轩里,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楚星澜真当他是个无私的小马驹么?
楚星澜:“……”
几日后,楚星澜的腿伤渐愈。
殷薄煊也没有一点要教她功夫的意思。
两人还是在一块儿吃饭,夜里共睡一个枕席,但就是她提起学剑术的时候,殷薄煊理都不带理她一下。
这天夜里,殷薄煊在书房刚处理完手中事宜,就见楚星澜从屋外钻了进来。
国舅爷道:“这就忙完了,不是告诉你先睡么?”
楚星澜扭扭捏捏地走到殷薄煊身边,脸色莫名带着两分绯红。
“爷……”
殷薄煊:“怎么了?”
楚星澜道:“亭子真的不行,书,书房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