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小院外景逸有些无聊,那丫头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发呆滞愣,好一会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不自知的扬了扬嘴角,仅一瞬,他瞥见木槿衣袖的血迹,飞身而起,“怎么回事?何人伤的你?”
“没事,遇见了几个流氓,被刀划了一下。”
木槿抬眼看见景逸黑着脸,周身冷气骤聚,声音也似寒霜,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祝红锦见此进了院子,准备热水去了。
“真没事,喏,这还有瓶药,我涂完就好很多了。”
景逸看着缠在木槿胳膊的布早就渗出了血迹,衣袖也沾了些,心知伤口不轻。
星野进屋取了药,递给她。
“我这有,用这个就行了。”
木槿晃了下手心里的药瓶,景逸抬手夺过“用这个。”
接触到她手的瞬间,景逸越发的控制不住,“星野,去查是谁?杀了他。”
“先别,近日他们应该不敢来了,等我好些,一起去。”
木槿出言止住,景逸恼怒的望着她不知所以。
“都是土匪,他们太丢我的脸,我得去正正土匪风气。”
景逸被她逗的有些想笑“土匪还要什么风气?”
“咦,你不懂。”
木槿握着手里的药瓶,进了屋,心想可不能让师傅发现,不然他又得担心。
景逸握着折扇的手,微微用力,不管何人?他都得死。
星野去了趟镇子,将来龙去脉回禀给景逸。
祝红锦用热水给木槿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口边缘,毛巾的边角碰到,疼的她当即呲呀咧嘴。
祝红锦瞧见红着眼眶“瑾妹妹,你给我教教武吧,日后再有事我也能帮你。”
木槿闻言一喜,“对啊!我练的太极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保护自己,明日我就教你。”
“谢谢瑾妹妹。”祝红锦很期待,她觉得木槿又美又飒,要是能如她一般,也不枉费这一生。
两人达成共识,木槿陷入沉思,半响她起身向外走去,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比起那伙强盗,她觉得陈明才是最该收拾的。
景逸看着木槿敲门进来,换了衣衫,小脸微泛着白,内心有股异样划过。
“我要去掀了那府衙,反正也没用。”木槿自顾的坐下,伸手倒了杯茶,语气淡淡的说道。
立在一旁的星野,眸子有些发亮,这话主子将将才说过。
“那有何难?让星野去做就是。”
景逸最近总是发笑,木槿见怪不怪的忽略了那抹笑意。
“你把子安借给我,人多眼杂你不能暴露踪迹。”
“瑾姑娘这是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我是想保护师傅和子文。”
景逸僵了半瞬,这丫头还真是不给他面子。
子安听到星野传达,有些后怕“真是主子让我去的?不会回来又揍我吧?”
星野实在觉得子安榆木脑袋,“你别欠,主子肯定不揍你。”
翌日响午木槿看着子安没精打采的样子,走近一看还以为他生病了,眼底乌青,脸色发白,“你这是怎么了?”
子安一见是她,噌的站起来,躬身行了礼语气尊敬“只是没有睡好而已。”
木槿见此有些失笑“看起来你是病的不轻。”
子安正琢磨着是要说谢谢你?还是谢谢您?
星野实在受不了,一巴掌拍在他脑后“你能正常些不?你是脑子想挨抽了吗?”
两人到府衙的时候,陈明正准备吃饭,素菜荤菜摆了七八个,瞧见是他两,吓的往后一缩“大胆土匪,竟敢擅闯府衙。”
木槿眼神冰冷,衙役们不敢上前,上次他们可是都领教过的,下手不轻。
“昨日虎头帮的人欺辱百姓,怎不见你?”
“昨、昨日?我不知道。”
“据说时不时就会下山抢劫,你次次都不知道?”
木槿其实存了心思的,要是陈明有所改过,那她也不便出手。
偏巧他是个不知死活的,闻言眼里闪过阴毒,木槿见此唇边淡然一笑,那么留着他何用?
她径直上前,柔声语气却泛满寒意“大人即是不知,那就日日宿在街头亲眼看看。”
子安闻言上前,褪了陈明官服,只留了一身里衣,抓住他的后脖,“啪”将他扔出门外。
陈明站在府衙门外,冻的直打哆嗦“你这个女土匪,我要去告你,朝廷迟早会派人来收拾你,你等着。”
木槿根本不搭理他,她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还站在堂内的衙役。
“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请你们滚?”
“你不能这么做,陈大人是朝廷亲封县尉,你这样做就不怕杀头吗?”
“是啊!就凭你一个小丫头就想赶走我们?”
话音刚落,木槿薄唇轻启“话多。”
子安上手点了几人哑穴,像扔垃圾一样丢在门外。
门外几人发不出声,摇头晃脑像极了挑梁小丑。
木槿随手拉下桌布,走出门外,足尖点地,轻轻起身,遮住了落安府衙四字匾额。
门口聚集了好多人,不知所以,陈明见此大声喊叫道“大家快来看啊!此女子上次大闹府衙,如今又将我等赶出,她、她简直令人发指,就是一活脱脱的女土匪啊!”
“她是瑾姑娘,她不是土匪。”
“她给我们发粮食,施粥,又帮助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找到住处,如此善良的女子怎么能是土匪。”
“对,对,你胡说,瑾姑娘怎么是土匪?倒是你堂堂县尉还不如此女子。”
“她就算是土匪,也比你强多了。”
人群里声音越来越大,陈明见此法不可行,只得暂时闭嘴。
木槿抬了抬手,众人静默。
她开口说道“是土匪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陈明陈大人无法造福百姓,也不管顾大家死活,我今日掀了他的府衙,就由我这个女土匪保护大家,大家尽可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别人休想伤你们分毫。”
“府衙粮仓明日开放,大家排队领取,今年绝不会有人饿着冷着。”
人群里瞬时欢呼声四起,大家连连拍手叫好。
往年一个冬季,街边随处可见尸骨,官府从不过问,甚至连一个安葬都没有,街边积攒的多了,就将他们随意拉出城外,点把火焚在一处。
渐渐地欢呼声默了声响,人群里传来哭声,有人上前握住木槿的手,“你是土匪也好,是强盗也好,就冲今日这番话,我们都信你,有时候官府还不如土匪。”
木槿弯腰拱手一礼,“我不会辜负任何一份信任。”
县衙锁了大门,木槿留着还有用,至于那几个人渣,就该好好体验往日冬季百姓受过的所有饿寒。
景逸站在府衙对面的客栈,将一切收入眼底,内心久不能平复。
那些百姓的信任和爱护做不得假,那个眉眼璀璨的姑娘,声声掷地有声,也做不得假。
他生在皇家,尽处是假,今日看见人间一抹真情意,实在让他震撼。
武老将军说的没错,这样的女子岂能困在宫墙院内,她应该处在这天地间,闪耀温暖着每一个人。
可是这样的女子又岂能不让人心生爱慕?