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莫非你——”迟母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迟砚飞身下床离开了。
迟砚连马车都没有坐,直接骑马来到了公主府。
他紧攥着缰绳的双手被勒得发红,双目也泛红。
到了公主府跟前,还没有下马,就被护卫拦下了。
“迟尚书,殿下吩咐过,不能让你进门。”护卫冷着脸道。
“若我非要进呢?”迟砚脸伤还没有好,说话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护卫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同情道:“迟尚书,小的劝你还是回去啊,咱们朱护卫的身手可不是盖的,你看看你这张脸,都不能看了。再说了,咱们殿下本来看中的,可不就是你的一张脸吗?如果你再挨一次揍,这张脸说不定就毁了,届时你便是要殿下多看你一眼,咱们殿下也受不得这个委屈啊。”
迟砚:“.”他的脸色瞬间僵在了当下,不过他说得好有道理,有状元之才的迟尚书居然也都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一辆车驾缓缓停在了跟前。
先下车的人是朱颜。
紧接着,一个戴着纱帽的男子缓缓下了车。
他身姿挺拔,却又十分的清瘦,阵风拂过,掀起了他的纱帽,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辨的俊美侧脸来。
朱颜护住他,低声道:“陆公子,这边请。”
迟砚只觉得脑子轰轰的一声,紧接着浑身上下的血液又冲到了脑中。
陆公子——陆青——城北的秀才——
他脸色冰寒,上前一步,就要跟着他们进去。
不巧,护卫又拦住了他。
“迟尚书,请留步,不要为难我们了。”护卫叹气道。
迟砚气得发疯,指着陆青的背影,道:“那他为何能进去?”
护卫傲娇地冷哼了一声,道:“这你就不能比了,这可是咱们家殿下看上的新宠,说不定要做驸马呢。咱们殿下什么人,庆京谁人不知道啊,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呢——”
迟砚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再也忍不了,一拳揍在了那护卫的下巴上,然后拔腿直入。
迟砚熟路,径直跑到主院,此时,陆青正掀开了头上纱帽,朝着萧鹿遥柔声道:“小的见过殿下,殿下万福。”
萧鹿遥招了招手,道:“你上前来,让本宫仔细看看。”
那陆青正要上前,迟砚已经怒不可遏地奔进来,怒斥道:“萧鹿遥,你敢!”
萧鹿遥想不到迟砚居然又上门了。
她抬起眼,就见他拖着一身的伤,浑身发抖地站在门口,双眸深沉,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若是敢碰他一根手指头,我定要你后悔——”
呵哟,威胁她?萧鹿遥猛地站起来,正要怒斥,还没有开口,便见迟砚噗通一下,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
萧鹿遥:“.”
朱颜看着地上的迟砚,本来风华绝代的一张俊脸,此时此刻已经惨不忍睹。
她心有恻隐,道:“殿下,如今怎么办?要不要叫太医?”
萧鹿遥白了她一眼,道:“叫太医?我没有这个闲功夫。朱竟,将人送回迟府去。”
这话冷飕飕的,站在朱颜身侧的陆青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长公主与这迟公子的传言,他略有耳闻。
殿下喜欢是真的,不喜欢,也是真的。
看来他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殿下欢心才是正道。
“殿下——”以迟砚为反面教材鞭策自己的陆青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意来。
谁想到萧鹿遥正眼都没抬,反而看向了朱颜,道:“将他安置到后院。”
陆青:“.”不是,不是说殿下听闻他的美貌,连迟公子的婚约都退了吗?那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冷待他啊——
***
宫中,皇帝的寝宫。
萧穆怒气冲冲,将满屋子的瓷器都摔了个破碎。
而他跟前,跪着瑟瑟发抖的燕新宁。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若不是你将萧鹿遥暴揍迟砚的事情传出去,文武群众怎么会上奏?若不是他们上奏,萧鹿遥怎么会将迟砚官晋一级,还堂而皇之地入主朝堂?”
燕新宁十分惶恐,垂下眉目,连声道:“是小的没用,陛下息怒。”
“息怒,你还让我息怒?如今她都快要骑到朕的脖子上了!你叫朕如何息怒?”萧穆暴喝。
燕新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底忽然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
“陛下,既然她已经察觉你对她的用意,也开始反击了,依臣妹之见,萧鹿遥再留不得了。”
“朕想留她吗?只是她手中有监国玉玺,还有兵符,掌管三大营,朕如何动她?”萧穆气冲冲道。
燕新宁勾起唇角,缓声道:“明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啊。这萧鹿遥什么都不爱,就喜欢美男子,臣妹名下的秦楼楚馆,有无数貌美伶人,若是入了公主府,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机会吗?若是萧鹿遥死了,便是朝上有些声音,那又如何?”
萧穆如今根基未稳,本想缓缓图之的,可是萧鹿遥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眸中凶光乍现,语气缓和了下来,道:“起来吧,朕知道你也是为了朕好,此事就交给你办,务必要办妥。”
他的表妹,自然不止一个,但是他破格将燕新宁提拔成为郡主,自然不是因为这层血缘。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需要人手。而且是可信的人手。
燕新宁父家经商,她也颇有些赚钱的手段,正是最好的人选。
燕新宁神色如常,点头道:“表哥放心。新宁定然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燕新宁从宫中出来后,特意绕了一段路,又经过了迟府。
很不巧,她又目睹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将昏迷不醒的迟砚扔在了迟府的门口。
燕新宁被这一幕看得心胆俱裂,对萧鹿遥的恨意犹如滔滔江水奔腾而来。
她急忙下了马车,将迟砚扶了起来,低声唤道:“迟公子——”
迟公子啊。
她一见钟情,放在心头整整几年的状元郎,怎的在她萧鹿遥的眼中,就成了予取予求,可丢可弃的玩物了?
燕新宁的心,痛极了。
萧鹿遥,我定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