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韬和齐管家回到岁安小院的时候,木槿正偷摸站在门外吹风,远远瞧见有马车过来,吓的一个激灵,转身跑进了屋内。
景逸自车内看见,抬手掀了马车帘子,飞身而出。
木槿将将跑进屋,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胡乱的盖在身上,景逸推门而入,木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惺忪着眸子,声音糯糯的,“景逸你回来了。”
“瑾儿睡醒了?”
“嗯,刚睡醒呢。”
景逸斜瞪了一眼,“下次偷跑出去,记得多穿衣裳。”
“没有啊,我没出去,景逸,我乖着呢。”木槿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直到景逸没好气的指了指她还没来得及脱的鞋袜。
木槿缓缓起身,做了个鬼脸,轻垫着脚尖,嘴角碰到了景逸的下颌。
景逸瞬时破功,转过身拿了披风,温柔的系紧衣带,“你倒是会投我所好。”
京中的黑衣人等到今日,见无一点消息传来,不断摩擦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更增了些恨意,事已至此既无回头路可走,不若就这一条独木桥走到底吧。
景逸一行人再次回京,刚好赶上了二月十六,杜婉清的婚礼。
木槿瞧着外边吹吹打打的鼓声,虽不知到底是不是十里红妆,却也是一眼望不见头的红木箱子,红棕的马儿,系着大红绣球,男子眉目间充满柔和笑意,如沐清风,和煦暖意。
“那男子定是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笑的这般柔和。”
“嗯,他爱慕杜婉清时日已久,今日达成所愿,必是开心的,”景逸清淡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半点情绪。
“什么?杜婉清出嫁了?她不是?”
武韬也是一怔,木槿抬眼看着景逸,有些不解。
“许是知道了我对你的真心,了绝了自己的心思。”
武韬闻言嘴角泛着干笑,这逸王爷时不时的表心意,还真是让人有些接不住。
“不过我看着那男子,看似文弱眉目却清澈坚毅,长的又不差,想来杜婉清跟着他是最好的选择。”木槿没有搭理他,仔细瞧了会说道。
“嗯,当朝侍郎刘书言之子刘旺,确是个不错的少年。”
“竟是刘书言之子,看来杜家眼光真是不错。”武韬闻言赞叹着说了句,京中官宦子弟,就属此少年最是上进用功,日后定是不凡。
马车停在逸王府门前,景逸抬手扶着木槿,柔声说了句,“瑾儿,慢点。”
声音不大,花轿内的杜婉清闻声却猛的揭开盖头,急急说了声,“停下,快停下。”
轿边的喜娘,闻言慌愣着说道,“杜姑娘,花轿还没有走到刘府,万万停不得啊,若是停下,这是不吉利的呀。”
“我让你停下,管它吉不吉利。”
喜娘躲着脚,“小姐,您就停老妇人一句劝吧,多大的事先且忍忍,行吗?”
“好,不停是吧,那我就死给你看。”杜婉清冷着声说了句,吓的喜娘脚下一颤,这可是当朝宰相的嫡孙女啊,自己得罪不起也负不了责啊。
“小姐,且先一等,我去给给刘公子说说。”
喜娘疾跑而来,刘旺顿时转过身,猛拉了把身下的马,马儿发出嘶嘶的叫声,“可是婉清有什么事?”
“回回公子,婉清小姐,想想在此处停一下。”
刘旺闻言,侧眼看过去,赫然醒目的‘逸王府’灼痛了他的双眼,停在此处用意他哪能不知啊,也罢。
“停下,停下。”
成婚的仪仗队缓缓停下,瞬时人群里议论声骤起,杜婉清却像是听不见般,推开马车门一跃而下,急急地跑向逸王府,木槿本来看见他们已然走过,杜婉清的婚礼她不想去凑热闹,脚步刚迈进大门,听得身后想起熟悉的声音,“逸哥哥,逸哥哥。”
景逸不悦的皱起眉头,转过身冷冷的说了句,“胡闹。”
杜婉清抬眼痴痴的望着,眸中莹莹泪水倾泻而下,“逸哥哥,我真是好想你,婉清能在出嫁之日见到你,真好。”
“嗯,快回吧。”
“逸哥哥,你当真希望我嫁给别人吗?你心里真是一点点也不曾有过我?”
杜婉清不死心的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意,木槿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下暗想,这女子也是个蠢的,既答应出嫁,却又闹这么一处,日后能好过才怪。
刘旺骑在大马之上,看似笑着,内心却早已乱了章法,慌乱惧怕下他的笑意勉强僵硬。
耳边不住的传来难听的话语。
他大声呵道,“清儿成亲之日见了自己的亲人,有何不可?尔等再要议论,休怪我无情。”
似是震呵,似是说服,刘旺说出后不自知的吐了口心中的浊气。
半响,他下马朝着逸王府缓缓走去,步伐有些沉重,像是再等着某种宣判。
景逸抬眼看见,没有言语,待刘旺走进了些说道,“表妹,今日大婚,作为娘家人,我祝愿你与刘公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贺礼一早就准备好了,稍后送去刘府,快快入轿吧,误了吉时可不好。”
刘旺面上一松,步子轻快了些,“刘旺与清儿谢过王爷。”
他转身轻轻擦了擦杜婉清眸中的泪水,柔声说道,“清儿,即是见过王爷,我们也该继续婚礼了,不若真是误了吉时,想必王爷也会自责。”
木槿一听有些乐了,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多好,不怪自己媳妇先怪了别人。
刘旺目不斜视轻柔的将红盖头缓缓放下,躬身一礼后牵着杜婉清朝着花轿走去。
重新坐回花轿的杜婉清,听见喜庆的乐声,不自觉的笑了,笑了泪水横流,花了妆容,这世上最难过的事,莫不过此了。
你深爱一人,偏巧他祝你与另一人百年好合,何等讽刺。
市井流言远胜过人的脚步,花轿未到,刘府的门前聚集着议论指点的人群,本就有些迟了,刘氏身侧的丫鬟去门探望之余,听见人群里议论的声音,急急进去。
刘氏听闻,手里紧紧的攥着帕子,眼里的恼怒之色压也压不住。
等着进门定是要给那杜婉清那不知轻重的儿媳立立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