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安怀进京

赶路的日子,景逸未曾问过木槿半句,亦如往日的陪着她。

宋如谦和星野倒是有些疑虑,王妃说是来找父亲,那可是安怀?那为什么两人间还带着尊称。

安怀好似不认得王妃。

王妃却是对安怀很是熟悉。

宋如谦几次偷偷探过安老腕间,不似生病,还很康健,那又为何?

五月中的天气,隐隐带了热气,一路枝繁叶茂,鸟儿欢快,蓝天白云间几人穿梭在小路,时时吹来凉风,很是怯意。

木槿端看着景逸,几番想开口,却是不知该怎么说。

“瑾儿,想说什么便说,不必与我拘谨,哪怕随口闲聊几句都可。”景逸刮了她小巧精致的鼻子,笑笑说了句。

“景逸,我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只是摔了一觉便来到靖南朝,被岁安小院老人所救,后来救了师傅和小武,又遇见了你,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家人,可谁知那几日做梦,梦见父亲去世,隐隐被他牵引在此,我找见了安老,他真的和我的父亲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到底隔着一个时空,我们就算是觉得熟悉,却又不敢确定,但是我能找见他,已经很好很好了,他又能陪在我身边了,哪怕他不认得我。”

“景逸,薄膜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它在我们那个时代却是常见,父亲酷爱农业,薄膜就是他向村镇推行的。”

“景逸,我能确定他就是父亲。”

木槿一连说了好多,景逸一字不差的听着,微微失神,怪不得他总觉得木槿不似这个朝代的人,怪不得她从未提起自己的家,原来她说的家,自己根本不知道。

“这世界奇妙万千,我们不过是宇宙中微小沙砾,有这样的事,也不足为怪,瑾儿,安老确实与你眉眼很是相像,若你不说,我只当那真是岳父。”景逸诧异之余,倒也能接受,他本就见多识广,心思敏捷,如今听得木槿此番话,不禁感慨万千。

“瑾儿,我瞧着安老好似也能认得你一般,慢慢来,总有一天说不准他能想起来呢。”

“我们多陪陪他老人家,日后认了他当义父,你也在靖南有了娘家。”

木槿闻言顿时哭了出来,景逸就是这般宠着她的人,无论她说的多么离谱,他总是会信,甚至将她细小的心思放在心里,替她一一规划。

景逸将她揽在怀中,像是想到什么般,很是慌张,抬眼看她,“瑾儿,你不会突然又走了吧,就像你突然来一般?”

木槿握在他的怀中,双手绕着他的腰身,红了眼眶,“不会,我已经在此有了最重要的人,舍不得离开。”

景逸低声呢喃,“九月初九有些远了呢。”

木槿噗嗤笑出声,“迟早都是你媳妇呢,跑不掉啦。”

闻言景逸扬起好看的眸子,闪着光辉,眸子里映着的女子,笑意嫣嫣,宛若精灵。

六人到了逸王府中,武韬得了信,一早和齐管家他们站在门边等着,瞧见安怀自马车上下来,彼此相视间,两人猛然一怔,好似多年的好友今日得见一般。

“安老,这是我师傅武将军。”

“师傅,这是安怀安老。”

武韬听此微微诧异,转眼压下去,安怀伸出右手,握着武韬的右手,两掌相握间,木槿悠然红了眼眶。

这是现代的礼仪,微微躬身站资还是父亲教给她的。

武韬虽是不解,却是极力的配合,倒是安怀显得有些局促,怎么忽地就伸出手了呢,人家可是将军,自己应当是抱拳躬身行礼,怎的?

“安老快快进屋,想来一路也是饿了。”景逸看见打破了僵局,伸直了胳膊,做了相邀的动作。

安然跟着木槿,明眼人一眼便知,这决计就是王妃的妹妹。

齐管家露了笑意,王府真热闹啊,以往他最盼着就是如今这般模样。

用膳结束后,木槿去了霓裳阁,她记得幼时的自己最是喜欢粉色,父亲最是喜欢藏青色与玄色衣衫。

果不其然,木槿带了衣衫回去,安怀见此很是诧异,“王妃怎知我素来爱穿这两种颜色的衣服?”

安然眯着眸子,露着尖尖的虎牙,“王妃姐姐真好,然儿最是喜欢粉色呢,我这就换行上好不好?”

木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小绒发密密绵绵的,“去吧,换好给姐姐看看。”

冷月领着一蹦一跳的安然出了厅门。

“安老快去换上吧,应该是您的尺寸。”木槿转身语气多了些恭敬乖巧。

不晓一会,安怀梳洗完,换好衣袍,跨步走出,木槿见此眼里渗了些红润,那是父亲的样貌,如今看来,他必是随自己来到了靖南。

中年的安怀,身上自带威严,常年在地间,岁月为他镶嵌了古铜肤色,一双内敛眸子炯炯有神,不自觉的双手背负在后,与木槿记忆中的父亲身形,一点点的重合在一起。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必是如今的父亲蓄了长发,换了长袍。

木槿盈盈泪水落下,微微屈膝行礼,“父安老好。”

安怀抬手睨了她一眼,“如今这么爱哭了?”

说完他自己似是不敢相信般,紧忙捂了嘴,有些慌乱,“王妃莫怪,我一时失态,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您恕罪。”

木槿胡乱的摸了把眼泪,紧忙来到他的身边,双手抬着他躬身时的胳膊,“安老,您与我不必如此,就当我是你的闺女吧。”

安怀定了心神,细细瞧着眼前的木槿,不由得心下一颤,这样的孩子,他总觉见过,总觉熟悉,总觉有些东西相通。

虽是一时想不起来,但是这次他再没有推辞。

安怀静默。

武韬在景逸那边了解了些经过,踏进大厅时,多了个小毛孩向他行礼,“见过爷爷。”

“你叫我什么?”

“爷爷啊。”安然抬头很是乖巧。

“那你叫他什么?”武韬指着安怀问道。

“爹爹。”

武韬瞬时不乐意了,拽着她,“你好好看看,我真的能当爷爷?不是伯伯?”

木槿和安怀对视一笑,同时扶额,只听的安然糯着声音,“那那我叫你伯伯,伯伯好。”

安然十二岁,按理是应该叫伯伯的。

武韬的笑声很是响亮,一手牵着安然,很是自来熟的站在安怀身边,“哈哈,我可是多了个徒儿,又多了个侄女,安兄,难得的缘分啊,咱两喝两杯?”

安怀笑着应声,踏出门边,“最多三杯啊。”

木槿晃了神,父亲身体不好,最多三杯这个话,她听了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