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定位成十九岁的向阳村李欣儿之后，那个赚大钱的欲望又在心里蠢蠢欲动。
管它还能不能回去，先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格的。
刘大头那边的烤串倒是干的风风火火，而且这小子失过业之后，特别知道好歹。
每天不熬到黑市散场，都不肯收摊。
用的肉串也多了起来。
这日，李欣儿去公社把定好的猪肉取回来。
刚到家，就看见祁厂长和丁会计坐在院子里桃树下的桌子旁，正和爹在说话。
桌子上还放着几样礼品。
见李欣儿拎着两刀肉，累的满头大汗走进来，祁厂长赶紧站起来“欣儿回来了，总这么往公社跑，走着也真不容易，正好我们厂里来了几辆自行车票，说是奖励厂里的基层领导的。
回头我给你留一张，出个门什么的，也轻松些。”
李欣儿听祁厂长这么说也不客气，立马笑着答应“祁厂长，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
自行车票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们普通人可是没地方弄去。”
把肉送回灶房，李欣儿再出来时，欣儿爹给她倒了杯水“祁厂长说找你有事，你们慢慢谈着，我去地里看看。”
一天十个公分，耽误一两个小时就要打折扣，欣儿爹都急坏了。
见欣儿爹走了，祁厂长这才开口道“欣儿，上次说那事，你还能再考虑考虑不？”
李欣儿放下水杯“祁厂长，不用考虑了，我在家每天写点东西，再干点别的，最少也能赚个五六块钱。
一个月能赚一百多，去厂里天天上班不说，每个月最多六十块钱，要是您，您怎么选？”
祁厂长尴尬笑了笑，难怪这孩子这么难请，人家有来钱道儿。
李欣儿看了眼桌上的几样礼品，糕点，酒，白糖还有茶叶。
看来为了让自己出山，祁厂长他们也是豁出去了。
“祁厂长，你们找我就是这事儿？”
“啊，不不不，欣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咱们厂里的那几个师傅，水平真的是不咋地，要是有衣服样子，他们能照着扒下来，真让他们设计个什么新的款式，他们脑袋憋多大，也想不出来，这不，我和丁会计一琢磨，还得过来找你。
对了，你上次给我们画的那个花衬衫，厂里已经在生产了。
订单也拿了好几个。
就是这喇叭裤，叫个厂子都能做，卖的不是太好，竞争太激烈了。”
“所以祁厂长的意思……”李欣儿心里有个小人儿，开始跳舞了。
穿进书里，她的运气开了挂，想什么来什么，想要赚钱，这不，送钱的就来了！
生活如此美好，不好好享受，干嘛还自寻烦恼呢。
“我们的意思是，还得请您给画几个图样，最好能卖的长远一些的。”祁厂长满脸陪笑，对着李欣儿居然用敬语“您”。
丁会计从来没看过祁厂长这个讨好的样子，他不经意的撇了撇嘴，正好被李欣儿看见。
他老脸一红，附和着祁厂长“欣儿，你再给我们画几个能卖它十年八年的样子出来，要不这工人刚刚熟悉一个款式，一两年又换了，怪麻烦。”
赚钱还嫌麻烦，李欣儿看着这对头发花白的老搭档，身上还穿着中山装呢。
难怪这服装厂几年以后倒闭了。
领导人都不时髦，做出来的衣服只能卖给大爷大妈，不被淘汰才怪呢。
“流行时间长些的也不是没有，不过我要的价钱可能就有些高，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得了？”李欣儿挺直了身子，拿出一副商业谈判的派头来。
“欣儿啊，价钱再高，不也有个数吗？
你说出来我们听听。”丁会计对钱敏感，首先问道。
祁厂长往前探了探身子，舔了舔嘴唇“欣儿，你说个数。只要衣服做出来好卖，我们尽量满足你。”
李欣儿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联产承包快开始了，既然在向阳村住着，她想多买些地，土地是农民的根本，没有别的好项目之前，种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种多少呢？靠她自己干，半亩都多，要是爹娘一起的话，五十亩应该不成问题，要是再能雇到人……
“祁厂长，丁会计”李欣儿一本正经开口了“按说这衣服样子，要是你们自家穿，凭私人交情，我都可以送给你们。
可是你们是拿来挣钱的，挣的钱也不全揣到你们兜里，所以咱就得公事公办。”
“嗯嗯，欣儿你说，我们明白。”祁厂长连连点头。
“我这衣服样子呢，别说能卖十年，就是十五六年都是它……”
祁厂长咽了口唾沫，啥衣服样子能卖十五六年？
比他们以前生产的老款裤子上衣还有生命力，这要是做出来，得给厂子创造多大的价值啊！
那他个人的名誉，财富，地位，不就都来了吗？
祁厂长好像都看到自己胸前戴着大红花，参加表彰会，他站在台上，下面的人拼命鼓掌，领导给他封个大红包作为奖励……
“我这图样是一个衣服，一个裤子的，一共两个，最少两千块钱！”
李欣儿话一出口，祁厂长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脑子里的表彰场面，和大红包，也像个肥皂泡似的“啪”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多少？”他磕巴着问。
“两千！”李欣儿说的坚决，看那样子就连讲价的余地都没留。
丁会计见祁厂长变了脸色，小声商量李欣儿“欣儿啊，你这也太多了吧？
两千！我们往上报账也没法说啊，能不能……再便宜点？”
谁知，李欣儿一脸正色，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祁厂长，丁会计，刚才我也说了，这不是你们个人的私事，咱们得公事公办。
就说这两款衣服裤子的样式，能卖十年，每年才合二百块钱，每款才一百块钱的设计费，这多吗？
至于报账的问题，你们总会有法子的，还有这衣服给你们带来的名誉和其他无形的价值，怕是也不可估量吧？
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李欣儿现在就缺钱，我只要钱。”
李欣儿看着两张苦兮兮的脸笑了“两位也别这个表情，要是我不缺钱了，你们就是给我两万，我兴许都不愿意帮你们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