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家因为子安准备喜宴,明日就是除夕,现在又开始筹备过年的吃食。
农家的年味总是更浓一些。
老人们凑在一起,张罗各种小吃食。
祝红锦盘着妇人发髻,和张大娘学着做花馍馍,小指翘起来,有模有样,木槿打趣道,“祝姐姐,我瞧着你愈发的美了,子安定是欢喜的紧。”
景逸附在她耳边,“成婚了,当然气色好。”
祝红锦脸蛋红红的,娇羞地怒了一眼,没有说话,木槿瞧着景逸还想说什么,一记冷眼,他悄悄抿了嘴。
开什么玩笑,真当她是小孩子,就不上景逸的圈,让他干着急。
因着子安成婚,小院里本就装扮了一番,如今添了好些灯笼,景逸站在桌边,写了对联,木槿磨墨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
“年年岁岁贺新春,岁岁安康迎新年。横批:岁安小院。”
刚劲沉稳的字迹,潇洒有力落在红色的纸张,木槿拍手叫好,“景逸,你写的这个虽是简单,却最是实在,没有什么比老人安康更重要的了。”
木槿一边也是提着笔,找足了气势,落笔惨不忍睹。
景逸憋着笑,半响说了句,“你这个也.实在。”
纸上歪歪斜斜,“小院六畜兴旺,菜棚五谷丰登,横批:大丰收。”
木槿拍着景逸的肩膀,一脚踩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样子,“温饱和安康,分明就是绝配嘛。”
武韬走进,木槿猛的放下脚,乖巧的站着,“师傅,您看我的写的是不是也可好了?”
“我瑾儿写的很是实在,这字迹也是相当实在。”
字迹实在是个什么评价,木槿也不好追着问,子安倒是看见,悠悠说了句,“呦,这几个字还挺费默。”
木槿定眼一瞧,景逸写的字,粗细错落恰到好处,看着也是种享受,自己写的没有粗细之分,笔起笔落尽是粗壮,不禁有些皱眉。
景逸飞快的瞪了子安一眼,就差没骂他嘴欠,拿起木槿的字,诚恳开解,“五谷和六畜当然要如此写,字迹纤细,不就没有大丰收的意境了嘛,再说瑾儿的对联多押韵呢。”
子安摸着脑门出去,呢喃道,“统共就那几个字,想不押韵都难。”
但是他不敢发出声,在自家主子心里,木槿哪哪都好,要是再让听见,自己估计又得挨揍。
院内房间里的对联,大家商量着凑个热闹,武韬代笔。
木槿听了听,发觉自己已然是中上水平,又得意起来。
出门时陈大爷说了句,“瑾丫头,明日要发粮了吧?”
木槿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是呢,陈爷爷,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幸亏您提醒我了。”
时间恰好赶在除夕,不过早早去,赶在响午也能回来,次日一早,木槿一行人出了门。
赶在府衙,开门的大爷颤颤巍巍向外跑着,身后的小厮也是一脸的惊慌,木槿上前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瑾姑娘,死死人了。”
“谁死了?”
“先前关在这的李二,他.他死了。”
“子安星野和张大娘准备一下今日要发的粮食,景逸你陪我去看看。”木槿转身面容冷静,丝毫不见慌乱。
子安星野闻声行礼后离开。
小厮带着木槿去往牢房的路上,“你们是何时发现的?”
“回大人,昨下午送饭还好好的,早上送饭时我见他趴着不动,叫了几声没动静,开了牢门进去看,他嘴角流着黑血,已经没气了。”
木槿闻言脚步一顿,中毒?
小厮瞧见,募地跪倒在地,身子发着抖,“大人,真不是小人,您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大人明查明查啊。”
木槿停了半瞬,声音一如往常,“起来吧,先带我去看。”
牢房里,关着李二的牢门敞开着,他嘴角流着黑血,木槿上前摸了摸,身子僵硬冰冷,小厮站在一边,瑟瑟发抖,此时他后觉,更是后怕。
叫了仵作,确认是中毒,毒是最常见的耗子药,如今不知是被下在了哪里?饭菜的碗小厮收回去,洗干净了,一时间无从查起。
景逸鼻子里钻着若无的酒气,心下有了几分判断,他特意走进小厮旁,并无半点酒气,应不是他。
“大人,不是我,不是我。”小厮见木槿半响皱着眉不说话,吓的跪倒在地。
“你爱喝酒吗?”
景逸闻言嘴角带着笑意,果然是他的瑾儿,和他真是绝配。
“回大人,小人不喝,倒是倒是开门的赵大爷,时不时爱喝两口。”
木槿和景逸闻言对视一眼,“那赵大爷是落安镇的人?他是何时来的府衙?”
“回大人,赵大爷应是去年来的府衙,别的小人倒是不知。”
木槿冷眼微眯,语气淡了几分,“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方才问过你什么。”
小厮跪地小声说道,“小人明白。”
府衙门旁的赵大爷,脸色苍白,瞧见木槿踉跄着走来,“大人,可是吓死老汉了,您来了就好,就好啊。”
木槿搀扶着他,语气柔和,“大爷要是怕,不若喝两口酒壮壮胆。”
赵大爷身子微怔,眼神有些闪躲,“大人说笑了,老汉我看着府衙大门,哪能喝酒啊。“
“哈哈,大爷,不紧张了吧,我逗你的。”木槿小脸上堆着笑,仿若刚刚真是为了缓解。
赵大爷明显的面上一松,三两句话间变化的神情,尽数落入景逸的眼中。
“今日府衙发粮,大爷先去休息,或者回家也行,今日大年理应给你们放假的。”
“大人,小人的亲人都还是不回了,就为大人守着府门吧。”赵大爷闻声,语气有些哽咽,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木槿没有再追问,轻拍了拍他的手,“大爷,那就有劳你了,李二的尸身?”
“大人,我去看吧,为他找个好去处,也是个可怜人。”
木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之际,开门的赵大爷,差点脚下一滑,那姑娘不过十五的年纪,怎的有如此气魄,莫不是让她发现了什么?
景逸悄然握着木槿的手,心里微微有些下沉,但愿不是他们将手伸在了此处,否则不论是谁破坏这一方净土,他都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