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皇帝坐在龙椅,眸子里闪着怒意,原本以为,夺嫡大战至少已是数年之后,却不成想,在他的眼皮子下,早已展开。
武韬出列跪地,“启禀皇上,老臣状告二王爷景誉,当日武府惨遭毒手,就是他派人所做,这是证据,还请皇上过目。”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敢言语,是誉王爷?怎么会是他呢?
皇上显然也有疑惑,不是付承志吗?
手边递上来的其实是景誉勾结东霖的密信,还有贺之祥在益州暗造夜行衣布匹之事。
景肃接过,难以掩饰的恼怒,桌上奏折洒落在地,一众官员尽数跪地请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贺爱卿,你倒是让朕刮相看啊。”
贺之祥跪地,换身起着密汗,不住的磕头请罪,“皇上啊,老奴一时糊涂啊,老奴是受人蛊惑啊,皇上明鉴呐。”
景誉唇边起着凉薄笑意,“还请父皇给儿臣看看罪证,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皇帝正欲开口之际,听得殿外传来禀报,“皇上,臣女武柏妍求见。”
“准。”
武柏妍今日遮了额间红痣,众人悄然望去,不仅倒吸一口凉气,酷似三王妃的脸庞,已然说明了一切。
北冥提着一人,紧随在武柏妍身后,景誉瞧见,瞬时心惊,那人是自己的心腹文德,他常带在身边,朝中之人,见过他的不在少数。
“武柏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皇帝摆了手,眸子里有些不解,武韬伸手扶了她,武柏妍步伐踉跄,险些站不稳。
“誉王爷不是想要证据吗?好啊,那就听我仔细说来,此人想必大家都见过,他是誉王爷贴身侍卫,时常跟在他身边。”
“他叫文德,是我爱了几近两年的男人,却是屠了我武府满门的凶手,有一日,我自出府遇见他,芳心暗许,他与我两情相悦,却是身份悬殊,不能相守,我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级,生怕父亲将我许给他人,找他商议,他给我药,说是蒙汗药,待府中人晕倒之时,他带我一起归隐山间,待日后找寻机会回家,我轻信了他,在酒里下了药,他却暗自下毒使得我失去记忆,将我扔在京郊,任由流氓欺辱,后来装作救下我,将我安置在凌云阁,借身孕之事,陷害杜知礼杜大人。”武柏妍说话间神情淡泊,仿若再说旁人之事,惊的朝中人静默不语。
文德抬头,缓缓道,“那也是我一人所为,和王爷又何干系?”
“没有关系么?那你口中所说主子又是何人?你言称只要利用腹中之子,使得杜府颜面无存,主子便放你我归隐,若不是景誉,难道还有其他人?”武柏妍径直看着他,没有半点退缩。
“我我.”文德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须臾却是抬头,“你不惜解毒指认我,可知自己并无几日可活,何必呢?”
“无妨,即使不解毒,也是活不过月余不是吗?你对我当真是算计的清楚,三日与月余不过苟且了几日,我有何惧?”武柏妍看着他,痛心疾首,转头跪在武韬面前,深深一礼,欲语泪先流。
皇帝端坐椅上,“那付承志?”
景逸跪地,“付大人亲笔书信,已交代清楚前因后果,父皇一看便知。”
皇帝此时瞳孔放大,很是不敢相信,桩桩件件,原是一早就设好了局,可怜他自诩天子,竟被瞒了这么些时日。
信中交代很是清楚,皇帝自惭形秽,帝王多疑,倒是让景誉钻了空子,一连害了朝中两位大臣,眸子里更聚恼怒。
“景誉,你还有和话说?”
“事已至此,我无话辩解。”景誉冷着眸子看他,没有了畏惧,却是侧眼看了景曜一眼,唇边露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皇帝不解其意。
宋如谦揭了脸上易容,站在殿外求见,景曜偏头一愣,心下惶恐不已,找了此人这么久,他竟没死,他怎会没死?
“草民于闻思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又有何事?”景肃冷着眸子问他。
“草民乃于晖之子,状告大王爷景曜,贪图临水村治理水坝银八万两,以烂材充之,枉顾一村人命,事后更是以转移村民为遮,将他们诛杀殆尽,父亲于晖暗自查证,他以全府性命威逼,无奈父亲辞官,回乡之路,却是被他暗下杀手,于府众人皆死他刀下,我藏在一众尸首之下,这才躲过。”宋如谦捏着手指,指节泛着响声,好似下一刻就要将景曜捏碎。
皇帝今日接连听了众多骇人听闻的事件,此时跌在龙椅上,看着跪地的儿子,一副从未见过他们的陌生模样,盯着他们定眼瞧着。
“你说这话时可有证据?诬蔑当朝亲王,你可知何罪?”景曜转过头,冷着眸子,似是要把宋如谦看穿般。
景逸见此悠悠开口,“大哥,可是要我细细将来?从何说起呢,从你得知木槿救了临水村仅剩的八名村名说起?还是从你接连派了杀手说起?又或者从你私通拓跋傲欲置我死地说起?”
景曜一臂之下全身恍惚,摇着头,力证清白,“父皇,您相信儿臣,儿臣并没有,这些都是五弟陷害儿臣乱说的,父皇,父皇您相信儿臣啊。”
“大哥不妨告诉父皇,你这一臂是怎么断的,又或者你并不知?”景逸戏谑的说道,像极了狐狸般狡黠的看着他。
“是你?对不对?是不是你?”景曜一手指着他,很是恼怒。
“你以为那日拓跋勉为什么会突然下令封了皇城?你以为是拓跋傲出卖了你的行踪?你以为你假装被他追杀,就能瞒的过我?大哥,戏演至此,你也不免过于天真了些,你怎的不好奇我为何突然就醒了呢。”景逸实在不想多说话,却是惊呆与他的愚笨,不得不说了出来。
景曜睁大眸子看着他,原是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呢。
是他被一时激起的兴奋冲昏了头脑,还真以为全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不知,早已是别人的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