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陪木槿待了会,近子时的时候,磨磨蹭蹭的离开,狱卒只觉凉飕飕的,惺忪的眸子抬眼好似什么都没有,继续倒头就睡。
没有查到尸毒散的出处,那东西过于阴毒,除非有心人特意给的,除此根本找不到。
早饭时,武韬问起木槿,景逸把昨日的事细细说了遍,将木槿的打算也一并告诉了他。
得知木槿现在不仅安全,过的也不赖,武韬觉得此计可行,没有再问。
京城里文房四宝的店铺数不胜数,赵生的人挨着排查,自然是慢,将近酉时,一无所获。
见景逸没有动作,隐在暗处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杜婉清确是瞧见景逸没有救木槿,暗自得意。
翌日,下了早朝,星野来报,杜婉清进宫去了,景逸冷眸泛寒,这么迫不及待?
换了身玄色衣衫,手执玉白扇,远瞧着,既像夺人魂魄的阎罗,又像临风的翩然公子。
倚凤宫里杜婉清有意无意的说到了聚贤茶楼的谋害事件。
“听说那事好像与木槿有关。”
“和她有关?”皇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更加不悦的皱着眉头。
“姑母,我是听府里的下人说木槿好像入了京兆府牢,不知是真是假。”杜婉清眸子流转,像聊起的家常一般说出了口。
“那女子过真不是个省事的,先是土匪,如今又惹上人命,这才来京几日,就闹的不得安宁,要是真入了逸儿府中岂不是鸡犬不宁。”
皇后这几日本都想着其他温和法子,谁知今日又听到这么个消息,顿时坚定了不让木槿入王府的心思。
杜婉清见姑母脸上恼怒的神情,微微一笑。
“姑母,婉清想着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呢?”
“表妹此言正合我意。”景逸冷冷撇过,眸子里难以掩饰的厌恶。
“儿臣参见母妃。”
“逸儿快起,婉清说的可是真的?”皇后语气有些不善。
“表妹说的不错,瑾儿确被牵扯到一桩人命,眼下身在京兆府牢狱。”
“我就知道,那女子不是个好的,你偏是不信。”皇后笃定的说道,
“不过、”景逸卖着关子,嘴边挂着笑,径直望着杜婉清。
“不过她也有可能是被人冤枉的。”
“没有人冤枉她,她离那人最近,最有可能下毒。”杜婉清生怕景逸为木槿洗清罪名,急急的说道。
景逸眸子似刀,惊的她一怔,“你怎知道是毒?”
皇后此时也觉察到不对劲,一眼不发的望着她。
“姑母,逸哥哥,我是听府内下人说的,才知道是、是毒。”
“景逸把写了字的纸张,募得扔到她眼前,“打开看看。”
杜婉清身子一颤,慌张的不敢伸手打开,眸子里惊惧不安,那纸里是什么她最清楚不过。
“我让你打开看。”景逸厉声喝道,声音在殿内似是有回声般,一下一下惊的杜婉清跌坐在地。
她慌张拾起,抬起头眼泪横流,像是受了惊吓。
“逸儿,到底怎么了?你吓着婉清了。”皇后起身将杜婉清拉起来,有些不满景逸的态度。
“吓着她?哼”
皇后从杜婉清的手里拿出,缓缓打开,待看完吃惊不已,这罗纹纸上的字迹分明就是婉清的字迹,言辞犀利龌龊不堪。
杜婉清抬头看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姑母,像是不认识般望着她,惊的她心下一紧,有些慌乱。
“婉清,你的字迹我最是清楚不过,你还有何话说?”
“姑母恕罪,我一时起了嫉妒之心,我太爱逸哥哥了,我怕木槿抢走他,才这么做的,请姑母恕罪,婉清再也不敢了。”
景逸趁着她求饶之际,试探着问道,“那姓顾的乞丐瞧见是你给他的毒药,是不是?”
其实他只是暗自猜测,姓顾也是信口胡诌的,他猜杜婉清也不知道自己找的人姓甚名谁。
“他胡说,不是我,明明是绿樱、”杜婉清吓的急忙捂嘴,脸色瞬时发白,身子也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那说书先生贪图十两银子,非议逸王府之事,本就是死罪,但是你竟找人用尸毒散害他,企图嫁祸给瑾儿,心肠狠辣歹毒至极,难道瑾儿配不上我,你就能?我宁愿娶一个坦荡良善的土匪,也不愿娶你这样阴险狠毒的女子。”
皇后此时全然明白了,心中愤恨气恼不已,没想到看着长大的亲侄女,竟暗藏了这些歹毒心思。
景逸躬身行礼,一个眼神都不想留给杜婉清,转身出殿门之际,“到底是谁给你的尸毒散?”
杜婉清空洞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给我的,我也不知是谁。”
景逸心知她说的应是真的,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定是想利用瑾儿使得他和杜家反目。
皇后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杜婉清,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半响叹了口气,进了内殿休息,太阳穴突突跳着,隐隐作痛,她伸手揉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杜婉清跌坐在地,痴痴愣愣,好似散了魂,逸哥哥定是对她失望又讨厌吧。
不知过了多久,腿有些麻木的没了知觉,她缓缓起身,踉跄的走出殿外。
绿樱最是有主意,杜婉清暗想着回府找她帮着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消掉逸哥哥对她的成见。
丞相府,望月阁内绿樱见杜婉清苍白着脸,步伐凌乱踉跄,急急的过去搀扶着她。
关了屋门,杜婉清“哇”的声闷哭起来,绿樱帮她顺着气,“小姐,你别哭啊,有事你说出来绿樱帮你,好不好?”
杜婉清抓住她的手,似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握着,“绿樱,逸哥哥知道是我干的了,他定是多我失望极了,你帮帮我,怎么才能让他重新相信我?”
绿樱被她捏的有些发疼,闻言身体一怔,连疼也顾不上了,心底暗自翻涌,景逸即是知晓,怎么没有来府中大闹?难道只是不痛不痒的敲打了一番?
看来得加点猛料才行。
“小姐别哭,逸王爷是不是骂你了?”
“嗯嗯,他说宁愿娶个土匪,也不愿意看见我。”杜婉清一想到这话,哭的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抖着身子。
“那逸王爷怎么能那么说呢?你好歹也是京中有名望的贵女,怎么能和土匪想提呢?”绿樱说这话时有些不平,语气里透着对杜婉清的心疼。
“按奴婢说,你又没做错什么,反而还是为了逸王爷好,不然那木槿当真嫁进王府,指不定外面的人怎么议论王爷呢。”
杜婉清闻言止住眼泪,点头如捣蒜似的,“绿樱,还是你最懂我,我的确是为了逸哥哥好的,谁知他竟然讨厌我。”
“小姐别急,逸王爷只是一时没有看到你的好,不若我们再想想法子。”绿樱三两句就让杜婉清忘记了不久前的惧怕,乖巧的等着她的好主意。
“那不然我们”
“这样会不会、太、”
“小姐你就是太过善良,这次是我们不够谨慎,下次我们做的天衣无缝,不就好了。”
“那、那好,一不做二不休。”
杜婉清觉得还是绿樱聪明又善解人意,别人都指责她,不懂她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