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放下碗,和衣躺在木槿的身侧,偏头看着她,“我十四岁创建象天门,杀人无数,十五岁上了战场磨砺三年,亦杀人无数,我自诩什么都不怕,唯有你躺着的这两日,让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怕,瑾儿,如果没有你,我定将他们屠杀殆尽,摘一朵奈何桥边的彼岸花去寻你。”
木槿闻此潸然泪下,却又翘着嘴角,“我才不,我还不知道当王妃是什么滋味呢,也没有过足土匪的瘾,哪里都不去。”
景逸往她身边靠了靠,柔声说了句,“好。”
这是木槿第一次听到景逸说起有关自己的过往,这些云淡风轻的话语,让她心口泛疼,十四岁正是一个傻乎乎贪玩的年纪,他却要经受这么多,十五岁上战场,不是被人杀就是要杀人,现如今他眸子里的沉稳,不凡的身手,定是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才得以练就至此。
“景逸,我今年十五岁了呢。”
“嗯,是个当王妃的年纪啦。”景逸半大的汉子,拖着长长尾音,像个会撒娇的娇羞女子,听的木槿不禁一乐。
“嗯,你不可背着我再娶,不可对另外一个人这么好,景逸,你可知道?”木槿霸气的宣告着主权。
景逸丝毫没觉得不妥,闻此嘴角笑意顿显,“绝不会,此生有瑾儿,给个皇位也不换。”
“要是皇上属意你呢?”
“我无心于此,一心只想守在瑾儿身边做个闲散之人,也不愿瑾儿处在宫墙内,日日寻不到自由。”景逸义正言辞的说道。
木槿莞尔一笑,“此生有你,已是最大的恩赐。”
两人十指相握,眸子里星辰闪烁,彼此眼中映着的人儿,踩着星辰,一路走在了心尖。
几日后木槿可以起身了,本想出门吹风晒太阳,景逸一层一层的给她穿着厚衣,看起来像那日堆在院落里的雪人,圆滚滚的只看得见一个脑袋。
“景逸,我能热死。”
“说什么呢,仔细再着凉。”
“景逸,你说我会不会捂出虱子,今晚咬你?”木槿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没事,睡不着捉虱子玩。”
木槿瞬时无语,这个画面有些不太敢想象,一个谪仙似的亲王,半夜捉虱子玩?是不是过于辣眼睛。
星野和一众的星影卫听见,彼此间相视憋着笑,脸通红着。
王爷您的洁癖呢?
半响木槿拗不过他,只能任由着他扶着出了们,星野侧眼一瞧,忙的转过身,假装在找什么东西,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王爷这分明就像是滚着个圆球出来。
临近二月了,天气不似以往那么阴冷,刮来的北风也好了些许,木槿热的脑门上都是汗,抬手一抹,举着双手瞪着景逸,偏巧人家像是没有瞧见,仔细的握着木槿手擦着,额头也擦了,就是看不到眼里的哀怨。
罢了,眼睛有些困,木槿也不做着无用功了,还不如进屋褪掉些衣物凉快会。
进门的时候刚好听见锅内下了菜,‘次啦’一声,不一会香味飘了出来,木槿闻着笑的眉有些弯,“还挺香呢。”
“嗯,他们学的快。”
星影卫的人听此却是暗自腹徘,怎么能不香呢,为了能让瑾姑娘吃上口好菜,您可没少折磨我们,瞧瞧后院里的柴垛就知道了,就差没日没夜学做菜了,能不香吗?敢不香吗?
当然话是不敢说出来的,藏在心里过过瘾都已经很了不得了。
京城里黑衣人一连两日坐立不安,按说消息早该回来了,黑衣亲自前去,绝无失手的可能,景逸的死讯怎么还没有传回?
他不敢想,万一要是景逸没死?
一时思绪万千,手指摩擦的更快,步子焦而不稳,一改往日里的憨态,眸子里的胆怯,尽数被阴暗取代。
第五日的时候,早朝景肃桌前摆着东霖国皇帝轩辕律的亲笔书信,信中言明,自靖南三十三年,也就是今年起,东霖不再缴纳岁贡,并且要求靖南国归还先前的三座城池,五月还未履行,将兵戎相见。
景肃有些恼怒,“弹丸之地,也想对我靖南发难,真是不知死活。”
“众爱卿有谁自愿前去?他日凯旋朕重重有赏。”
众人闻此,止步不前,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若怎么会偌大的朝廷,会无可用之人,景誉见此,出列跪地,“父皇,儿臣自轻前往,望父皇批准。”
景肃满意的点点头,抬眼瞧见恨不得全身缩进去地缝里的景曜,顿时有些恼怒,“景曜,不若你去如何?”
景曜闻言顿时跪倒在地,眼神里止不住的惶恐,“父皇,儿臣儿臣就算算了吧,不是二弟想去,就让他去吧。”
景肃抬手将茶盏扔至他眼前,更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身为长子,却如此胆小懦弱,要你何用?朕今日就非要你去,景誉你起来吧,景曜停旨,朕命你为震武将军,领三万兵马,明日一早前去边境,伺机而动,震慑宵小东霖。”
景曜闻言有些跌坐在地,颤颤巍巍的不敢应声,景肃更是气恼,“这是圣旨,你敢抗旨?”
“儿臣不敢。”
“嗯,那就今日整顿,明日出发吧。”
景肃一摆衣袖,半眼都不想看见景曜,离殿而去,景曜暗自紧握双拳,该死的东霖此时来犯,真是坏事。
“大哥,你别怕,想来那东霖也是不敢放肆,父皇不过是有意磨练与你,这是好事。”景誉清风般的声音响起。
“二弟,你是知道我的,我真是不太想去。”景曜随即吐苦水般说了出来。
“大哥万不可如此说,快快起来,回去早做安排。”
景誉耐心的将景曜扶起,柔声规劝道,“大哥,父皇给了你三万兵马,你且放宽心,如今朝上就你我二人能为父皇分忧,我负责京中防卫,要是五弟在,说不准你就不用前去了,唉”
景曜闻此,眸子微变,面上却未显露半分,“五弟最小,万没有我这个做大哥将他推出去的道理,罢了,还是我去吧。”
景誉见此不再说话,兄弟二人背影看似兄友弟恭,一起出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