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誉闻此也乐的开怀,“弟妹真是有意思。”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玩的事,本来以为会很无聊呢,谁知竟平白多了些乐趣出来。”
文山悄然站在一边,心下猛然一紧,逸王妃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景誉何尝不是,虽是笑着,却半眼不眨的看着木槿,瞧她嬉笑的模样,犹如孩童,内心震撼无比,景逸府中到底留了多少人马?竟能活捉他的云影卫。
云影卫背叛他倒是不怕,他们抵死都不会吐露半字,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但是为何木槿会说起此事?
是试探还是已然知道了些什么?
木槿瞧着眼前的景誉须臾不说话,眼底有些晃神,心下猜疑更深了几分。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是不假,景誉霁月清风的模样,配着这股思虑,一时真是让人无法将阴谋与他联系在一起。
木槿抿了口茶,薄唇轻启,“二哥,我先回去了,出来太久管家又该叨叨我了呢。”
“谢谢二哥的茶,如有下次我请你。”
景誉闻此淡笑,“好啊,那我就静等弟妹相邀了。”
木槿转身之时,唇齿间倒吸了口凉气,故作轻盈般下了楼梯,逸王府的马车一早停在聚贤楼外,车帘放下的瞬间,她的后背渗出斑驳血迹。
冷月皱着眸子不敢催促车夫,戏演至此她岂能不明白。
回府换了药,齐管家来报,冷霜姑娘回来了,木槿换了衣衫,朝景逸书房走去。
“奴婢(属下)见过王妃。”
“禀王妃,象天门的人查到,那衣角出自益州,当地极为稀少的树杆汁液,加以提炼浸泡这才使得布料能够随地变化颜色,好做掩护,兵部尚书贺之祥,也就是誉王爷的岳丈祖籍所在,属下已令人密切查探,不日就会有消息。“
木槿微眯着眸子,果然是他。
“北冥近日你先不要回象天门,守在府中,景誉必然还会有动作,务必保护好武老。”
“是,属下明白。”
北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木槿额见的白玉簪子暗藏着象天门的信物,主子之意何其明显,他何敢不从?
星然连夜审讯,传来的消息大抵也是如此,却是没有象天门查的仔细,结果均是指向景誉。
木槿揉着眉心,有些疲累,冷霜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扶上她的双鬓,轻轻揉着。
且说东霖边境的景曜,一连三日,尚未出驿馆,饭菜都是送进房中的,暗中监视的异装男子,悄然撇头示意身旁之人,回宫报信。
宫中东霖国皇帝轩辕律听闻,嘴角泛着森寒笑意,靖南竟如此轻蔑派了这么个窝囊不堪的王爷前来,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也罢,东霖尚在休养阶段,眼下实在不宜再起战事,如今只盼得靖南朝中有心之人大业所成,如此不禁能免了上贡,还能多得两座城池,何乐不为?
那日接到靖南二皇子景誉的亲笔书信,他还有些诧异,怎的有这般好的事,如今看来应是负责将大皇子留在此处,给他腾出了些时日筹谋,他打着分一杯羹的心应了下来。
轩辕律雄厚的嗓子自大殿缓缓响起,“再去,任何动向即刻来报。”
景曜在房中坐立难安,生怕自己出屋惹人怀疑,只好躲着,
殊不知他这样躲着令将士更加怀疑。
王爷的身份摆在此,众人只好忍气吐声,俗语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原本不想当怂包的三军,此时也只得悄然做个怂蛋。
誉王府暗探将景曜所为细细报了一遍,景誉微舒展了些眸子,原以为会有所改变的皇兄借着此事,借着此事能给父皇留下个好印象,没成想到底是个不争气的,绕是机会就在眼前,也不懂得把握。
景淳自上次那件事后,父皇连同他的母妃一起不待见,如今只得做个闲散王爷,好在他并无头脑,根本不足为惧。
倒是景逸在他意料之外,如今瞧见他那王妃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有了专心应对的目标,景誉脸上显了笑意,对于景逸最好的法子明摆在那,需得动什么脑筋,也怪他早早的将软肋暴露无遗,也是个蠢的。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大抵说的就是景誉,他以为景逸自请庶民的想法是暴露了软肋,让他对付起来简单容易,却不知,景逸一早就表明了态度,无心储君位,一心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可他又岂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着生母是当今皇后,纵是无心,却也不得安生。
木槿起身将此事告知了武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亏得我以为他是个谦和君子,没想到是个嗜血恶魔。”
武韬闻此攥紧拳头,眸子里蹦着恨意,木槿见此柔声说道,“师傅,如今我们需得更加沉着冷静,等他日取得实证,武府上下也能瞑目安息了。”
“瑾儿说的不错。”
武韬心中憋着口气,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下手到底是为何?”
木槿微眯着眸子,“只怕是因着柏馨姐姐是三王妃,他以为你会助景淳夺得储君之位,这才对你们起了杀意。”
武韬闻言顿时明白,“靖南要是真到了此人手中,只怕难以长存啊。”
因着一厢猜疑设局杀害他,借此诬陷景淳,真是好手段好计谋,却决计不是个好君王。
木槿似是想到了什么,“师傅你说临水村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武韬默了半响,“他狼子野心阴狠毒辣,十之八九也是他所为。”
“看来我们需得引蛇出洞。”木槿蜷着手指,敲在梨花木的桌子上,一下一下,闪着睿智的眸子。
黑衣人磨着手指,听闻属下来报,面容难得露出笑意,景誉聪明一时却败在个小丫头手里,如此倒是为他做了嫁衣,甚好。
皇家戏好才能活的长久,自小他就知道,看来他很成功嘛,瞒过了所有自认为聪明的人。
等着景逸‘横死他乡’,景誉伏法,靖南储君位犹如囊中取物。
木槿这几日总是睡不踏实,时常睁眼到天亮才能缓缓睡去,梦中之人全身是血,柔声朝她伸出双手,“瑾儿,瑾儿。”
看不清容颜却让她每每梦及此,湿着眼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