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快响午之时,也没有见守卫粮食的官兵过来换防,拓跋傲不禁心下疑虑,以往这个时辰早过来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出了什么问题?
拓跋傲想及此瞬时坐不住了,心下一紧,急忙召集人手。
遥遥能望见的时候,帐篷突出来的小尖好似全都没有了,周边只有隐隐的树,在风下有些斑驳不堪,带着些惨败和落寞。
身后的士兵见此,愈发的不敢发出声音,好似呼吸都是错的,就怕下一秒拓跋傲气不顺,提刀而来。
直至眼前,拓跋傲都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自己的人被杀了个干净,横竖歪斜的躺着,血迹在光下泛着隐约黑色,他伸手探去,地上之人全身冰冷,应是昨晚,他四下找寻了一番,竟无一是敌方之人。
原本数个粮仓,眼下只有一个破了洞了帐篷,被留了下来,其余帐篷粮食,尽数被带走。
拓跋傲心下疑虑,难道又是景逸?
可这做派不太像他,倒像是土匪洗劫。
他浑身冒着冷气,握紧双拳,遥遥看着好似一个嗜血之怪,身后站着的兵不敢上前,恨不能隐身遁去。
之前的粮食被抢,现如今将将筹来不到三日,又遭土匪,眼下只有速战速决了,待大军凯旋,借此征集粮食,想必父皇应不会怪罪。
拓跋傲转身离去,狠劲下着决心,这一次他没有拿自己人撒气,身后数名官兵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看着到了军营,不禁松了口气。
拓跋傲亲自敲响战鼓,集结众人,阴冷着开口,“大军集结,一刻钟之后,踏过边界,将他们屠杀殆尽。”
“杀、杀、杀。”
数万士兵,声音洪亮,透过云层,四处飘散而去。
收了粮食,景逸就已下令,全军整装迎敌,他猜今日拓跋傲必会前来。
他自己则是去了景曜帐中,“大哥你可好些了?”
景曜闻此,眼里很是感动,一手握着他,“五弟,我已然好了很多,多谢你了。”
景逸却是有些犯愁,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些忐忑,“大哥,今日我总是感觉有事发生,也不知是不是拓跋傲要杀过来了。”
景曜内心无数暗涌翻滚,眸子里却尽是担忧,“五弟,那你可定要当心啊,如今我已是废人,帮不得你什么,你定要万分小心才是,大哥等着你回来。”
“嗯,如今我只盼着能早日为你报仇。”景逸说话间无意的看了眼景曜空着衣袖,眼里的叹惜半点藏不住。
“嗯,定要取了那拓跋傲的狗命。”景曜恶狠狠的说着,眸子里透着股恨意。
“好。”
景逸似是不能再多说一句,眼里的晶莹闪着光,转身离去后,景曜的账前多了些人手。
景曜抬脚准备去前边看看,士兵挡在身前,躬身行礼,“还请王爷谅解,大战在即,我们负责守护您的安危,还请您待在帐中。”
“嗯。”
进屋之时,景曜募地握紧双拳,两眼迸发阴寒,这是变着法的软禁?这些时日他似是被隔绝在此,半分有用的消息都探不到,只得从景逸口中得知一二,真假却是根本无从辨起。
坐在桌前却是不得不暂压心绪,眼下他只能配合,做回以往看似无虞单纯的大哥。
景逸猜的不错,拓跋傲带着三万精兵,浩浩荡荡前来,脸上尽数是恨意,营前五里叫嚣不止。
“景逸,你出来,今日我便要取了你的狗命。”
“景逸,你莫不是怕了?有种你出来,看本皇子怎么大展拳脚。”
拓跋傲还想再骂两句,总觉得这样很是过瘾,却是身后已然响起了厮杀,转头回望,景逸的兵不知何时就已埋伏在四周,手起刀落,他的人好似是待收割的菜蔬,咽喉处的鲜血横撒而出。
他不由的心惊,他已是带了精兵,却依旧半分优势沾不上,自己和景逸的人手,即是他不相信,也差着天壤地别。
景逸见此不由的一笑,派了象天门的人,就是为此。
“还没看够啊?打是不打?”
拓跋傲募地转回头,见景逸就在他眼前,拔刀径直迎上,“看我不杀了你解恨。”
“呵”
两人对战数个回合,景逸持枪立在马前,眉目间尽是戏谑,拓跋傲黑着眸子,口中带着些粗气,几息间,再次前来。
只见拓跋傲双手执着弯刀,躬着身子前来,景逸侧身闪过,脚尖轻踩在其腰间,一个转身,长枪直指拓跋傲胸口处,他笨拙着身子,极速向后退去,脚在地上磨出深深的痕迹。
景逸飞身不给他转身机会,眼看着长枪就要刺破拓跋傲咽喉,却是嘴边带笑,轻轻一转,挑在了铠甲处,一手掌中带劲,将他转过身,铠甲瞬时落在地。
拓跋傲惊呆,不由地一怔,将士没了铠甲,不仅是辱,更是将死。
半响他闭眼,嘴角却是带着讽刺,“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也不会放过你。”
景逸听此,薄唇轻启,“我要一封密信,你知道的。”
“密信?”
“景曜的亲笔书信,给你,他本就是个小人,如今我也不必为他保守秘密了。”拓跋傲说着从怀中取出,嘴角却是带着笑意,那笑里是皇家常见的淡薄,景逸也没有比他好多少。
景逸拿了信,反手划在了他的右臂,伤口不深不浅,血液横流在拓跋傲的里衣。
“这是打算放过我了?”拓跋傲带着戏谑意味问道。
“你不受点伤,拿什么交差?”
景逸说完,翻身上马,翩然离去。
拓跋傲疑惑着,转头才知是何意,自己的人手已然被杀至过半,他当下明白,攥紧拳,“景逸,我不会放过你的。”
右臂上的伤,他已然顾不得了,瞬息间,就要倒下四五人,根本来不及他思虑,只得扬起手,“撤,快撤。”
象天门的人佯装追去,其实一早就得了令,只要拓跋傲撤退,他们就已算完成任务。
景逸自帐中看过信,确认是景曜的字迹,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四起,有朝一日,要是父皇看见此信,必然心痛万分。
原本景曜可安稳过一生,或者可以建功立业,走正途得到赏识,谁知他偏要行此卖国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