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还未成婚,景逸多少有些脸热,却也不想假手他人,伤在后背,惨不忍睹,渗出血水的地方,结了轻薄的血痂,其他地方肿起来青紫的棍棒印子。
绕是景逸动作轻柔,上药时木槿已然疼的出了汗,她趴着嘴里咬着干净的手帕,愣是一声没吭,紧皱着眉,额边的汗水滴下,沾在她的睫毛,眼里不断泛着酸涩。
景逸细细的为她上好药后,盖着干净的衣服,后背冰冰凉凉的,缓解了灼热的痛感,房间里架着火炉,倒也不冷,景逸怕她受风,又加了层薄被。
“瑾儿,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结痂快,困了就眯会,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就在你身边,你睁眼就能看见。”景逸扒在床边,取下木槿嘴里的手帕,端了杯温水递给她。
“王爷这是要亲自伺候我了?”木槿喝完把茶盏递过来,扯着泛白的唇,有些戏谑的说道。
“嗯,我伺候你。”
“那我岂不是好大的荣幸?”
“是我的荣幸,只是再不想有这样的荣幸。”景逸将头埋在木槿的小小手掌里,声音发着闷。
木槿的手掌触碰到景逸高挺的鼻梁,他的侧脸轮廓好看的让木槿痴痴失了神。
半响景逸松开她的手掌,转身出了屋门,武韬和张大娘站在屋外,着急不安的望着他,景逸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武韬脸上尽是心疼恼怒,张大娘泪眼汪汪的撩开门帘,见木槿侧歪着头,趴在床上,瞧着有些犯迷糊,她又悄悄退了出来。
岁安小院里几位老人在菜棚边围着篱笆养了些鸡鸭,张大娘拿着菜刀,还没踏出了院门,就听见一阵鸡鸭逃命似的咯咯叫声,她快步走了过去,只见武韬不知啥时候站在篱笆内,手脚乱舞,一个没抓着,有些狼狈。
“武老,你那样子是抓不到的,你出来瞧我的。”张大娘笑着说道。
武韬尴尬的在衣襟上搓了搓手,出来站在一边。
张大娘生长都在农村,低头猫着身子,一个箭步就抓住了鸡腿,狠劲抓过来,倒立着提起,两只脚稳稳抓住,鸡挣扎不得,垂着头耷拉着脑袋,显得很认命的样子。
周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手脚利落的收拾着。
子安哼唧唧的回来,脚步踉跄,祝红锦急忙上前扶住他,“安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挨揍了,缓几天就好。”子安满不在意的口气。
祝红锦偏头瞧了眼子安背后的衣襟,藏青色的衣袍,血迹渗出,斑驳惨然,惊的她霎时红了眼眶,小心的搀扶着子安趴在床上,拿了木盆转身出去。
星野一脚踏进门边,语气略带着羡慕,“瞧瞧你这伤受的多好,祝姑娘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呢。”
子安微微红着耳尖,“我怎的没看见。”
星野一听这语气,顿时没好气的将药摆在床边,伸手扒了子安的衣服,疼的他龇牙咧嘴,“你就不能轻点?”
“咋的?嫌我手重了?老子还不乐意伺候呢。”
祝红锦偏巧进来,见到星野,不好抬腿进去,却也没走,
星野一瞧,呦。我这个多余的,转身有些落寞的出了屋。
子安瞧见,有些羞愤,自己光着膀子,对着一个姑娘,真真是丢人丢到没边了,挣扎着想起身,祝红锦瞧见急忙过去按住他,“安大哥, 你趴着就是,我给你上药。”
子安悄悄将泛红的脸转到一边,祝红锦见此面上一松,端过水盆,轻柔的替子安清理。
越看越是心惊,鼻子一酸,有些没忍住。
子安感受到祝红锦的指尖轻轻滑过自己的后背,不由得身体一僵,紧跟着伤口一处传来痛感,祝红锦轻轻的哭泣声响起,他猛的回头,果然看见祝红锦红着眼眶,眼泪打着转。
“祝姑娘,我不疼,你别哭,过几天就好了啊。”
“真的,我不疼,你快别哭。”
子安忙的安慰,祝红锦不由得眼泪有些止不住,“怎的就伤的这么严重。”
半响擦干眼泪,擦拭干净血痂,抹了药膏,祝红锦柔软的手上抹了药膏,轻轻的涂在子安的后背。
子安猛的一个激灵,扯动了伤口,疼的他将头埋在枕头里,连脖子都泛起红。
片刻,祝红锦见他不再言语,以为子安睡着了,悄然退了出去。
一阵冷风吹过,祝红锦觉得全身舒坦极了,脸上的温度也降了些许,只是耳尖还红着隐约瞧见,好似晶莹的红玛瑙珠子。
星野站在门外,苦命的收拾着木棍,景逸破天荒的也在帮忙,齐管家见此紧忙上前,“哎呦,我的爷,你要什么说一声就是,哪里需要您做这些个啊?”
“无事,屋里得多些柴火。”
齐管家见此了然,抱起柴火转身进了院门,景逸侧头一看,扔下木棍闪身过去,一把抓住老齐准备开门的手,“滚。”
景逸夺过齐管家手里的柴火,推开门,转身将一脸委屈纳闷的老齐关在门外。
老齐耷拉着脑袋,星野瞧见有些不厚道的笑出声,“该。”
齐管家作势撸起袖子走向星野,“让你看,让你笑。”
星野躲远了些,鼻尖绕着手指,“齐管家,瑾姑娘受伤在爷的屋里还没出去,您就敢推门进去,也是胆够大啊。”
齐管家闻言,抬手捂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幸亏他没进,幸亏王爷没发脾气踹他,要不然今日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散架了啊。
木槿睡的有些不舒服,嘟着嘴,皱着清秀的眉头,景逸过去抬手探了探,一脑门的汗,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后背,难怪小丫头睡的不安稳。
打来了热水,擦完汗重新抹上药膏,木槿睡眼的朦胧的瞧见一脸柔情的景逸,朱唇轻落在景逸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笑,“景逸,你真好。”说完歪头又睡了过去。
景逸有些好笑的捏了捏木槿的手,心里像是装满了彩色的棉花糖,泛着甜甜的绚烂。
房间里景逸点了安神助眠的香料,特意从王府带过来的,闻不到一丝烟味,只留下清香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