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想反驳，但刚说出两三个字，立刻就被对面已然结为一党的几个少年，众口一词地呵斥过来。
张昊的辩驳是那样无力，肿胀的脸变得通红，他争执不过对面那几个卖友求荣的浑蛋，只好踉跄着朝那个高大孤傲的身影而去。
“顾少，我是冤枉的，您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张昊还未近身，已然被随行而来的保镖拦阻下来，他只能歇斯底里地喊着。
顾天纵冷漠的眼，嫌恶地从他脸上掠过，转而对着于名森，冷声一斥。
“于名森，你磨蹭什么？”
于名森被这话一喝，立刻收拾起故弄玄虚的姿态，张开双臂，面向众人，做出了总结。
“很显然，答案已经出来了。”他从西装口袋内摸出一个小小的盛装有灰色粉末的袋子。
“这个是从张昊身上搜出来的，经过医院的化验得出，与梓航少爷体内存有的有毒药物完全吻合。而刚才，从几位少爷的证词里，相信大家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张昊对我家梓航少爷早已表露居心，不过是一直拖到昨晚，才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对于他所说，几个少年点头如捣蒜，纷纷斥责张昊卑鄙无耻不是人。而几位董事中也接连响起附和声，指责张昊行为过分的同时，一致赞扬顾少英明，明察秋毫，还了他们儿子清白。
“不是！不是我做的！你拿的那些什么老鼠屎，别诬陷我，我没有害过苏梓航！我还指着他帮我说好话，让顾氏集团快点和我家合作……”
张昊的嘶吼声在这片骂声中不顾一切地响起，他双目怒瞪，布满血丝，呼吸粗重，声音在空气中破裂开，带着死刑犯的最后挣扎。
“畜生！”一众董事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赫然起身，怒骂一声，大踏步穿过人群而来，一巴掌甩在张昊早已青肿不堪的脸上。
“自己做错了事，还敢狡辩？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跪下向顾少道歉？”
“爸……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张昊向后一个趔趄，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秃顶的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后，再不看他，转而走到顾天纵面前，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顾少，这个畜生竟然做出这种可恶的事，我张家从此没他这个人，要杀要剐随便您处置，不用给我面子，这丝毫不会影响到我与贵公司合作的诚意。”
在他说出这番话之时，几位董事夫人之中，一个妇人哭喊着儿子张昊的名字，晕了过去。
“张先生，你现在要做的是送你的夫人去医院。”顾天纵冷眉微微一皱，寒冰的气息沉在眸底。
“至于昨晚的事，交与警方处理。”
瞬间冷却的气氛里，透着一丝古怪。
秃顶男人的脸色尴尬到不行，在场其他人也都收起了笑声和骂声，彼此对视间，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不安。
顾少的意思很显然，并不满意这一事件的结果，将张昊交与警方，等于一切来从头来过。其余几个少年是否冤枉，还得看警方的调查结果。
于名森命保镖带齐证人证物，将张昊送去警局，几位董事及夫人匆匆告辞后，也很快跟去了警局。
“顾少，您不会是相信张昊吧？”处理完一切事宜后，于名森重新回到顾少身后，问出了所有人想问而不敢问的话。
“张昊符合一切被怀疑的条件。”顾天纵看着窗外沉浸晚霞中的景物，眸子沉黯。
“但你不觉得痕迹太过明显了吗？”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故意送了个凶手到他面前，这种便宜，他可不会随便捡。
“似乎是有些，而且听张昊方才所说，他这么卖力地讨好小少爷，目的是想帮家族争取到和我们集团合作的机会。从那位张总弃车保帅的行为来看，似乎也真是很看重这次的合作。”
于名森顺着顾少的话往下一分析，立刻就发现症结所在。
“查。”冰冷的眸子在迎面吹来的晚风里，一片寒凉。
“查清楚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随着于名森离开的脚步声，拐杖扣地的声音响起，渐行渐近。顾天纵回过头去，只见爷爷正向着这边而来，面容间有着难以掩饰的怒气。罗管家想要搀扶他，却被他怒横地甩开。
“梓航他到底怎么了？臭小子，不许再瞒我！”顾老爷子怒声呵斥着，手里的拐杖已然扬起，朝着顾天纵的后背打去。
重重的一记，力道十足，顾天纵挺得笔直的背脊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感受到落在后背的力道，中气满满，比他想象中的要有力，冰冷的嘴角忽地绽开一抹轻松的笑。
“爷爷精神矍铄，宝刀未老，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他原本还担心说出实情，爷爷的身体会承受不住，但是经过方才，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些。
医院方面，他已经派人联系上了多位专家，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晚上应该能抵达。苏梓航现在的病情很不稳定，治疗会有一定的风险，医生告诉他，必须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
“稍后，我陪您去医院看看梓航，他……意识昏迷，但嘴里一直唤着您。”医生告诉他，如果爷爷可以前去医院，做些鼓励，这对梓航的病情会有一定的帮助。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于名森问他将张昊等人带去何处时，他决定了在老宅，这个时候，爷爷有权利知道真相。
晚风徐徐，从窗外送进来，吹散了空气里的闷热，取而代之的是满室凉爽。
查房的护士进来，沈皎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护士掩上病房的门，走近她，为她测量体温。
然而那只手却忽然顿住，很突兀的，电子体温计僵在她额前，医用口罩下传来了护士恼恨的声音。
“九姐，我这就去做掉小美那个贱人！”
“你怎么来了？”沈皎神色一诧，抬眸看去，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眸黑白分明，是小鱼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