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信鸽飞来,景逸暗暗算了时间,应是从京城过来的,看来真是自己多疑了,只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不知瑾儿现如今在做什么?
虎头帮里的老人近日里,换上了些轻便春装,拿出木槿走时留下的种子,暗自琢磨,害怕浪费,小心的各样分了一些出来。
陈爷爷无事,倒让他琢磨出来些门道,用小木板做成的长形盒子,将种子撒进去,夜里端进屋,白日里再端出来,好生伺候着,小苗子长的甚是活跃,冒出的小绿芽,他咧着嘴笑的有些想念木槿。
那时候傻丫头也是这般笑的,跳着拍手,活像个没长大的毛孩子。
张大娘见此哪能不知,“瑾丫头办完事就会回来,我们安心等她回来。”
陈爷爷点着头,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院门,目光里带着期盼。
李大叔和子安,近日收了好些玉米种子,原岁安小院的那处空地上,种了足足有二十亩,种子比较匮乏,加之过冬,更是少了,这些几乎是遍寻了整个落安镇才得来的。
两人晒的有些没样子,泛着黝黑亮光,闲话家常的聊着,要不再买些牛羊过来,李大一听顿时有些吧唧嘴,在临水村时,每家每户常把吃不完的鱼抹上盐巴做成鱼干,留着过冬时节或是粮食紧缺的时候吃,不知是不是也能将牛羊肉也做成肉干?
两人一拍即合,子安愈发想的远了,以后行军打仗,执行任务那可是有口福,当晚回去扎了牛羊院子,一早拿了钱,兴冲冲的去了镇子。
米铺的老板自是认得他,一听他小崽子要的多价钱又好,当即答应下来,帮他四处问问。
子安一看可成,心里愈发美滋滋,这要是办成了,自己可是有了大功。
之前虎头帮留下的十四个姑娘,每日勤加练习,加上子安时常指导她们,如今拳脚愈发厉害,几人一合计,留了六人在此处,剩下的八人趁着月黑风高跑了,听闻北漠那边起了战事,去的还是逸王爷,想着去碰碰运气,万一碰到槿姑娘了呢?
子安过了好几日才知道,气的他一时牙根有些泛痒,一个个半大丫头怎的这般胆大,要是出了岔子,王妃问起来,自己去哪弄这么些姑娘回来?
留下的六人乖巧的站在一边,时不时偷瞄两眼,子安铁青着脸,牙缝里蹦出字,“绕着山跑十圈回来,跑不完不许吃饭。”
几人闻言面上一松,这还不简单?
且说远在北漠的黑衣人,受了伤,只是草草的包扎了下,那夜擒来的大夫也只是清洗了下伤口,熬药太容易暴露,只能撵碎筛过,用水服下,烧是退了些,人还是昏迷不醒。
几人暗自商量对策,白日里出门查探,拓跋勉的人虽是不敢对主子下手,甚至还会以礼相待,可是这样一来难免会暴露身份,一时间拿捏不定。
形势所逼却是让他们想到了对策。
拓跋傲等不住黑衣人前来,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被困在了城中,派了贾卫重新进了城,动静弄的有些大,绕是废弃的小院也知晓了一二。
如今只能先保住主子性命,就算日后受罚也顾不得了。
贾卫的人像是游街,旮旯小巷也不放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日竟真的让他们找到了。
“贾侍卫,你可算来了,让本王好等啊。”语气中带着恼怒,斗笠下的面容传来浑厚的嗓音。
贾卫闻此瞬时下马,恭敬行礼,“我家主子令我前来接王爷,一时没找到,回去受了罚,今日可算是找见您了,快请上轿。”
“本王有一心腹受了重伤,现在一废弃的院落。”带着斗笠的男子纹丝未动,语气里带着命令。
贾卫挥手,“来人,前去贵客所说之地将人抬出来。”
斗笠下男子微微冒着冷汗,双拳在宽大的袍子掩饰下,紧紧的握在一起,神态上却是未显露半分。
一行人浩荡荡坐了轿撵出了城,守城之人不敢拦,拓跋勉的人畏惧二皇子狠辣手段,作势检查,随即放行。
拓跋傲的营帐里,黑衣男子仍旧是没有取下斗笠,语气里是拓跋傲熟悉的不可一世,之前每次见他都是如此打扮,所以也就没有起疑。
“王爷,听说您手下有人受伤,这是我军中大夫,不若让他去看看?”
“嗯。”
“你前去王爷帐中,不惜一切代价,定要使其脱险,否则我要你狗命。”拓跋傲阴狠的语气响起,背着药箱的大夫募地心下发颤,低声应答,定了心神,转身离去。
“王爷,是我招待不周,让您受苦了。”
“无事,谁知拓跋勉怎的突然封了城,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谁知那拓跋勉发什么疯?”拓跋傲也是显得有些恼怒,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本王有些疲累,先去歇息了。”黑衣男子站起身,语气淡漠,抬腿出了营帐。
拓跋傲虽是能感受到气氛中暗藏的不愉快,随即也是能想通,换做他暗中躲藏许多日,定也是极其疲倦不堪。
且说床上躺着的黑衣人,面容惨白,胳膊齐齐被砍了下来,幸亏上了些止血的上好药材,不若真是性命危矣。
带着斗笠的男子站在一边,面容惶恐惊惧,却是定着心神问道,“怎么样?可能救的活?”
“回王爷,伤口上长了些腐肉,待我刮干净重新上些药,应无性命之忧。”
“嗯”
没有多说一句,仿若真的就是一个下属,谁人都不知,斗笠下的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滴在衣领,衣领贴在脖子上,泛着刺骨的阴寒。
床上嘴角塞了毛巾的男子,此时正受着剧痛,身子不断的扭动,三人将他齐齐按住,大夫手中的刀剜在肉上,一点点带着些许难闻的气味,逐渐的留出鲜红血液,大夫这才放下手中的刀柄,重新上了药。
半响男子稳定了身子,却依旧是昏迷着。
“王爷,奴才去煎些药,待服下就会更好些。”大夫躬着身子说道。
“大夫劳烦你半宿了,我去煎吧,把药材交给我就成。”身边一人看似有些急切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