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帮沈皎重拾信心,不让她自甘堕落下去。
“不是吧?连你小舅舅都揍?那还是你小舅舅吗?”沈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过头去看着他仍然义愤难平的面孔,轻轻叹了一声。
“哎,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一定去的。”
他要的不是她不一定去,而是她一定不能去!
为了帮沈皎重建自信,苏梓航做了很多事情。
每天早上第一句话,和晚上道别时的最后一句话,一定是夸她最漂亮。他把毕生所学的各种美好词汇全用在她身上,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开场白,不一样的结束语。只希望她明白,她绝对美丽,不必整容。
他会带她去游乐场,带她去看喜剧片,带她逛遍每条街,搜寻各类美食,保证她一日三餐都吃出新鲜感,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活得有滋有味。
总之,只要是可以让她开心起来的事,他都会去做。
但是,他却无意间听到沈皎在电话里,订了去H国的机票,而起飞时间就在明天。
夜晚的街心公园,热闹过一阵后,渐渐人烟稀少,空气里漂浮着安静的气息。
两人踏着徐徐晚风,漫步到公园的一处,选了一条长椅坐了下来。
今天的她跟往常一样,毫无异样,可越是这样,他心里的那根针就扎得越深。
都这个点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跟他说,打算明天一早就走,再一次来个不告而别吗?
“皎皎,我知道你订了去H国的机票,明天就走。”最初知道时,他很震惊,愤懑,不知所措,但是现在他已经把这些情绪沉淀下来了。
“反正我不去,别人也会当我是整容怪。”沈皎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而且我是真的想去,你要么陪我去,要么滚回你家去!”
苏梓航怔怔地看着她满是倔强的侧脸,她的态度很决绝,似乎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要去。
不跟她去,就要被甩,他并不意外,她肯定是能说到做到的。上一次她不就是一声不吭,丢下他独自回国了吗?
还差一点就做了他小舅舅的妻子!
“你真的要去?”
“嗯!”
“那好吧,说说看,你想整成什么样子。”苏梓航泄了气一般,声音很无力。
“一定要是明星的样子!要有:冰冰的脸蛋,诗诗的眼睛,幂幂的鼻子,至于嘴巴,是像迪迪好呢?还是像扎扎呢?我想要一点异族风情的味道……”
沈皎自顾自地说着,很显然,在她的心目中已然有理想的五官,而把这些理想中的五官拼凑在一起,想来会是一个绝世大美女。
苏梓航勉为其难地在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假装为她感到开心,每一秒钟的伪装都是难捱的。
最终他还是没能耐得住内心的煎熬,深吸一口气,把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皎皎,你有没有想过?你最需要的不是整容,而是一个好的化妆师?你长得一点都不丑,丑的是你的妆容?”
“啊?”沈皎歪过头去看他,一脸愕然。
“其实这话我早就想说了,皎皎你哪里都好,就是化妆水平差了那么一点点。其实你清水芙蓉的样子就最美了,你的美是浑然天成的,根本不需要你去过度雕饰。如果你一定要雕饰,我可以给你请个化妆师,你真的不需要亲自来动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其实在他心目中,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最美的,清水挂面,没有一丝脂粉点缀,却美得清新脱俗,让他一见难忘。
可是后来他再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浓墨重彩,各种不合时宜的颜色堆砌在一起,把原本精致漂亮的五官糊得乱七八糟,好像是为了丑而故意化得那么丑似的。
作为一个新生代的青年,他很愿意把这看作是一种个性的象征,她追求个性,他更欣赏她的个性。
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原来那所谓的个性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他误会了她化妆的初衷,她也误会了化妆给她带来的危害。
“我的技术真的有那么差吗?”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沈皎呆了足足十秒,拾起手指摸着自己的脸问。
“要听真话吗?”他还在犹豫,怕他的真话会不小心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废话!”沈皎甩了个冷眼给他,瞬间失去耐心,起身就要走人。
“皎皎,别生气,我可以帮你。”苏梓航见状,连忙起身,扣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回长椅上。
虽然他不是化妆师,可是家族的公司涉及服装行业,每逢新品上市,或季度结束的时候,都会请来一批模特推广新季度的服装。他最喜欢看新奇古怪的服装,所以每年至少都会参加一两次。
也是因为这样,他经常会在后台看到化妆师为模特们上妆,从中也学到了一些化妆技巧。
再重新审视沈皎的妆容时,他给出了诚恳的建议:“你的娃娃脸很可爱,什么发型都可以驾驭,关键还是在妆容上。你皮肤本来就白,浓妆艳抹真的不适合你,清淡自然的妆容反而更好。”
“再说你的眉毛,弯弯一柳叶就很好。”说话间,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上了卸妆棉,白皙的手指随着他的话语轻轻覆上她的眉头,替她擦拭掉多余的眉笔痕迹,只留下一弯剪裁漂亮的柳叶。
跟着他的手指移动到她的唇上,动作是那么温柔,声音也是那么温柔。
“唇彩的话尽量不要选择深色系的,上彩的时候千万不要噘着嘴,会涂过界的……”
他和她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比女孩子还要白皙的肌肤,还有他呼出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是温热的。
苏梓航的手顿住,停在她的唇边,经他手修饰过的唇形,如同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当他凝视着她的时候,竟惊喜地发现,她也正在向他注目,她的眸子,在路灯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漂亮极了。
她身上有非常好闻的香水味,吸引着他不断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