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得了旨意,没揽,宋如谦侧着身子,跐溜一下滑进了府门,好似兔子般跑的飞快。
木槿看着迎面来的老宋大夫,有些和不拢嘴,和宋如谦长的也太像了吧?景逸见此,撇头示意她看。
宋如谦还没有发现,大咧问着,“比我还厉害?怎么可能?”
“是吗?你多厉害?”老宋大夫站定怒着望他,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
宋如谦猛然转头,瞬时泪如雨下,指指迎面的老宋大夫,又指了指自己,好似惊呆般,须臾,他抬手,狠劲的捏着脸,瞬时泛着红。
老宋大夫怒了他一句,“怎的?不认识了?”
“爹?”
宋如谦叫出了声,还是觉得自己仿若在做梦,任凭眼泪流着,却是不敢相信。
“怂样。”
宋如谦募地就哭出了声,撩着袍子,双腿跪地,一摆一摆的向着老宋大夫走去,怂样这两个字,往日里他最是烦,如今最是期盼。
老宋大夫泪意横流,侧身跪在他身旁,抱拳行礼,“逸王爷,此生我父子当做牛马以报,还望王爷不嫌犬子愚笨,收他在府,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
宋如谦却是不乐意了,小声嘟囔,“我这般聪慧,怎么能算愚笨呢?”
木槿起了逗他的心思,一手摸着下巴,“景逸,若是留下宋如谦就不发他月钱了吧,毕竟有了老宋大夫,我们也用不着他,王府穷,也不好养闲人是不是?”
景逸笑着点头,“瑾儿说的在理,那就这么办吧。”
宋如谦听见,顿时不管不顾冲着他两吼吼,“不发钱,我怎么娶媳妇?王爷,我挺便宜的,要不再商量商量?”
景逸与木槿二人,像是没听到般,抬手扶了老宋大夫,转身进了厅门,腻歪去了,留下一脸崩溃的宋如谦。
“爹,爹,你给逸王爷说说,多少给点吧。”
“冷霜,冷霜,你别急,我肯定能有钱,你先别放弃我。”
冷霜红着脸不搭理他,忍了想踹他的冲动,好歹人家父亲在呢,踹了不太好。
宋如谦讪讪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去找了老宋大夫,瞎闹了半响,也该去找老父亲说说话了。
老宋大夫果然在屋里等着他,不论多久,脸上依旧挂着,宋如谦害怕的威严。
过了这么几年,两人相见,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相对无言,宋如谦几次张了张嘴,却又害怕勾起父亲的伤心事,只得缄默。
老宋大夫率先开了口,很是难过,“那年我们归乡之时,黑衣暗杀,你母亲为我挡了一剑,后来我抵挡不住,受伤昏迷,杀手匆忙,未曾认真查探,我在大雨中醒来,遇见逸王爷的人,是他们将我救了回来,此后我便一直隐在府中。”
“我见着天阴暗,四下无人便逃了出去,父亲你当时明明已经没了呼吸,怎会?”宋如谦不敢相信,急急问出了口。
“许是下雨,许是我命大,逸王爷将我救了回来,足足养了三月,才缓了过来,后来得知你在落安镇,我便安心,因着不知凶手,也不敢与你冒然相认,如今总算见到了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宋大夫说着,涌出眼泪,却是很欣慰。
宋如谦惊呆了眸子,暗叹景逸沉的住气。
“我在落安镇找寻线索,遇见逸王妃,是她救了原临水村的村名。”
“我们父子欠着逸王爷逸王妃的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日后必要更加尽心,以报恩德。”
“父亲放心吧,我会的。”宋如谦握着他的手,很是严正的说道。
“日后姓宋吧,随了你母亲的姓氏,我们三人互相陪伴。”
“好,想必母亲会很开心。”
宋如谦斟了茶,端放在两人中间,又敬了父亲一杯,他们都看着中间空着的位置,那里从没有空缺。
宋如谦陪了老宋大夫直至深夜,父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闲话家常,彼此想念。
出了屋门,景逸书房的灯还亮着,宋如谦径直走了进去,“逸王爷,请受于闻思一拜。”
“想必你父亲更愿意姓宋。”景逸抬眼看着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宋如谦深深拱腰,这样洞察人心,睿智果敢的逸王爷着实很让人佩服。
“京郊有处庄子,赏你了,象天门需要一位少主,本王要陪瑾儿,你去试试吧。”景逸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其实打这个主意好久了,北冥死板,南渊善情报,独独缺一位善人情世故的老狐狸,教他们知世俗,宋如谦很合适。
“还赏宅子啊,王爷您真好。”宋如谦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瞬时眉开眼笑。
“宅子是赏给冷霜的,你高兴个什么劲。”
“冷霜?宋如谦谢王爷成全,必定以后为主子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景逸白了他一眼,很是看不惯他这幅小人得意的样子,抬手示意他离开,宋如谦得了令很乖巧,转身出去眉间还露着笑意。
宋如谦并不惊异,象天门首领他一早就有了怀疑,如今不过是证实了猜想,他高兴的是景逸全了他的小心思。
如今他也可以死皮腻歪了,定要甜酸旁人一口牙。
次日一早,宋如谦看见冷霜眼里冒着笑意,屁颠颠赶过去,“冷霜,如今我也是象天门的人了,王爷还赏了你宅子呢。”
冷霜不解,王爷赏她宅子做什么?
宋如谦小而娇羞的模样,“你我成亲的新婚宅子,我入赘做个小夫婿如何?”
冷霜扶额,觉得没眼看,初见之时,他很是高冷莫测,如今怎的这般厚颜无耻,尽管这么想,低头间却还是红了脸颊。
木槿躲在长廊的柱子后,像个得了八卦的小媳妇,乐不思蜀的看着,老宋大夫瞧见,也好奇的看了眼,很是尴尬的摸着下颌的小胡须,自家这个儿子如今长成这样了?
也不知夫人九泉之下会不会怪自己?
宋如谦一心想当个入赘的小男人,立在一边,谄媚的献笑,“冷霜,我保证以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打不过你,无处可去,你忍心见我这般可怜嘛,霜儿。”
木槿和老宋大夫同时有些抖擞,拉长的声音,真是够酸人的。
一连两日木槿愈发觉得宋如谦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撒娇耍赖,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冷霜红着脸颊,早已沦陷。
随后她又发现了更不得了的苗头,北冥的眼神怎么总是有意无意的撇向冷月,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