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说完出了院门,李二叔瞧着他的背影,嘴边的笑意味不明。
第三日的时候,陈大爷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宋如谦止不住的摇头,子安跳起来愈发的暴躁,张大娘站在边偷抹着泪,李二叔踱着步子,带着些安慰的语气,“没事,兴许后几日就醒来了,你们先不要担心。”
宋如谦抬眼望了过来,李二叔许是得了定心丸,心底一松。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子安有些看不真,这宋如谦到底在搞什么鬼?
次日景逸黑着脸敲开门,子安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主子你咋瞧着有些黑了?”
星野站在一边兴呵呵的看着,就等着子安挨踹,果不其然,下一刻景逸的小鹿皮靴子腾空抬起,稳稳的落在了子安屁股,“滚。”
子安捂着屁股瘪嘴想哭。
武韬进了屋,悄然站在床边,摸到被子下的手,微微用力握着,感受到回音,武韬略松了口气。
张大娘抱着木槿,偏头看见李二叔,没有说话。
木槿拍了拍张大娘,急步跑向房中,陈大爷额头抱着纱布,看着憔悴了好多,“陈大爷,你怎么样了?瑾儿回来看你了,你快醒醒。”
武韬见此轻轻点头,木槿了然,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木槿失落的走出屋门,耷拉着眉毛,眸子里泪水打着转。
小院里的老人,闻声赶着出来,瞧见木槿站在院中,“瑾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哽咽的语气听的木槿又是鼻头一酸。
老人们围着木槿,景逸只得站在一边,有些落寞,星野看着子安幸灾乐祸的笑,
小样也该你尝尝了。
齐管家一个人在小院外,转着四处看,边看边暗自心惊,赞许钦佩之意透着眸子都能望的见。
大家拉着木槿,李二叔率先说道,“瑾姑娘,陈大叔不知被何人伤了头部,已经昏迷十来天了,宋大夫说不知能不能醒的过来,要是醒不过来,这可咋办啊?”
“那日老陈头倒下之时,我看见有个人影,就是没瞧的太清楚。”张大娘突然说了一句,大家的目光一下聚在她身上。
“那日天还没有大亮,约莫能看见点光,就听见张大娘的叫喊声了。”
“是啊,是啊,就是在这屋后柴垛边上。”
“屋后的柴垛?”木槿疑声问道。
“就是我藏钱的地方。”张大娘附在木槿耳边小声说着。
木槿闻言即是生气又是失望,“前段时日我离开时,曾留给张大娘一笔银子,供两个小院所有人的生计,多出来的银两,想着给大家过年的时候包些守岁钱,估计是有人瞧见了地方,偷钱时被陈大爷发现,所以下此狠手。”
“不管是谁,只要让我知道,逐出岁安小院,去府衙自首。”
“啊,原来是这样,难为瑾姑娘时时想着我们小院的每个人,到底是谁?赶紧站出来。”
“是啊,这么做真是伤了瑾姑娘的心,还让我们暗自猜疑了这么久,不管是谁一定要送去见官。”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瞬时闹哄哄的,半响李二叔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是谁啊?怎么送去见官,再说陈大叔不也醒不过来了吗?”
木槿闻言直盯着看,眼睛里竟是冷意,周身气势惊的李二叔一怵,“谁说的陈大爷再醒不过来了?”
“是宋如谦,宋大夫,他、他说的。”李二叔有些退缩,语气也结巴不顺。
门外缓缓走进一人,李二叔忙跑过去,拉住他急急说道,“宋大夫你来了,你说,是不是陈大叔再醒不过来了?”
“谁说的?”宋如谦语气淡漠,仿若不知。
“不是你吗?”
“我何时说过?”
李二叔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瑾姑娘,那日我分明诊断陈大爷也就在这两日醒来,出了院门,他将我拦下,以五十两银子相诱,想让我在陈大爷的药方中动手脚,我佯装答应,第二日换了处方,说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李二叔指着宋如谦的暴跳如雷,“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找过你,我哪来的五十两给你,你撒谎骗人。”
“就是你,那日我瞧见你的背影,这可是你最爱挂在身上的小木葫芦?”张大娘手心里赫然拿着的物件,惊的李二叔说不出话,半响他猛的拨开人群向外跑去,子安眼疾手快,将他抓住,重新扔在院中。
“咳咳.咳咳”屋内传来陈大爷的咳嗽声,虚弱的声音响起,“是李二,他准备偷钱,我出去去碰见他,训斥了他,他一时气恼,用木棍打在我的头上,我.这才昏迷了这么多天。”
木槿朝着宋如谦福身一礼,宋如谦点点头,提着药箱急急进了屋内。
“李二叔,你可还有话说?”
“木槿,你别不知道这钱是从何而来,你和子安能偷得,我为什么不能?你用别人的钱来养活我们,倒还显得你光明磊落,正义仁善了?”李二半是嘲讽半是质问。
“我是偷了张朋义家的钱,他欺辱压榨百姓,我用他的钱助一镇难民度日,有何不对?”木槿当众承认,确也惊着了一些人,只不过大家呆愣过后,并无言语。
“呸,说的好听,我投钱就要见官,你偷钱就能当善人?”李二吐出一口口水,落在了木槿脚边。
“槿姑娘如今贵为静安县主,代为管理落安镇,为百姓惩治张朋义有何不可?倒是你,愧对瑾姑娘一片仁心,要不是她,你能好好活到现在吗?不知恩德的东西。”星野忍不住上去就是一拳,就这配和瑾姑娘相提?
景逸握紧拳,说实话,要不是畏惧瑾儿的冷眼暗示,他早就捏碎了此人的脑袋,哪里容的他多吸这几口空气。
“好,那我们一同去见官,你放心定不会徇私,让你心服口服。”
木槿缓缓说道,李二说的对,就算她是劫富济贫,就算她的确救了难民,但是她偷盗亦是该受到惩罚的。
转身进了屋,景逸急急跟上来,眼里遮不住的担心,“瑾儿,你大可不必,有我在,没人敢说你什么。”
木槿抬眼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这个交代我该给大家,我不想他们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